到了會議室季明才感覺這艘德意志號不愧爲德意志這個名稱。雖然這艘船裡面的一些精裝修還沒有徹底的完工,但是這間會客室裡的裝修已經完成。胡桃木修飾的牆裙和白色大理石製成的地板給人一種雍榮華貴的氣息。只是由於要長時間的航行在海上,爲了對抗海里的大浪,所以桌子和椅子是固定在地板上的,不過這並不能破壞原有的氣息。
希特勒帶來的內閣以及國社黨的幾個官員和軍官團的將軍們按照左右涇渭分明的坐了下來,希特勒坐在朝南的正中央,季明則坐在朝北左側的最後面。他的對面是自己的老朋友,帝國軍事諜報局局長卡納里斯。
“諸位!”阿道夫·等大家坐定希特勒率先開口了,“這次我看了我們帝國海軍的建設,雖然我們帝國海軍在戰後蒙受了巨大的屈辱,但是目前看來,我軍的戰鬥力和戰鬥意志還是非常的強的。這是一個很好的局面。我相信我們的帝國海軍一定會再次讓世界震驚的!”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然後拿起桌上的茶杯,緩緩的喝了一口裡面的礦泉水,接着繼續說道:“大家不要認爲我是在開玩笑。現在我來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的外交官正在和英國的外交大臣塞繆爾·霍爾爵士在倫敦進行商談,會談的主要議題就是增加我國海軍的艦隊總噸位數以期能夠達到法國的水平。經過一個多月的談判,雙方初步的設想是,我們帝國水面艦艇的總噸位數不超過英國的35%,潛水艇噸位數不超過英國的45%。也就是說,只要這個條約生效,我們就可以造大型的軍艦和潛艇了。”說到這裡希特勒掃視了一下衆人。
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在場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的確,這個消息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不過也令在場的衆人感覺到無比的振奮。帝國的軍隊沉淪了這麼許久,終於有出頭之日了。雖然這個條約還是比較的苛刻,但是有艦隊總比沒有艦隊要好的多。何況,如果按照協議,帝國的海軍不但可以擁有42萬噸的(英國當時的艦隊總噸位是120萬噸)艦隊噸位,同時還擁有造後無畏艦、航空母艦和潛艇的機會。也就是說,德國的艦隊在一瞬間就可以恢復自己原先一半的實力。如果按照噸位的話,那麼就可以超過法國和蘇聯成爲歐洲大陸第二(當時的法國的艦隊總數只有30萬噸,蘇聯只有26萬噸)。
“啪啪啪!”坐在右手第二位的雷德爾海軍上將立刻帶頭鼓起了掌,接着密集的掌聲終於響了起來。現在人們只能用這個方式來表達自己興奮的心情了。希特勒微微一笑。過了一會兒,他伸出雙手,示意大家暫停一下,接着他繼續說道:“只要和英國的條約一簽訂,我將推動帝國國會通過一攬子海軍軍費修正案和新的軍事撥款。按照我們經濟部門制定的計劃,帝國將增加對海軍的撥款50億帝國馬克。爲此帝國將製造最新式的戰列艦、戰列巡洋艦、航空母艦、重巡洋艦和潛艇,而今年帝國將投資2億帝國馬克幫助海軍建造20艘驅逐艦。”說到這裡希特勒看了看衆人。旁邊的雷德爾聽到那麼多錢,他的眼睛簡直在放光。
“總理閣下!”看到會議的風向有點不對,坐在希特勒旁邊的國防部長馮·布洛姆堡急忙開口道,“很感謝閣下爲帝國的國防做出如此大的貢獻。但是,作爲國防部長,我不能接收總理閣下的提議。”說到這裡,布洛姆堡站了起來向希特勒深深的鞠了一躬。
布洛姆堡的這個動作讓在場不知情的人全部傻了。希特勒也對這位國防部長的舉動頗感意外,但是他還是保持着微笑,慢慢的對布洛姆堡說道:“國防部長閣下究竟有什麼想說的?請坐下來,大家好好的談談!”
“總理閣下!”布洛姆堡並沒有按照希特勒的意思坐下,反而他還是直挺挺的站着,對希特勒慢慢的說道,“爲了使德國不受分裂,請總理閣下儘快的下達命令,徹底的取締衝鋒隊的武裝力量。”他的話異常的堅定,像是在勸誡,不過更像是在威脅。
“爲什麼?”希特勒擡頭看了一眼布洛姆堡。雖然看起來十分吃驚,但是在季明看來這是他裝出來的,因爲他的眼睛並沒有什麼變化。
“閣下!”布洛姆堡慢慢的說道,“衝鋒隊和他的領導人羅姆的某些動作已經嚴重的危害到帝國的利益。雖然,我已經下令國防軍採取剋制的行爲,但是我不能保證當衝鋒隊挑釁的時候國防軍會受到我的控制。我想萬一衝突忽然發動起來,閣下的安全以及威信將受到極大的傷害和打擊!”
“國防部長閣下,”希特勒聽到布洛姆堡類似於威脅的話語急忙的站了起來,“國防部長閣下!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取締衝鋒隊,那麼國防軍會代替我取締衝鋒隊,而且是採取暴力的手段?”希特勒感到非常的吃驚,顯然他並沒有料到布洛姆堡的威脅是那麼的直接。
“是的,閣下!”布洛姆堡站了起來,“羅姆和他的衝鋒隊的所作所爲已經完全的偏離了他本身的職責,甚至已經開始挑戰帝國的權威。照這麼發展下去是十分危險的,所以到一定的時候我們必須得動手。何況衝鋒隊的存在對於閣下您並不是一個非常好的事情!”說到這裡他朝最後的卡納里斯打了一個眼色,後者立刻點頭會意。他快步的走到希特勒的跟前,恭恭敬敬的遞給對方一個報告本。“這是衝鋒隊勾結右翼一些黨派的證據。”
希特勒慢慢的坐了下去,然後打開了報告本。過了一會兒他的臉色變得異常的鐵青。“真的不知道卡納里斯給希特勒看了什麼。”季明心裡打起了鼓,過了一會兒,他發現希特勒正在用兇狠的眼神看着自己,這可把季明嚇了一大跳。
希特勒慢慢的合上了報告本。“羅姆這個人我知道,他是口無遮攔,但是他絕對不會幹這種事情。”希特勒的話明顯讓季明感覺有點中氣不足,不過他實在不知道究竟是爲了什麼。
“總理閣下,我希望您明白,”布洛姆堡再次的站了起來,“作爲帝國的軍人,我們從皇帝退位之後就一直保持着中立。我想您是知道的,只要沒有分裂國家的圖謀,我們都不會採取軍事行動的。”布洛姆堡侃侃而談。
“這個我知道,”希特勒微微的點了點頭,“難道你是說衝鋒隊已經達到,甚至超過了國防軍的承受的底限了麼?”希特勒還是沒有弄明白布洛姆堡的意思,他模棱兩可的問道。
“不完全是!”布洛姆堡笑了笑,“我想您應該知道,我們的大總統已經快不行了吧!如果大總統去世的話,那麼確定他的接班人將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而我前幾天才接到一個不是太好的消息,大總統將會讓霍亨佐倫家族的人接替總統的職務,我想這個情況對總理閣下您很不利。”
“國防部長閣下,您是在威脅我麼?”希特勒再次的站了起來,他看了看布洛姆堡,猛的說出這樣的話。
“總理閣下,”布洛姆堡再次開口了,“我不是在威脅您。我想您應該明白,現在的形勢對您很不利。羅姆在背叛您,而大總統的位子也不會給您。到了您必須下定決心的時候了!”布洛姆堡面帶誠懇的說道。
“唉!”希特勒微微的點了點頭,但是並沒有說什麼。在季明看來,布洛姆堡提出的條件並沒有達到希特勒希望的要求。
當然,布洛姆堡也知道。於是他對希特勒行了一個軍禮,然後恭敬的對希特勒說道:“如果總理閣下真的取締了衝鋒隊,那麼國防軍將保證,不!國防軍將肯定表示他們對您的無比忠誠。”
這句話雖然說的比較隱諱,但是在座的人都知道這是布洛姆堡在向希特勒表示忠誠。只要希特勒一聲令下,消滅衝鋒隊,那麼國防軍將向希特勒表示效忠。也就是說,在興登堡死了之後希特勒將能在國防軍的支持下當上總統的位置。
布洛姆堡提出的方案的確非常的誘人,這樣就意味着希特勒可以真正的成爲帝國的元首,真正的帝國獨裁者。
希特勒陷入了困境,過了好半天他嘆了一口氣,慢慢的說道:“這樣吧!讓我考慮一下!”說完他便站了起來,慢慢的走出了會議室的大門。
希特勒和軍官團在德意志號戰艦上的談判並不是十分順利。至少希特勒沒有立刻答應布洛姆堡除掉衝鋒隊,但是讓布洛姆堡和軍官團感到欣慰的是,希特勒也沒有斷然拒絕這個提議,也就是還有話好說。而作爲整個事件的旁觀者季明他卻知道,希特勒不是那麼好上當的。這是他的一個方式,一方面希特勒想撐撐對方,讓對方完全的接受自己的開價。而另一方面,希特勒還真的捨不得殺羅姆,軍官團和羅姆之間一時他還真的很難做出決定。
希特勒不能立刻做出決定,引起了德國那些容克貴族和大資本家的不滿。1934年1月28日,這本來應該是一個非常愉快的星期天。帝國副總理馮·巴本伯爵卻在馬爾堡大學的禮堂裡發表了一番公開的講演。由於人們對這位副總理的演講多多少少的有點興趣,主要是因爲半年前他曾在不來梅俱樂部發表過有爭議的演講。而且在平時,這個看上區比較呆板的總理也曾不止一次的在公開或者非公開的場合中警告那些極右翼分子不要擾亂德國的正常秩序。
所以當他步入大禮堂時,裡面坐滿了學生和教授,而且竟然還有幾個身穿制服的納粹黨員稀稀拉拉地坐在禮堂裡,整個禮堂裡充滿了期望的氣氛。不過一開始,巴本就往這裡扔了一顆重磅炸彈,他單刀直入的,向受控的報界發動進攻,特別是對戈培爾。但這還僅僅是開端。接着,他在將那些受到國社黨蠱惑的國社黨的盲從者和一些只會吹牛的所謂空談家連同國社黨的黨制一起攻擊了一番後,他敦促希特勒與支持羅姆的“第二次革命”的人們決裂。他說:“我們是搞反馬克思主義革命的目的,難道反馬克思的最終目的就是爲了實行馬克思主義綱領嗎?”接着他還請求希特勒不要忘記和他訂立的那些協議,因爲它們曾經給他贏來德國國民的支持,並使他有可能奪取政權。而且希特勒和國社黨必須立刻結束對正直的人的誹謗,因爲他們始終是善良的公民和堅定的愛國者。而且國社黨還必須結束對腦力工作的嘲弄和對宗教的嘲笑。最後,巴本甚至對整個國家中的一個基礎——一黨制提出了疑問,並且暗示,要重視自由選舉,要重新建立某些政黨。在經過一番長篇大論似的演講後,巴本做了最後的總結:“一個國家的人民,若要名垂史冊,就承受不起發生在下邊的永無休止的叛亂。於是在某個時候運動就得停止,堅實的社會結構才能出現。”
巴本的講話得到了場下幾乎所有人士的熱烈歡迎,雖然有幾個國社黨的黨員在高聲抗議,但他們的喊聲卻被暴風雨般的掌聲淹沒。接着有多家報紙和電臺被授權轉載或者刊登巴本講話的原稿。但是到了下午只有《法蘭克福報》在下午版中發表了這篇講話的片斷,因爲宣傳部長戈培爾下令將報紙全部扣審,並禁止電臺重播(原定要重播)這篇講話。但是,講話的全文卻莫名其妙的被走漏了出去,並在國外發表,而且立刻在國內外掀起一陣軒然大波。當副總理在漢堡跑馬場上出現時,人們向他高喊:“歡呼馬德堡!”
不過希特勒並不知道,因爲此時他正坐在前往意大利威尼斯的特快專列上。風暴已經迫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