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身影緩緩消失,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但是嶽川知道,自己和死神的約定已經生效,沒有任何人能違背。
這個區域的准入門檻被嶽川調整回了1級,也就意味着所有玩家都能挑戰,但是很顯然,實力不足貿然挑戰只會迎來慘敗。
但是失敗並不可怕,還可以從頭再來,重新開始,只要不是死亡,就還有無窮的機遇,無限的可能。
至於死神爲什麼會答應自己這個條件,或許他原本就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又或者他真的是良心發現。至於有沒有什麼更深的陰謀,就不是嶽川能夠揣摸到的了。
隨着玩家涌入祭壇和塔,很快就會傳來索德羅斯的消息,這方面就不用自己操心了。遇見索德羅斯之後,很多謎題也會揭曉,比如當初死神是怎麼把索德羅斯誆進去的,又是怎麼把他困在裡面的。
不對……
嶽川突然意識到自己上當了,祭壇和塔中沒有死亡,只有失敗,可是祭壇和塔之外呢?
玩家們涌入祭壇和塔,兩座祭壇三座塔層層篩選之後,能夠出現在死神視線中的,無一不是優秀的強者,死神記錄了這些強者,自然而然就能溝通到他們。並不是每個生靈都能像自己一樣拒絕死神的誘惑,更何況,自己最終還是向死神妥協。
失策!
自己提出的條件,也僅僅是令死神從大面積撒網變成定點定向的精準捕撈,死神依舊達到了他的目的。
但是反過來,玩家們也從這兩座祭壇和三座塔中獲得了足夠的好處,這是他們受用終生的好處。
就在嶽川扼腕嘆息的時候,公會中已經出現了玩家們對祭壇和塔的討論。
“進入極限祭壇之前必須通關無限祭壇啊,這個地圖太變態了,怪物密密麻麻源源不斷,就像潮水一樣,殺之不盡。明明都是垃圾怪物,可是把我累得跟狗一樣,還差點掛在那裡……哎呦****,被一個驅逐者打死了。”
某個玩家面前立刻出現了“挑戰失敗”的字樣,然後被無情的送回城鎮,進入虛弱狀態。
“我這裡不是驅逐者,是一大堆鱷魚怪,真他孃的難打,我們四個人組隊都被壓制得擡不起頭。”
“哥們,你見過密密麻麻的牛頭械王嗎?”
……
聽到公會裡的議論,嶽川頓時明白,死神增加了祭壇的難度,同樣是潮水般密密麻麻的怪物,可是種類從貓妖、哥布林等變成了任意一種《地下城與勇士》遊戲世界中出現過的怪物,遇到一堆驅逐者還算幸運的,遇到一堆牛頭械王只能自認倒黴。
至於塔那邊,需要先通關照迷惘之塔、死亡之塔才能進入絕望之塔,而且,一天只能挑戰一次絕望之塔,一百層,最快也得三個多月。想要知曉索德羅斯的消息,至少也得三個月之後了。
不過,無論迷惘之塔還是死亡之塔,難度都十倍數十倍增長,許多玩家進去之後,都感到由衷的絕望。
死神的身影再次出現,他沒有看向嶽川,只留給嶽川一個孤傲的背影,“人類,我知道你心中很疑惑,我只想告訴你,你的目光太短淺了,你的閱歷太淺薄了,你不知道生命的偉大,不知道世界的廣博。”
“你得到了我的死亡之書,也必然知道,許多世界都有死亡之書的存在,我的信徒遍及各個角落,各個種族。每時每刻,都會有無數強大的靈魂被他們進獻過來,成爲我的收藏品。連帶的,還有他們那些世界的記憶、信息。”
“阿拉德世界死寂了無盡歲月,阿拉德大陸的一切都被時光塵封。在你進入這裡之前,這裡的一切都是沉寂的,只有我,是唯一活着的事物。”
死神用一種自豪的口吻說自己是唯一活着的事物,這種畫面想想都令人啼笑皆非。可偏偏這一切真實發生在嶽川眼前。
死神搖了搖頭,“人類,我說的‘活着’是指有思維、有思想、不斷接受新事物、思考新事物。而不是像其他神祗那樣一成不變,與時光俱老。”
嶽川心中不由自主點頭,的確,死神的信徒遍及許多世界,比如自己遇到過的巫妖王,就是死神的信徒,他手中有一本死神賜予的死亡之書。類似的死亡之書不知還有多少本,而每一本,都代表一個極端強大的死亡代言人,統治着一方世界,無數生靈。
以前,嶽川一直以爲《地下城與勇士》遊戲世界是一個虛擬的世界,可是死神用事實告訴嶽川,這裡以前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而且這個世界和嶽川生活的現實世界是有過緊密聯繫的,巫妖王和死亡之書就是鐵一般的事實。
“波羅丁是一個莽夫、奧茲瑪是一個蠢貨、吉格有些自以爲是。因爲他們的見識受到時間的制約,他們的閱歷受到空間的束縛,他們看不高,也看不遠,他們只會用自己有限的格局去衡量無垠的世界。”
“人類,你不同!因爲不屬於這個一成不變的世界,你是一個鮮活的生命!”
嶽川心中動搖,他忍不住就要相信死神了。可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沒有立刻點頭稱是,而是反問道:“魔界呢?”
死神呵呵冷笑了一聲,“你是說那些域外神祗?”
域外神祗?嶽川心中不由一動,因爲相對於阿拉德大陸而言,魔界的確就是域外的世界,魔界的神祗真的就是域外神祗。難道當初發生在阿拉德大陸的一切都是兩個世界神祗的鬥爭?
“域外許多世界都滅亡了,只有一些強橫的生靈得以逃脫。比如卡恩、赫爾德、普雷、卡西利亞斯、羅特斯、安徒恩,他們都是其他世界流落到魔界的。巴卡爾則是從我們阿拉德大陸流落過去的。真正考究起來,所謂的使徒沒有一個是魔界本土的生靈,他們原本的世界都已經毀滅,他們的來歷也都無法考證。”
最終,死神用悲涼的語氣說道:“或許某一天,你和我也都會因爲家鄉的毀滅而流落到其他世界,被人們尊稱爲‘使徒’。我們,都是爲了自己的家園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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