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英一行人順利的進入了帕森霍芬城。按照慣例,他們會在當地的教堂暫住下,然後進行決鬥的事情。可是帕森霍芬的教堂對嶽川是言聽計從,非但沒有視嶽川爲瀆神者,反而將嶽川當做了真正的聖子,帕英相信,如果他敢住進當地教堂,準定會有人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聖子啊!
這可是令人瘋狂的身份,肯定會有瘋狂的信徒爲了維護聖子做出什麼激進的行爲吧。爲了安全起見,還是在外面住下吧。
不過很快,帕英一羣人就發現,無論他們到哪一家旅館,老闆都說客滿了。一家是這樣,兩家還是這樣,慢慢的一行人也就回過味來了,無論他們到哪,哪怕是空空蕩蕩一個旅客都沒有,老闆照樣說客滿了。
“看樣子整個帕森霍芬的旅館都抵制我們,無論我們去哪,都不會有旅館收留我們的。”
雖然帕英腰包裡裝了很多錢,可是他悲哀的發現,自己的錢根本用不出去。
不過想想也是,這裡是嶽川的地盤,嶽川是這裡的伯爵領主,又是這裡人人敬仰的聖子。雖然嶽川在外面的名聲不怎麼樣,可是至少在帕森霍芬這塊,他是毫無爭議的主人。帕英一行人是來鬧事的,帕森霍芬城的旅店沒有拿掃把趕他們已經是客氣的了。就算有那麼些貪財的老闆,可是一想到把房間租給這些人的後果,也就掛上了客滿的牌子。
旅店的老闆還算客氣的,帕英等人去尋找民居借宿,不是被掃把趕出來就是被潑了一身刷鍋水,更是被幾隻土狗追的滿街跑。
憋屈啊,身爲聖堂騎士,卻被一羣刁民弄得狼狽不已。不過帕英等人根本不敢動用自己的實力,因爲他們周圍時刻都有治安隊的人盯着呢,如果他們敢動手,治安隊立刻就會把他們丟進大牢,到時候審個三五年,什麼挑戰不挑戰的也就泡湯了。
忍!這些都是烏蒙特的詭計!不能着了他的道!
聖堂騎士們發現,自己繼續呆在城裡的話,估計真的要睡大街了,於是一羣人默默地出城。今晚就露宿吧,反正一路行來經常露宿,沒什麼大不了的。趕緊找烏蒙特決鬥,在決鬥的時候殺了他,漂漂亮亮完成教宗大人交代的任務。
一想到任務,帕英就激動的渾身顫抖。如果能順利斬殺瀆神的烏蒙特,回到大聖堂之後,他就會被提拔爲聖堂騎士團的隊長,而且,有教宗的栽培,不出十年,他就能混上副團長。同樣是在聖堂騎士團,可普通的小兵和副團長無論身份還是待遇都有着天壤之別,更重要的是,如果沒有烏蒙特的事情,帕英奮鬥一輩子都未必能升上小隊長。
“趕緊天亮吧,天亮之後去挑戰烏蒙特,把他堂堂正正的斬殺,然後回大聖堂,受封受賞,哈哈哈哈……”
就連帕英自己都沒發現,他腦子裡琢磨的全都是權勢地位之類的東西,而安琪,早已經被他拋在了九霄雲外。當年他選擇安琪,是因爲他一無所有,一無所成。而現在他“功成名就”,目標自然是那些大家族的大小姐們,安琪,還是算了吧……
第二天一早,帕英等人就回到城內,準備去嶽川的住處挑戰。不過當他們再進入帕森霍芬的時候,突然發現不知何時,城中心處搭起了一個高臺,周圍圍滿了觀衆。
帕英等人一進城,就被值守的士兵圍住。
“幾位,這邊請。我們領主大人久候多時了!”
帕英等人正想去那個高臺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哪想到這時候被士兵們請了去。不過他們心中的遺憾沒持續多久,因爲那幾個士兵分明是帶着他們往高臺而去。
難道?
果然,一路行來,圍觀的民衆們都向他們投來怪異的目光,鄙視的有之,不屑的有之,一個個還對他們指指點點。
“就是這羣人,也敢挑戰領主大人,真是不知死活。”
“聖女嫁給聖子是天經地義,這個癩蛤蟆還敢挑戰聖子……”
“哼,我看決鬥是假,借聖子的名聲炒作自己是真把,小人行徑!”
“也就領主大人寬宏,要是我,非得把他們全家抄斬不可。”
聽到周圍的議論聲,帕英雙拳緊握,牙齒咬的咯咯響。
沒錯,所謂的決鬥只是一個幌子,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殺死嶽川。他所要做的不僅僅是踩着嶽川的名聲炒作自己,更是踩着嶽川的身子給自己謀得權勢地位。
他的確是一個小人!
“不,我是按照教宗的吩咐做事的,我是秉承了教宗的意志,教宗是光明神在人間的意志,我是遵從光明神的旨意,烏蒙特只是一個瀆神者。沒錯,我是大英雄,我是爲光明教會鏟奸除惡!”
自我催眠了一會兒,帕英搖擺的心思頓時穩定下來,給自己找到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整個人的氣勢都截然一變。
帕英擡起頭,望向高臺正中那個人,而這時候他也發現,那個人同樣正在望着自己。
烏蒙特!
帕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原來這就是那個瀆神者啊!”
來帕森霍芬之前,帕英就已經把嶽川的過去研究了個透徹。他發現在沒有發跡之前,嶽川就是一個破落商人的兒子,一無是處,一貧如洗,被幾個街頭地痞欺負的惶惶不可終日。
後來,烏蒙特勾搭上了一個鄉下男爵,藉着男爵的關係橫行鄉里,然後更是假冒聖子,愚弄鄉民,更是裹挾這些信徒,讓光明教會不得不授予他神父甚至大主教的職位。更是藉着大主教的身份謀取了一個帝國伯爵。
雖然站在不同的立場,可帕英不得不佩服,嶽川白手起家的發跡過程還是充滿了傳奇色彩的,只是可惜,這麼一個充滿了傳奇色彩的人不安安心心給光明教會做貢獻,非得自甘墮落。
帕英在佩服嶽川發跡過程的同時,卻也注意到了嶽川的實力問題,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想當初,幾個街頭地痞就能欺負得嶽川變賣家產,負債累累。再然後,自然女神教幾個不成器的小頭目就令岳川家破人亡。
“他的實力不值一提!”
這一點,不光帕英注意到了,給帕英交代任務的那個大主教也着重點出了。所以,帕英才會向嶽川提出決鬥,用的還是嶽川根本無法拒絕的理由。
帕英本以爲嶽川會百般推諉,可是他沒想到,嶽川直接搭建了這麼大一個高臺,難道是要在所有人的面前來一場公平的決鬥嗎?
這個,正和我願啊!
帕英要的就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擊殺嶽川,如果嶽川關起門來跟他決鬥,卻找了個打手怎麼辦?現在大庭廣衆之下,嶽川應該不會用這種無恥的手段吧。
帕英深吸一口氣,向着嶽川大喊道:“烏蒙特,你假冒聖子,褻瀆神明,更是謀奪我的未婚妻,今天,我要和你決鬥,不死不休!”
無論是非對錯,先把道理佔了,從道德的制高點上打人,那股氣勢絕對能把對方壓得擡不起頭來。
只是很快帕英就發現,自己這一招根本不生效,高臺上的嶽川始終如沐春風的站着,對他的指責不置一詞。
“你叫帕英是吧?”
昂首挺胸的帕英有種吐血的感覺,這尼瑪……
你叫帕英是吧?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對方根本不把自己當回事,對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
而且,面對這個問題,帕英發覺,自己怎麼回答都不合適。說是吧,這明明是自己興師問罪,應該自己氣勢佔上風纔是,要是回答了對方的問題,就落下風了啊。可又不能回答不是。
所以,帕英乾脆不回答,直接無視嶽川的問題。冷哼一聲,向着高臺走去。
看熱鬧的人羣紛紛避讓,帕英順利的來到高臺,縱身一躍到了臺子上。他不想在氣勢上輸給嶽川,可是當他站到嶽川身前的時候,悲哀的發現,對方竟然比自己高了半個頭,自己說話的時候都得昂着臉。
嶽川用壓迫性的目光看向帕英,瞳孔中光芒閃爍,他已經用上了光劍術的奧義,雖然不能像深淵領主賽格哈特那樣一道目光就令人體內自燃,可是在帕英的感覺中,嶽川這兩道目光如同利劍般鋒銳,好似太陽般炫麗,讓他根本無法直視,只能狼狽的避開視線。
而這時候,嶽川用清朗的聲音說到:“帕英,我和安琪訂婚在前,更是得到魔法公會、鍊金協會、傭兵聯盟等一百多個組織和勢力負責人的恭賀,你和我爭奪未婚妻,到底是有什麼依仗呢?”
帕英聽到這話,頓時氣勢爲之一窒。雖然懷裡揣着教宗賜下的婚書,可是比起魔法公會、傭兵聯盟那麼多大勢力的恭賀道喜,這封婚書的分量還真有點勉強了。
的確,嶽川之前訂婚的消息發出去之後,帕森霍芬各個勢力的負責人們紛紛送上一份大禮,向嶽川表示恭賀。這就說明,這些勢力承認了嶽川和安琪的婚事,而這時候教宗出來插一腳,這是什麼事啊!
在大聖堂的時候,帕英覺得教宗就是至高無上的意志,教宗的話就是律法,誰都不能違背。可是出了大聖堂,帕英才發現,教宗什麼都不是,跟魔法公會這些大勢力比起來,教宗也只是一個宗教頭子罷了。
不過,帕英還是硬着頭皮拿出教宗賜下的婚書,說到:“我有教宗大人賜下的婚書,教宗大人已經把安琪賜給了我!”
嶽川嗤笑一聲:“教宗?他管理一下信徒的事情還行,可是又有什麼權利管到我頭上呢?”這時候,嶽川轉身,向着四周的民衆大聲問道:“你們告訴他,我是誰!”
“聖子!”
“聖子!”
“聖子!”
周圍的人們狂熱的回答道,“聖子”的喊聲如同山呼海嘯般從四面八方傳來,更像一記記大錘狠狠地敲在帕英頭上,心上。
帕英怎麼也沒想到,嶽川的聲望會這麼高,這種狂熱的氣氛,可是大聖堂都沒有的。
嶽川擡了擡手,四周狂熱的呼聲立刻戛然而止,只有一雙雙炙熱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投注過來,凝聚在嶽川身上。
“我是聖子,是光明神賜福的人,是光明神在人間意志的代表,我的言行舉止就代表光明神的意志。你懂嗎?”
你懂嗎!
一記無形的心靈抨擊從嶽川雙瞳中放出,與嶽川的雙眼對視,帕英立刻感到頭疼欲裂,他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身子晃了三晃才狼狽的站住。
嶽川向前一步,繼續問道:“英諾森他有什麼資格干涉我的事情呢?他是要對光明神指手畫腳嗎?”
剛剛站定的帕英在嶽川氣勢的逼迫下又向後退了一步,眼看要被嶽川逼下高臺,帕英咬了咬舌尖,強行收攝住心神,說到,“你假冒聖子,褻瀆神明,還敢在這裡妖言惑衆。今天,就算不爲了安琪,我也要捍衛光明,將你斬殺!來吧,拔出你的劍,和我一戰!”
帕英知道,自己在語言上根本不可能佔到半點便宜,越拖下去越對自己不利,索性直接開打,只要把對方殺死,什麼理由都不用找了。
嶽川長笑三聲,說到:“安琪的婚姻大事,自然應該由安琪做主,你和英諾森,都是跳樑小醜,你們不過是以安琪的事情爲藉口對我發難罷了!”
“你血口噴人!”帕英惱怒的吼道,“你個瀆神者,休要在這裡污衊教宗!”
在嶽川明亮如同利劍的目光逼視下,帕英越來越緊張,越來越惶恐,只見他倏然拔出腰間佩劍,不顧一切的向嶽川攻去。
偷襲!
看到這一幕,衆人都憤怒起來。
周圍的觀衆不光有帕森霍芬的民衆,還有各個勢力的成員,無論他們是升斗小民還是修煉有成的強者,對於偷襲這種無恥行徑都充滿了鄙夷。某些正義感強烈的人,恨不得立刻跳上去將帕英活活打死。這種小人,根本就是恥辱!
偷襲又怎麼樣?
帕英心中暗道。只要自己殺死了烏蒙特,自己的任務就完成了,烏蒙特被自己殺死,只能說他技不如人,連偷襲都躲不過去。反正自己早就說讓他拔劍了,他無動於衷,非得在哪裡唧唧歪歪,這怪得了誰?
而且,帕英心中原本就有不擇手段殺死嶽川的想法。如果資料屬實的話,嶽川根本就是毫無修爲的普通人,就算這段時間奇遇連連,實力也高不到哪去,有沒有修煉出鬥氣都兩說,而自己……
想到這,帕英心中一陣陣竊喜。那三滴光明聖水的確神異,尤其是對自己這種修煉光明鬥氣的人,效果更是翻了一倍,不但令自己脫胎換骨,更讓自己的鬥氣暴漲一倍,原本自己困在三段的瓶頸多年,可是三滴聖水服下,自己的實力直接暴漲到鬥氣五段,更是隱隱突破鬥氣六段。
鬥氣五段打一個沒修煉出鬥氣的人,這決鬥有懸念?
一絲猙獰的冷笑從帕英嘴角扯出,因爲他看到,被自己劍鋒籠罩的烏蒙特好像呆住了一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傻傻的,沒有任何躲避的動作。
該不會是嚇傻了吧?普通人果然是普通人,任你舌綻蓮花,可是在真正的實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帕英沒有絲毫憐憫,更沒有絲毫猶豫,因爲他知道,自己一劍劈下去,榮華富貴權勢地位唾手可得,那可是自己原本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的。
一劍!
只需要一劍!
一劍砍下他的腦袋!
呼……
鋒銳的利劍從嶽川頸上砍過去。這把劍是聖堂騎士中珍藏的武器,是上一代騎士團團長的佩劍,用上好的材料打造,更是被那位騎士團團長用神聖鬥氣浸潤了數十年,已經隱隱有了靈性。在那位團長迴歸光明神的懷抱之後,這把劍就被供奉在聖堂中,由大主教們日夜用神聖之力加持,以求令其突破成爲聖器。
原本,帕英是不可能接觸到這把劍的,可是爲了斬殺嶽川,教宗真是下了血本,三滴光明聖水都付出了,一把半聖器也就不在乎了,如果不是帕英的底子太差勁,教宗只怕會在他身上投入十滴聖水,給他配上聖劍。
可惜了,帕英太差了,根本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那麼多的資源砸下去也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不過還好,他這一劍成功了,成功的斬在了嶽川脖子上,這把劍雖然不是聖器,可好歹是利器,殺人的利器,就算鋼鐵的鎧甲也能一劍劈開,更別說人的血肉之軀了。
死了!
必然死了!
被砍在脖子上,死定了!
不少普通民衆都忍不住閉上眼睛,他們不願意看到嶽川身首分離的樣子,不過還是有一些人瞪大了眼睛,他們心中不斷祈禱着讓光明神降下神蹟,拯救嶽川。可是有些人不一樣,他們微微眯起眼睛,不放過每一個細節,同時提醒身邊的小輩們仔細看好高臺上。“看清楚了,不要漏掉任何一個細節!”【悲催的五千字,我突然記起我的魔神還沒刷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