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級的無頭騎士的確強大,但是這段時間裡,嶽川也有質的提升。這不是單純的等級提升,而是意識、心態、經驗技巧等多方面的綜合提升,無論是槍炮武術的感悟還是暴走的真諦,都令岳川有了質的提升。是以,再面對深淵無頭騎士的時候,嶽川就多了許多信心和把握。
狂‘亂’深淵,那種充滿詭異生命力的油綠‘色’鋪天蓋地,充斥視野,在這種詭異生命力的侵蝕下,狂‘亂’深淵中的怪物全都獲得了不同程度的增強和異變,不單單是個體的增強,更是整體的增強。
壁壘分明,陣營嚴謹,執刀提盾的骷髏兵邁着鏗鏘的步伐向前行進,它們的步調均勻中帶着鼓點般的急促,急促中卻透着山嶽般的沉穩,不動如山,在它們身上獲得了完美的體現。
既然有了不動如山,又怎麼能缺少侵略如火。那一排排殭屍弓箭手紛紛張弓搭箭,閃爍着詭異光芒的眼睛已經將嶽川的身形死死鎖定。亡靈的世界,不允許生靈的侵入,既然侵入了,那就讓他徹底留在亡靈的世界吧。
進入副本地下城還沒有走出三步,嶽川就感覺到了如山的壓力,一道道危險氣息如同密密匝匝的蛛網,向自己籠罩過來,而自己,正像那蛛網中的飛蟲,正在一步步接近死亡。
無處不在!
當敵人將刀鋒或者箭矢指向嶽川的時候,嶽川就會生出感應,察覺危險的來臨,並且在那一瞬間作出閃避,脫離對方的鎖定。
可是面對無處不在的危險,嶽川真正體會到了“天下之大,無立錐之地”是什麼意思。沒錯,他身上每一寸肌膚都被敵人鎖定,無論他向左還是向右,感受到的依舊是無處不在的危險氣息,密密麻麻的危機感如同天地般寬廣,令岳川生出一種窒息的感覺。
死亡的氣息是如此濃郁,死亡的‘陰’影是如此沉重,天地之大,卻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原本,嶽川以爲憑藉槍炮武術的感悟,能夠‘精’準把握危險的來臨,可以切菜一樣清理這些小雜兵,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膚淺和幼稚。
同樣是危險氣息,可刀盾手放出的危險氣息和弓箭手放出的危險氣息根本不能相提並論,畢竟刀盾手必須靠近了才能對嶽川產生威脅,而在此之前,他們根本不可能用眼神殺人,即便再怎麼釋放殺氣鎖定嶽川也是無濟於事,所以,對於它們的殺意可以緩一緩再做躲避。可弓箭手不同,它們能夠即時的攻擊到嶽川,它們鎖定嶽川就能攻擊嶽川,殭屍弓箭手的殺氣鎖定必須及時而快速的脫離。至於那幾個潛伏在‘陰’暗中的幽魂魔法師,威脅程度還在殭屍弓箭手之上。
可是現在,三者的殺氣鎖定雜‘亂’的攪在一起,嶽川根本無法分辨那些殺氣的來源,更不能主次先後的一一躲避,如此一來,槍炮武術就成了擺設。
面對密密麻麻的箭矢,嶽川身上的血焰瞬間爆炸,暴走的力量噴薄而出,嶽川的身形不再左右閃避,而是直接向前衝去。
身後無生,前方有路。破釜沉中,捨命一搏!
前衝的瞬間,嶽川做出了一個揮刀的動作,一道漆黑的空間裂縫出現在嶽川身前,嶽川的身形如同遁入水簾‘洞’一樣,瞬間消失不見,滂沱的箭雨詭異的和嶽川擦肩而過,只是那一瞬間,兩者已經不在同一次元。
唰……
嶽川的身形突進了十多米,身後是黑壓壓的箭雨,前方,一馬平川。
看到嶽川毫髮無傷的躲過了第一輪箭雨,不遠處端坐在亡靈戰馬背上的無頭騎士訝異的望了過來,‘胸’前鎧甲上那個明晦不定的臉孔似乎出現了一絲驚詫,可是隨即就被瘋狂的戰意取代。他似乎感受到了戰鬥的渴望,迫切希望與嶽川一戰,但是在此之前,嶽川必須經過自己那些部下的考驗,否則,他根本不配與自己對決。
三輪箭雨,以及零散的幾個魔法攻擊,都被嶽川用三次穿梭避開,毫髮無傷的出現在了刀盾骷髏兵前方,這個位置,骷髏刀盾手攻擊不到,這個時間,殭屍弓箭手正在取箭,幽魂魔法師們正在‘吟’誦。
這是一個真空期,而這,也正是嶽川反擊的時刻。
醞釀已久的崩山裂地斬重重砸擊在地面上,強橫到難以想象的血氣力量瞬間從屠戮之刃中爆發出來,擊穿地面,溝通岩漿,大地直線的裂開,好似地殼變動般,劇烈的震動使得刀盾骷髏兵們瞬間趴倒一大半,剩餘的一小半也只是勉強保持站立,嚴整的隊形‘蕩’然無存。
隨即,熾烈如血的岩漿從腳下噴發出來,灼熱的岩漿火力和威猛的血氣能量無情的砸擊在骷髏兵和弓箭手以及幽魂法師身上,這種陽剛的火焰力量對亡靈有着先天的剋制,再加上岩漿噴發以及血氣炸裂的傷害,那些身板脆弱的幽魂魔法師甚至連慘叫都沒發出,直接被徹底淨化,殭屍弓箭手和骷髏刀盾兵有些直接被當場炸碎,僥倖存活下來的那些也都被烈火包裹,不多時就成了地上的骨灰。
瞬間清理了大半小怪,那種如絲如繭般令自己窒息的危險氣息瞬間消散大半,那些僥倖存活下來的小怪雖然依舊不屈不撓的向嶽川發動進攻,可是料敵於先的嶽川那能被它們得逞,每每先下手爲強,身形幾個穿梭,就將其盡數斬於刀下。
王對王!
只可惜,無頭騎士是養‘精’蓄銳,以逸待勞,而嶽川則是剛剛經歷戰鬥,一口氣都沒喘勻。
嶽川身上暴走的力量緩緩消退,一股疲倦的感覺從身體最深處泛起,這是短暫爆發的後遺症,在之後一段時間裡,都無法再次使用暴走了,無法使用的還有崩山裂地斬,技能的圖標已經進入灰‘色’的狀態,自己體內的血氣經過剛纔的爆發也有些無以爲繼,必須得緩一緩了。
只是,無頭騎士顯然不願意給嶽川回覆的時間。
衝鋒!
同樣的姿勢,同樣的動作,只是由眼前這個無頭騎士作出的時候,就有了不同尋常的感受。
殺氣,如若實質,殺意,收束成束,以騎槍延伸,直指嶽川,那種鋒銳的感覺,令岳川渾身冰冷,如同被封印在萬丈冰川中,感受不到半點生機和溫暖。
如果說之前那些小雜兵的殺氣鎖定只是蛛網絲線一樣的話,無頭騎士的殺氣鎖定就是一塊萬古不化的堅冰,它根本不針對某一點,而是直接將嶽川整個的鎖定。
此時的嶽川就像琥珀中的昆蟲一樣,窒息,溺亡,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着無頭騎士的接近,對自己生殺予奪。
砰!
嶽川略顯疲憊的身軀似乎難以承受這種無形的重壓,竟然膝蓋一軟跪了下去,那模樣,就好像對無頭騎士臣服一樣。只是,無論無頭騎士還是嶽川,都不會這麼認爲。
對於無頭騎士來說,無論嶽川屈服還是求饒,都難逃一死,膽敢闖入暗黑城的,都得死。而對於嶽川來說,他寧願死,都不可能屈服,無論是對任何人,對任何事物,哪怕對方是神明,也不能令岳川臣服。
我可是立誓要鬥神的人啊!
鬥神!
想到這個字眼,嶽川身形猛然一震,他的腦海中不由得又浮現出大天使服下天使之心的那一天,想起了天空中那個連接到未知世界的通道,以及通道彼岸那個模糊臉孔。那就是神明嗎?只是一個眼神就令自己難以承受,以至於靈魂崩潰。
只是,那個眼神並沒有殺死自己,反而令自己凝結出了神格。連神威都嘗試過了,無頭騎士這點氣勢又算得了什麼!
灼熱的戰意和熾烈的鬥志在嶽川心底升騰,醞釀。血氣翻滾,沸騰,燃燒,最終化作無窮的力量,從神格中迸發出來,涌入嶽川的四肢百骸,幫助他對抗那如若封印般的殺氣鎖定。
暴走!
強行暴走!
嶽川的身形瞬間陷入崩潰的邊緣,既是這一股力量太強了,又是嶽川的身體太弱了,剛剛經歷了一次暴走,他還沒有恢復,又再次使用暴走,他的身體立刻出現了不好的徵兆。只是,嶽川正在用自己領悟的生死之力修復和維持身體,不令自己爆體而亡。
暴走的結果就是嶽川身旁傳來卡啪卡啪的碎裂聲,好似有什麼無形的物體破裂,無頭騎士對嶽川的殺氣鎖定頓時宣告瓦解,嶽川如同猛虎出閘,困龍昇天,瞬間衝向無頭騎士。
面對無頭騎士的衝鋒,嶽川沒有躲閃,沒有逃避,反而像一個勇敢的騎士一樣,選擇了對衝,以強對強,以硬碰硬,針尖對麥芒一樣決一勝負。
當嶽川掙脫了鎖定的時候,無頭騎士心中十分驚詫,無法鎖定目標,那就意味着這一槍可能會落空,就算沒有落空,也很有可能無法爆發出那種必殺的打擊。
只是緊接着無頭騎士就看到嶽川選擇了和自己對衝,那一瞬間,無頭騎士甚至不由自主的想到嶽川是否腦子壞了,做出這種自找死路的舉動。
既然你不選擇逃跑,而是以硬碰硬,那剛纔又何必反抗我的氣勢呢?無頭騎士想不明白。
同樣是碰撞,在無頭騎士的殺氣鎖定下碰撞和嶽川毫無拘束的自由發揮根本就是兩個概念,嶽川纔不會按照無頭騎士的節奏去走,如果被無頭騎士掌握了戰鬥的節奏,等待自己的下場絕對是死路一條,無頭騎士會將自己的生機和活路一點點擠壓抹煞,令自己成爲穿在他槍尖上的獵物。
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要死,也是無頭騎士!
‘精’純的血氣力量在屠戮之刃上凝聚,一柄晶石般充滿質感的血氣之刃浮現出來,金紅‘色’的血氣之刃剛一出現就脫開屠戮之刃,箭矢般的向前飛去,眨眼間撞在了無頭騎士的槍尖上。
轟!
血氣之刃就像一個炸‘藥’包似地,瞬間爆炸,金紅‘色’的血氣爆炸時甚至帶上了漆黑的‘色’彩,這分明是空間的力量,血氣之刃的爆炸竟然直接撕裂了空間,令空間都崩塌碎裂。
空間都能炸碎,無頭騎士又該如何?
血氣散去,無頭騎士的身形出現在嶽川眼前,和嶽川想象中被炸沒了半邊身子不同,此時的無頭騎士完好無損,別說身體沒有什麼殘缺,甚至身上的鎧甲都沒有出現什麼破損,看上去他並沒有因爲方纔的爆炸受到什麼傷害。
在無頭騎士身上,浮現出一層如同白煙般的事物,看上去無頭騎士就像祥雲繚繞,騰雲駕霧般。不過,下一瞬間嶽川就看清了這些白煙的本來面目,那上面竟然有着一個個猙獰的臉孔,無數針尖大的面孔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詭異而可怖。
這哪裡是祥雲煙霧,這分明就是難以計數的冤魂厲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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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無頭騎士是從哪找到的這些冤魂厲魄,每一個在生前都遭受到了極大的冤屈或者非人的折磨,死的時候戾氣沖天,怨憤難平,這種兇戾之氣匯聚起來,竟然成了一層堅固無比的鎧甲。
這的確是一層鎧甲,血氣之刃爆發開來的血氣衝擊在上面,那無數冤魂厲魄頓時像是遇到美食的饕餮一樣,瘋狂的吞噬起來,血氣那霸道的能量哪裡是他們能夠承受的,是以,無數冤魂厲魄全都隨着血氣的爆炸消散開來,化作最爲原始的魂魄和‘精’神烙印,散逸開來。在血氣的沖刷下,一**冤魂厲魄如同撞在礁石上的‘浪’‘花’般,碎於無形。
“哈哈哈……”
無頭騎士張狂的大笑起來,因爲這些冤魂厲魄都是暗黑城死去的居民以及那些被他斬殺的入侵者,這些都是他的戰利品和收藏品。這些冤魂厲魄被他用一種秘法積攢起來,並且煉化成了一件鎧甲。
普通的鎖子甲是一根根鐵線,一個個鐵環編織而成,而無頭騎士身上這件鎧甲卻是一個個冤魂織就,那些冤魂就是最基本的鐵環,他們會承受所有的攻擊,吞噬所有的血‘肉’‘精’魂,在它們的保護下,無頭騎士根本就是不死的。
只是,這些冤魂厲魄太過於弱小,它們承受的傷害有極限,而超過了這個極限,它們就會崩滅,剛纔那一記血氣之刃,足足炸掉了無頭騎士身上三分之一的冤魂厲魄。只是,面對這種損失,無頭騎士非但沒有生氣和憤怒,反而暢快的大笑起來。
這些冤魂崩滅之後,化作最基本的靈魂氣息散發出去,而這些靈魂氣息,迅速的被周圍其他冤魂厲魄吞噬消化,而這些冤魂厲魄在吸收了那些靈魂力量之後,變得更加強橫,它們的防禦力也就變得更加堅固。嶽川的攻擊非但不能削弱無頭騎士身上的冤魂鎧甲,反而像是千錘百煉的鐵匠一樣,幫助無頭騎士錘鍊這件鎧甲中的雜質,令其更加‘精’粹,一點點產生質變。
感受到這件冤魂鎧甲的變化,無頭騎士張狂的大笑。他自己是無法煉化這些冤魂的,唯有經過他人之手才能達成。嶽川的強大超乎了無頭騎士的想象,只是嶽川越強大,無頭騎士就越高興。
嶽川猛力一刀砍出,隨即藉助反震之力向後飄飛,他皺眉看向無頭騎士身上那層濃郁的化不開的煙霧,心中一陣煩躁。
這層煙霧實在太煩人了,刀砍在上面,會受到無形的阻力,血氣打在上面,也會被迅速吞噬,這到底是什麼玩意,竟然這麼變態。而最讓嶽川無語的是,隨着供給的次數和力度的提升,這件鎧甲也越來越堅韌,越來越強大。之前那些冤魂細若針尖,數量多如牛‘毛’。可是經過自己幾番蹂躪和打擊,那些冤魂的數量明顯銳減百倍,但是冤魂的個頭也增大了百倍,一個個都有黃豆大小。
無頭騎士就像披着一件珍珠穿成的鎧甲一樣,如果不是這些“珍珠”上浮現出的那些充滿怨毒神‘色’的臉孔,這件鎧甲還真的很養眼,可是現在,給人的感覺就唯有悚然了。
嶽川不敢再繼續攻擊了,哪怕他此時是暴走狀態。捨生忘死不假,可是也得找準捨生忘死的目的和方向,不顧一切的蠻幹只是匹夫之勇。
攻擊,都只會令這件鎧甲越來越堅固,越來越強大,短短几個呼吸的功夫,鎧甲就產生了質的變化,嶽川再也不敢輕易地出手。
不過,這時候,無頭騎士動了。被嶽川壓着打了那麼久,雖然明知道對方的攻擊只會給自己的鎧甲帶來提升,而不會對自己產生什麼傷害,可還是忍不住心頭惱火。
想要平息憤怒,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了他,把他的顱骨切下來磨一磨,做成酒杯掛在馬鞍前。這是一個強大的對手,也只有這種對手才能享受殊榮,懸掛在馬鞍前。
死吧!
無頭騎士手中長槍用力一揮,密密麻麻的幽靈騎士從他身上竄出。不過,這些幽靈騎士並不是無腦的直線衝鋒一去不回,它們匯聚到一起,集結,列陣。
百!
千!
萬!只是一眨眼,無頭騎士身邊就出現了意志萬人騎士團。而此時,他身上那細密如珍珠般的冤魂鎧甲也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