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珀爾走了,誰都沒告訴,悄無聲息。沒有人知道她從哪來,也沒有人知道她到哪去,更沒有人知道她會不會回來,什麼時候回來。
嶽川自怨自艾了一下,怎麼說也是見過好幾面的朋友了,雖然沒擦出點火花,可是走的時候你好歹也說一聲啊,到底有沒有把人家當朋友。就算不把人家當朋友,你也先把斯塔恩城這個拍賣行轉交了再走啊,咱當初不是說好的麼。
斯塔恩城彷彿一夜間蕭條下來,因爲拍賣魔法裝備而帶來的人氣轟然間消失不見,爆滿的旅館和酒館又回到了以前那種不死不活的局面,唯一好點的就是幾個傭兵團因爲口角打了幾次羣架,死了不少人,讓棺材店的生意小火了一下。
嶽川滿懷期待的想要結識一下那個出價二十五萬金幣的浪蕩公子,可惜金蘋果拍賣行對客戶的資料守口如瓶,根本打聽不到什麼,嶽川吩咐道格多留意斯塔恩城中的青樓妓院,想着能不能尋到這個極品男,可惜一無所獲,嶽川索性放棄了這個念頭。
“老子這的牛皮腰帶能讓男人更男人,本想白送你一條,可惜你不識擡舉,以後求老子也不送你。切!”典型的阿Q精神。
一連幾天,嶽川都有些悶悶不樂,刷圖都有氣無力。小小頗爲關心的湊過來,說道:“姐夫,看你這萎靡不振的樣子,是不是擼多了?”
嶽川一巴掌拍過去,不過小小身形鬼魅,輕而易舉的閃了過去,隨後賊眉鼠眼的說道:“姐夫,聽說城裡有幾個水靈靈的小綿羊今天掛牌,要不,咱們去找點樂子。你上次大賺一筆,怎麼也得意思意思吧。”
看到小小那猥瑣的神情,嶽川似乎又想到了上學時代的那些同黨,一盤花生米幾個小炒一件瓶啤酒就能海吹鬍侃一下午,於是像學生時代那樣勾着小小的肩膀說道:“走,今個有錢哥請客,咱腐敗腐敗去!”
幹這種事,自然是要偷偷摸摸的出去,兩人還都簡單的化了下妝,如果不是極其相熟的人,根本無法辨認出二人的身份。不過,二人到斯塔恩城的時候,天還亮着,青樓這種地方自然不會大白天的營業。所以倆人就漫無目的的瞎逛起來。
嶽川和小小在家裡時說的豪氣沖天,可是瞎逛了幾圈,頭腦略微清醒一些之後,就變得畏縮起來。真論起來,倆人還都是第一次逛青樓,誰都不好意思邁出這第一步,轉來轉去,就是不往目的地走。
“咳……青樓有什麼好的,盡是些胭脂俗粉,去那種地方簡直是敗興。”
“對,一羣黑木耳,想想都反胃,可不能讓他們髒了咱冰清玉潔的身子。”
“明天我姐還得抽查咱們的修煉呢,萬一今天累壞了怎麼辦。”
“對,還是去喝點酒吃點東西早點回去吧。走,我請客……”
有賊心沒賊膽的倆人互搭臺階,勾肩搭背的向着斯塔城中的飯館酒樓走去。
倆人正走着,忽然聽到“噗通”一聲,一個人影咕嚕嚕的滾了過來,正橫在嶽川和小小的身前。那個人的衣服上滿是鞋印,還有許多尚未乾涸的血跡,一路滾過來沾了不少灰塵,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小小拉着嶽川就要從旁避開,他不怕麻煩上身,但是也沒有太多的正義感,畢竟他是一個貴族,而地上那人看裝束就是貧民,沒有追究他擋道就已經是仁慈了,怎麼可能路見不平。而且,如果是貴族爲貴族伸張正義,傳出去也是一個美談,給貧民聲張正義,無論哪個貧民是不是冤屈,都會損害貴族圈的名聲,畢竟貴族之所以是貴族,是因爲天生站在貧民的對立面。
“走吧,這種事情哪都有,沒必要浪費時間。”
看到小小那渾不在意的神色,嶽川倒沒有反感或者厭惡什麼的,平心而論,如果是以前那個烏蒙特,此時也必然會和小小一樣選擇袖手旁觀,因爲沒必要爲了不相干的人給自己造成麻煩。
可是嶽川不同,因爲他是一個吊絲,一個見不得那些高官二代們有倆臭錢就把人當狗的吊絲。在地球上是沒錢沒勢沒能力,看到這種欺負人的事情,除了拍幾個圖弄幾個視頻在網上吐槽一下,表達一下自己的憤怒,就只能乾瞪眼,等着有關部門揪出幾個臨時工。可是現在,有錢了也有勢了,如果還像上輩子那樣窩囊,那就配不上吊絲這個光榮而偉大的稱呼,簡直就是縮頭烏龜。
而且,地上那個受害者並非別人,正是當初從貝格城中和嶽川一路走來的服裝小老闆,阿什麗那件衣服就是他送的。回到斯塔恩城的時候,嶽川很想請這個小老闆吃頓飯感謝一下,可是這個小老闆不想讓人說他是趨炎附勢,於是避而不見。
這個服裝小老闆送了阿什麗一件衣服,雖然無足輕重,但總算是一個人情。後來嶽川在貝格城遇到那幾個牲口的羞辱時,這個小老闆挺身而出爲嶽川說話,這是難能可貴的雪中送炭。但最讓嶽川看重的是這個小老闆的品性。
當時,他完全可以憑着和嶽川的“交情”,向嶽川請求一些幫助,如此一來他在斯塔恩城做生意自然順風順水。可是他沒有,反而爲了不讓人說他是趨炎附勢,對嶽川避而不見。在以逐利爲目標的商人中,他這種重視清名的人實在太少了。
“你沒事吧!”
嶽川扶起那個小老闆,翻手掏出一瓶生命藥劑給他灌下。
那個小老闆捱了一頓打,已經神志模糊了,可是一瓶藥灌下去,神志稍微清醒了一些,可是看東西仍舊有些不清晰,嶽川的臉近在咫尺,他都看不出鼻子和眼睛。
“我……我沒……事。你別……管我,走……”
嶽川看了看小小,小小雖然不願參合這件事,可是既然嶽川已經走了出去,他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觀。之前出手是幫助貧民,現在出手,卻是幫助自己的朋友。所以,小小几步走過去,將那個服裝小老闆攙扶起來架到一旁。
“我們黑虎幫辦事你也敢管。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幾個痞三痞四的青年大喇喇的站在嶽川身前,一個個歪頭塌肩,就差在額頭上寫着“老子是壞人”幾個字了。
“我朋友怎麼招惹你了?”
黑虎幫的人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在準備對付一個人的時候,必須先把對方的來路弄清楚,所以,在沒有搞清楚嶽川的底細之前,這幾個黑虎幫成員雖然蠻橫,卻也沒把話說死,可是一聽到嶽川承認是那個小老闆的朋友,幾個黑虎幫成員頓時都獰笑起來。
“你朋友借了老子的錢,借錢是要還的,知道麼?還錢是要有利息的,老子公道啊,白紙黑字寫的規矩,九出十三歸,可是你這朋友,不但不還本錢,連利息都不給,嘿嘿,說不得,老子得給他鬆鬆骨頭,長長記性。”
“哼哼,等會兒就去把他家裡抄了,聽說他老婆姿色不錯,女兒也長得水靈靈的,嘿嘿,等爺爺們玩完了賣到窯子裡,也能回點本。”
“這小子是他朋友,那就抓了還債,別讓他跑了。”
“路邊那個也是,抓住他們。”
嶽川心中暗罵,最近一段時間沒見到黑虎幫,本以爲他們安分守己從良了,卻沒想到還是和以前一樣爲非作歹,更是好死不死的撞到自己手裡,這就是所謂的“不是冤家不聚頭”麼。
那幾個幫衆說的“九出十三歸”嶽川倒是知道的,這是高利貸的規矩。所謂的九出,就是指,如果一個人借100金幣,那麼高利貸主借出去的就只有90金幣,但是借據上依舊寫100金幣。而十三歸,就是指還貸的時候(這個期限通常是三個月而不是一年),要連本帶息還130金幣。所謂的九出十三歸,利息高達44%,簡直是敲骨吸髓的盤剝。如果再遇到驢打滾利滾利的,那就是成倍的往上翻了。
嶽川回頭看了那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小老闆一眼,心中暗道,他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被逼的去借高利貸。有困難他爲什麼不跟自己開口呢。搖了搖頭,嶽川只能暗自在心裡說道:這小老闆是個實在人。
嶽川對黑虎幫本就沒有什麼好感,今天又遇到這種事情,心中的邪火騰騰往上竄。本就諸事不順,心情糟糕之極,要不然也不會在小小的慫恿下去逛妓院,此時面對十多個送上門的人肉沙包,嶽川哪裡會客氣,二話不說就是一記直拳揮出,正打在領頭那個小黃毛面門上,伴隨着一陣彷彿瓷器碎裂的聲音,那個小黃毛抽搐着躺在地上,隨即就沒了聲息。
那邊,小小也動手了。
他雖然長着正太的小臉,卻十足的一肚子壞水,根本不是什麼乖寶寶的角色。小小鐘愛劍術,明顯暴力因子過重,平日在家還有點忌憚和約束,此時出了門,那就像脫了閘的猛虎,衝進人堆裡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嶽川那邊才放倒一個,小小這邊已經踩着第二個人的胸口去打第三個人了。
這場打鬥發生的十分突然,而且強弱對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詭異的氣氛讓圍觀者不約而同的向後退,看着地上一片連一片的血泊,不知誰高喊一聲“殺人啦”,隨後這條街上一陣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