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下茜茜的情況,卻發現這個小丫頭還賴在牀上睡覺,嶽川撓了撓頭,只能無奈的離開。可是他哪裡知道,看似熟睡的茜茜此時正在洛蘭森林砍殺那些倒黴的哥布林,把茜茜一次次送回城的哥布林終於遭到了報應。
帶着小蘿莉法師來到斯塔恩城中的哈維診所,嶽川單獨約見了哈維,低聲說道:“有沒有能夠抑制魔法師魔力的藥劑?”
由於魔法師這個職業的強大,人們自然研究了許多針對魔法師的藥劑。有致幻類的藥劑,能夠令魔法師幻象重重,無法集中精力認真施法。也有失語類的藥劑,令魔法師口舌肌肉僵硬甚至無法控制,不能發出聲音,唸誦咒語。也有壓制魔法師魔力的藥劑,令魔法師無法溝通體內的魔力,從而不能發揮實力。
可無論哪一種藥劑,都是市面上明令禁止的東西,如果是其他人來問,哈維必然大搖其頭,畢竟這種見不得光的東西,一旦被外人得知,絕對會招來魔法師羣體的報復,以及魔法公會的制裁。可開口的是嶽川,哈維雖然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不知道烏蒙特少爺想要哪一種?”
“沒有毒副作用的,只要能壓制魔力就行了,解藥也給我備一份。對了,這東西跟失語藥劑有衝突麼?”
不多時,失語藥劑的解藥和壓制魔力的藥品就被哈維配製出來,在交給嶽川的時候,哈維千叮囑萬囑咐,一定不要被魔法公會的人知道,否則就是天大的麻煩。
嶽川自然知道事情的輕重,收起藥劑後,問起了保羅的情況。
保羅在哈維這裡接受了治療之後,傷勢已經好了大半,剩下的只需要修養即可。得知嶽川來到哈維的診所,保羅立刻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見到保羅欲言又止的模樣,哈維咳了一聲,說道還有一些藥劑需要配置,轉身便離開了屋子,臨走時還不忘帶上門。
保羅向着嶽川深深鞠了一躬,語聲鄭重的說道:“烏蒙特少爺,請原諒我之前對你隱瞞了身份,其實,我的身份不是一個小商販,而是一名貴族,當然,我現在已經沒有了貴族的封號和封地,甚至連棲身之地果腹之食都沒有,如果不是您的幫助,恐怕我連這條命都丟掉了。所以,請您收下我的謝意。”
小小之前已經說過保羅是貴族的可能,此時聽到保羅親口承認,嶽川雖然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意外了一下,不過他知道,保羅不會無緣無故和自己說這些,一定還有後文。於是嶽川平靜的看着保羅,等待着他的“難言之隱”和“不情之請”。
保羅看到嶽川那平靜的神色,的確有一些吃驚,可是這令他更堅定了心中的想法,於是深深的彎下腰,懇請的說道:“我現在沒有任何身份和地位,但是我有過貴族的經歷,如果烏蒙特少爺您想把雷澤家族打造成一個貴族世家或者豪門望族,我能夠爲您出謀劃策,希望烏蒙特少爺能讓我成爲雷澤家族的管家。”
管家,這是僕役的職位,但管家不是尋常的僕役,而是所有僕役的首領,是除了家主之外最具權力的存在,甚至有些嫡系成員都要仰管家的鼻息。這可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一家的管家,就像是一國的丞相,人選必須慎重。用得好,能夠把家務管理的井井有條,家族蒸蒸日上,管理的不好,陽奉陰違,明爭暗鬥,禍起蕭牆,甚至是反僕爲主。
嶽川沒想到保羅會提出這麼一個要求,不過保羅曾經是大貴族的成員,無論見識還是閱歷都遠非常人能比,用他當管家,的確能讓雷澤家族具有貴族的氣象。
人常說,三代才能培養出一個貴族,足見貴族誕生所需要的底蘊之深厚。這不是物資和財富的積累,而是那種意識形態的改變。沒有三代以上的積累和沉澱,還是會被劃入“暴發戶”和“土包子”的行列。
嶽川對自己的定位,更多的是一個吊絲,而不是一個貴族。把雷澤家族打造成一個貴族世界,嶽川是不可能完成的,甚至嶽川的下一代也不可能完成,因爲雷澤家族根本沒有這種底蘊。可是有了保羅就不一樣了,這是一個現成的貴族,有了他,就免去了雷澤家族三代人的底蘊積累。
嶽川知道保羅提出這個條件是有私心的,他一定希望從雷澤家族獲得某種助力,幫他復仇或者完成某種心願。可是嶽川沒有拒絕,也無法拒絕,因爲成爲貴族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無數暴發戶熱衷於購買文物古董書籍字畫,真的只是附庸風雅麼?暴發戶也許沒有文化,但是他們都有着一顆精明的頭腦,否則怎麼可能積累下億萬身家?明知道是坑,他們怎麼會前赴後繼的往裡面跳?說穿了,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從底蘊上提升自己,就算自己不能成爲貴族,也要讓下一代有那麼點貴族的氣質。
嶽川無法拒絕,即便明知道這是一個火坑,他也會義無反顧的往裡面跳。
嶽川有實力、有潛力,有吊絲逆襲的所有前提,可是他偏偏沒有底蘊,而這卻是吊絲逆襲之後必須具備的。所以,他根本無法拒絕保羅的提議。
坐在座位上的嶽川緩緩伸出右手,遞到保羅身前,說道:“願雷澤家族在你我手中繁榮興盛!”
保羅激動地單膝跪下,雙手托住嶽川的手掌,用嘴脣輕觸嶽川的指背,一字一頓的說道:“願爲雷澤家族,奉獻吾以及吾之子孫畢生忠誠!”
時下的禮節,在領主離開後,他走過的門、摸過的鎖和碰過的門閂上,都要求臣民們親吻,而且,對每樣東西的吻都相應地被授予名稱:門之吻,鎖之吻和門閂之吻等等。由此發展出了表示友善問候的吻手禮,不過吻手禮的受禮者只侷限於女性,而且是已婚女性。當然,也有吻手禮目標爲男性的時候,而這種情況,只代表一種意義,那就是效忠!文職和魔法師等有身份的羣體吻手,而尋常武者和那些身份低下的人,則是吻靴。
保羅沒有說出他的姓氏。他可以向雷澤家族效忠,甚至讓他的子孫爲雷澤家族效忠,但是這僅僅包含他們個人,而不是他們的姓氏,他所做的這一切還是爲了復興他的姓氏。嶽川也沒有強求,某些時候,有保留的效忠,要比無限度的效忠更好一些。有恆產者,方有恆心!
“保羅,對於當下的雷澤家族,你有什麼看法,又有什麼好的計策?”
保羅撫胸微微一躬,隨後說道:“主人,雷澤家族當前僅有您和令妹二人,可謂是人丁單薄,而一個家族興旺的標誌,就是人丁旺盛。所以,我認爲,主人當下最緊要的任務是成家,娶妻生子,開枝散葉。”
嶽川揉了揉鼻子,聽到保羅這一番話,就好像每當過年回家時被老爸老媽催着相親時候的感覺一樣,實在是不勝其煩,剛過完年就一張火車票去了外面,寧可在外面人手風吹雨打也不願每天被嘮叨的耳朵起繭子。想到這,嶽川不由看了一眼鬢角微白的保羅,眼前似乎又浮現出父母唉聲嘆氣的模樣,嶽川不由得一陣失神。
保羅一直在謙恭的低着頭。身爲僕人,直視主人是不禮貌甚至是不恭的表現,這一點,保羅做的無可挑剔。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嶽川的失態,依舊說着他對雷澤家族的建議和看法。
“主人可以選擇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如果主人要在斯塔恩城紮根發展,這個人選最好是斯塔恩城的大族,由此,可以藉助女方家族的勢力,令雷澤家族快速發展。比如,索斯比男爵一家,在斯塔恩城可謂是如日中天,非但底蘊深厚,更是武勳世家,無論治世還是亂世都有立身之本,再加上主人和索斯比家族的大小姐關係親密,只要主人點個頭,我這就去準備提親的事宜。”
沒有聽到嶽川表態,保羅還以爲嶽川對這個提議不感興趣,於是繼續說道:“如果斯塔恩城的格局無法容納主人的志向,可以往其他城市發展,比如……”
聽到保羅滔滔不絕的人選,嶽川偷偷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連忙說道:“相親的話題就此打住,咱們說點別的吧。”
保羅這才意猶未盡的止住了話題,想了想,語聲沉重的說道:“除了人丁,就是基業了,而論到基業,首推宅邸。有家方有族,而雷澤家族的宅邸被藍湖商會用卑劣手段奪去,更是……”
聽到保羅的遲疑,嶽川不由挑了挑眉梢,問道:“怎麼了?”
保羅憤怒的說道:“藍湖商會昨天放出話來,要將雷澤家族的老宅改爲養豬場,要把以前雷澤家族的商鋪店面改建爲公廁。這分明是侮辱我們雷澤家族!”
嶽川眯了眯眼,眼底的寒光一閃而過。他本以爲拉斯頓只是威脅自己隨便說說,卻沒想到他真的敢這麼幹。這種侮辱,簡直就是刨人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