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天地,什麼人都消失不見,唯獨留下了葉千站立。他看着前面這頂天立地的巨大石碑,上面是一層紅褐色血跡包被,恐懼的感覺油然而生。背後那個小巧的僧候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終於到你了,走吧。
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前面邁步,哪怕知道前面就是死亡,而且是那種恐懼到了極致的虐殺。他沒有一絲猶豫,現在他的心已經冷漠,看見了自己的親朋離着遠去,全部一個個被虐殺在自己面前,或許現在把突然放在石碑上面,反而是一種解脫。
“不用崔,老子會走。”葉千回頭朝着僧候咆哮,他已經記起了這地方是哪裡,自己是同馬明一同來到的爨氏彩色沙林。這裡留下來的碑林讓他們陷入了環境,雖然方纔的那些不過是過眼雲煙,但是對於葉千來說真的是生死離別刻骨銘心。所以他現在也要上去體驗一次那種全身血液慢慢流乾的感受。
也許,這裡就是爨氏專門爲了訓練僧候的一道石碑。而且是隻管重要的第一道,體驗血跡。目的在於用血色手段征服你的內心,告訴你最好不要叛變爨王,不然這種死法將降臨在你的九族之內。
還有一個目的或許是爲了鍛鍊僧候的膽量,試想如果這樣的血祭都經歷過來,世上還有什麼放不下的事情,還有什麼可以畏懼的事情?
想通了這些,葉千昂首闊步大步流星的超前走去。身後的僧候突然變得巨大,然後將他一把捏起,放在了石碑上面。葉千平躺,仰面朝天,背後就是那用血液澆灌過的石碑。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從身下傳來。
“我會用怎樣的方法死去?”葉千的心底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個恐怖的想法。不過現在他的內心極度平靜,沒有什麼是經歷不了的,過去了一切風平浪靜。
僧候突然露出殘忍的奸笑。然後提着一捆木棍走了過來。木棍上面全部都是帶着那種被削出來的刀口,朝着葉千的面孔就插了下來。一個倒鉤突然出現。將葉千的嘴巴上下分開,那樹杈上面剛好三個分支,準確的對準了他的雙眼和嘴巴,瞬間插入。
葉千感覺自己的喉嚨被什麼東西頂住,然後就是一股溫熱的鹹味帶着血腥蔓延在氣管,一陣劇烈的咳嗽,大量血液從的脖子被扎通的地方漫出。而雙眼裡面,兩根木棍似乎還會稍微旋轉。將他的眼球戳碎,然後帶出來,朝着石碑上面落下。
僧候將棍子帶走,葉千被提起來,瘋狂的在石碑上面抽動,如同在家用繩子抽木樁。啪啪聲作響,葉千的骨頭在第一次碰到那堅硬石碑的時候,已經全部斷裂。而這僧候的手法掌握的極爲地道,雖然將他全身骨頭抽碎,但是皮膚和肉體完好無損。
葉千現如今變成了一條活魚。全身柔軟無骨,滿頭血水順着被抽動的慣性飛灑。所有的血液都朝着石碑上面落去,並沒有浪費一滴在外面。
葉千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終於感到死亡的臨近,這時候反而心裡一陣寬慰,終於能死了。那種放血的經歷,生不如死,死亡在這種時候就是解脫。
天地再次旋轉,葉千終於感受到了空間和時間,自己身體再次納入靈魂。同樣是巨大無比的僧候,頭頂蒼天,腳踏大地。揮手攬日月。現如今他一個人站在僧候的鼻子上,看着上面那睜開的巨大瞳孔。
而他身旁。馬明昏迷不醒,手舞足蹈的抽風。嘴裡還大聲喊着不要不要。不過他並沒有將他叫醒的衝動,這種經歷是別人想去經歷都難以辦到的。只要經歷一次,以後的人生境界將會變得與衆不同。
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到了這裡葉千也不在乎自己會變身成爲僧候。因爲這裡是僧候的天下,常人過來,反倒成了異類。
馬明終於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一眼就看見了僧候和葉千,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滄桑之感從他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來。葉千看到這裡,心裡稍微平靜一點,不知道自己出來的時候,眼神是一個什麼樣子。
馬明從來沒有過這種滄桑眼神,但是現在有了。說明他在朝着人生豐富的經歷跨度,將來的生活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沒有死嗎?”馬明弱弱的問道。
“你當然沒有死,這裡的一切都只是考驗,而且都是爲了成爲那種合格的僧候而設立的考驗,雖然很難跨過,但是應該不會要人性命。”這些話只是說了寬慰馬明的心,全是葉千的妄自猜測,這裡到底有什麼東西正在等着他們倆去經歷,只有經歷了才明白。
僧候變得透明,倆人還站立在原地看着周圍環境。這裡好似是變了一片天地,不過讓倆人都沒有發現變化的過程。
入目是一片沙漠,而在沙漠中央好似存在一片綠洲。漫天黃沙,狂風呼嘯,葉千剛一張嘴就已經被風沙灌滿了耳鼻,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他指着綠洲中央,哪裡一快高聳入雲的石碑再次聳立,正等着倆人去經歷。
倆人相互對視一眼,語言難以表達出來的東西全部寫在了眼神之中。葉千點點頭,然後一步踏在滾燙的黃沙之上,第一個腳印就這麼被帶出。馬明揹着包裹,緊緊的跟在背後,倆人低着頭,冒着風沙朝着前面哪一個綠洲靠近。
綠洲看着很近,但是馬明不知道走了多久,沒有發現那綠洲有一絲靠近的痕跡。馬明背後的揹包裡面,那兩瓶乾淨的水早就被喝光。葉千沒有喝過一滴水,他認爲那纔是自己走到終點才能享受的獎勵。
馬明看着葉千,嘴巴乾裂的張了張嘴。滿嘴再次被風沙封閉,葉千看着他祈求的眼神,毫無辦法,將自己揹包裡面的水杯遞給了他。看着他仰天灌水的場景,葉千自己深處舌頭舔舔嘴巴,不過怎麼都是帶着腥味的鹹。
倆人再次朝着那地方出發,天地變得昏暗,日頭已經開始偏西。不過看着那才稍微變大了一點的綠洲,馬明搖搖頭準備放棄了。
夜幕很快降臨,周圍變得風平浪靜,一聲聲狂放的呼嘯風叫已經從這個地方遠離。倆人還在邁動步伐,但是馬明的雙腿早就開始顫抖,而葉千自己的眼前昏花一片,他已經分不清那片綠洲到底在哪裡。
黑暗掩蓋了一切,分不清東西南北,自己走過的路已經被風沙掩埋,倆人不得不停下來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