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宏偉生氣的確是有理由的,而且理由是非常的充分的,這種人神共憤、喪盡天良的事情實在是讓人鬱悶的很,袁宏偉作爲省委書記,在他的地盤上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其實下面隱瞞不報,上面就無從得知,原本袁宏偉以爲晉西的問題就是一些壟斷黑煤窯的問題,這個裡面的利益網是非常的複雜的,他認爲很難辦。
可是沒有想到,在民間竟然有這樣的事情存在,袁宏偉的雙手不住的顫抖,他實在是忍無可忍,李天舒拿着掃帚掃了一下地上的碎片,然後又拖了地。
這個時間是給袁宏偉冷靜的時間,實際上李天舒自己也知道,當時他自己也是差點就沒有忍住。何況李天舒在後世是聽說過這些事情的。
而袁宏偉來了這邊兩三年他壓根就沒有聽說過這些事情,沒有聽說就以爲沒有,這個是人的一貫的思維方式。然而李天舒今天的話給袁宏偉來帶的衝擊多麼的大,只有袁宏偉自己清楚了。
李天舒又重新的拿了一個茶杯,給袁宏偉泡了一杯茶然後道:“袁書記,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我之所以要拿山泉市開刀,那就是因爲這件事情。他們這是在找死!”
袁宏偉的表情很悲憤:“實在是令人髮指,令人髮指啊!我真的沒有想到在民間,在那樣的地方竟然有這樣的事情存在,這個簡直就是在挑戰我們的底線,簡直就是在挑戰人民的底線!”
李天舒道:“今天我斗膽向袁書記提出一個欲擒故縱的計劃,山泉市的市委副書記王書,我懷疑此人跟這件事情有着很大的關係。因此……”
袁宏偉皺眉道:“你的意思是現在就動王書?這恐怕不太合適,按照你的說法,王書這個人應該是這個利益集團的高層了,這樣的人一動,很快就會引起這幫人的警覺,甚至是反撲!”
李天舒當然知道,實際上李天舒的意思還沒有說完,袁宏偉也只是從中提醒一下李天舒,李天舒繼續道:“書記,現在降王書給辦了,收集他的一些犯罪證據固然是爽快了。可是以後的確也如書記您所說的,我們就陷入了一個被動之中。所以我們現在要的是穩住他們,暗中收集這方面的資料,到時候給他們雷霆一擊!”
袁宏偉想着李天舒的欲擒故縱的方法,然後看了看李天舒,心中好像有數了。李天舒繼續道:“書記,我認爲王書應該到省裡面來工作,長期在一個地方會讓王書感覺到安逸,甚至……”
袁宏偉終於是知道了李天舒的想法,他想要來個調虎離山,將王書升個官然後調離山泉市。這樣他們無論做什麼樣的工作都是非常的好做了。
袁宏偉問道:“這件事情不難辦,現在各個地方都在調整,調整山泉市幾個人還是非常的有必要的。山泉市有沒有能夠接過大旗的人啊?”
袁宏偉的意思就是山泉市有沒有能夠信任的人?這個李天舒還真是不好說,因爲他根本不瞭解這幫人,或者說即便是有所瞭解又怎麼樣呢?
人心隔肚皮,他們能夠知道別人內心的想法?再者說了,看上去是個君子,實際上是個小人的人太多了,山泉市委書記賈龍?李天舒甚至也不敢打包票。
李天舒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道:“暫時看上去還是沒有任何的人能夠絕對的可靠,不過按照我的分析來看,市委賈書記和市政府的黃羣副市長應該能夠暫時性的站在我們這一邊。”
袁宏偉點點頭道:“這個體系的骨子裡已經是黑了,要想重新白了,就得下一番大工夫,如果放任自流的話,最終可能動搖國之根本啊!”
李天舒道:“這一次的事情只能夠靠着賈龍書記了,我們現在無論做什麼都必須要有地方政府的配合,不過爲了保護他們的安全,我認爲軍隊方面應該……”
袁宏偉苦笑道:“省軍分區的杜山跟我不是一個路子上的,對了我的秘書秦再林認識山泉市軍分區的司令員……”
李天舒一愣,你的秘書不是外面那個哥們麼?後來一想纔有些啞然失笑,哪個部級領導沒有好幾個秘書啊?什麼生活秘書、軍事秘書啥的都是有的。
袁宏偉看着李天舒發愣,笑着道:“小秦是我的軍事秘書,作爲華共中央的政治局委員,我這點資格還是有的。”
李天舒笑着點點頭,然後道:“嗯,那我跟秦秘書聯繫一下還是如何?”
袁宏偉搖搖頭道:“這件事情他也不方便出面,我看到時候打個電話就行了。不過山泉市的事情現在處理恐怕也有些不妥啊,畢竟你是省委組織部的人,你不覺得現在不適合……”
李天舒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看我調入山泉市比較好,呵呵,不過我來這邊實在時間太短了,而且組織部工作是一個考驗,我肯定不能走的。”
袁宏偉笑着道:“這個問題我也考慮了一下,不過你是新來的,大家注意你也不會很多,聽說你上一次在天河酒店把周軍的兒子給打了?”
李天舒有些鬱悶,這您都知道了?李天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袁書記您也認識周軍?不過這幫人實在是太囂張了,不知道還以爲這省城是他們家開的呢!”
袁宏偉內心一怔,不過隨即知道這小子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也就笑着道:“你這小子還學會給我上眼藥了啊?晉西的幾大勢力我也是或多或少的聽說過一些的。這些人的確是膽大妄爲到了極點,我相信我們肯定是要消滅這些人的,只不過不是現在時機不對罷了,當然了,你這麼做的確也有個好處,那就是你拿山泉市的人開刀有一個理由了。”
李天舒點點頭道:“的確是這樣,這也是我選擇山泉市動手的一個原因,不過也就是一個先來後到的選擇而已,最終那些人都逃不過法律的制裁的。”
袁宏偉點點頭道:“具體的你有沒有什麼計劃,或者從哪個方面切入?我想聽一聽,當然了,這件事情你可以好好的考慮一下,着急也不着急今天!”
李天舒心中的確是有一個計劃,只不過這個計劃還在醞釀之中。李天舒覺得今天也正好合適和袁宏偉說一下,畢竟這件事情自己也考慮了很長時間了。
李天舒道:“書記,計劃我還真有一個,不過這個計劃還涉及到我的朋友,我想書記到時候可以幫襯一二。”
袁宏偉看了看李天舒笑着道:“你這小子還真跟我要起好處來了?說說看吧……”
李天舒道:“我有一個朋友,京城來的,他們想要在晉西投資。投資的方面就是煤炭行業……”
袁宏偉眉頭凝成了一個川字,因爲他怕前面趕走了狼,後面又來了虎。煤炭行業的確是一個利潤非常大的行業啊,看來即便是京城的太子們都看重這一塊肥肉了。
袁宏偉不知道應該不應該答應,總不能這樣無止境的下去吧?不過袁宏偉還是決定聽一聽李天舒到底是怎麼一個想法,如果想法不錯的話,他倒是沒有什麼意見,但是怕就怕他們的想法讓袁宏偉接受不了。
袁宏偉問道:“你的朋友準備投資煤炭行業?什麼規模?”
李天舒道:“規模很大,不過書記您放心,他們完全的是真正的那種投資,而且投資的目的是爲了改善整個煤炭行業的格局。這一次他們的力度非常的大,投資金額絕對不少於二百億。”
袁宏偉驚的坐了起來:“兩百億?哪裡來的那麼多錢?整個晉西的稅收也沒有這麼多啊!”
李天舒笑着道:“我這個朋友聯合了很多有實力的合作伙伴,他不過是一個代言人而已。但是袁書記請您放心,我在這裡給你立下軍令狀,如果他們有什麼違法行爲的話,不說袁書記您繞不了他們,我第一個就要去辦他們。但是如果他們真的是爲了整個煤炭行業資源,規範煤炭行業的制度的話,我覺得這個倒是一個機會”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真的是一個機會啊!”袁宏偉嘆了一口氣道:“可是他們去拿什麼保證?我真是有些心驚膽戰啊!”
李天舒道:“袁書記,至少可以試一試,畢竟這件事情還是可以控制的。而晉西的那些人已經到了沒有辦法控制的局面了,我們想要找到這個突破口,就必須要有新的力量注入,與其我們暗中找那些人,不如讓這些人跳出來,這樣至少我們佔據了一些優勢。而且書記您想想,我的這幫朋友可是拿着這麼多的資金在賭啊……”
袁宏偉想想也是啊,人家拿着這麼多的資金在賭博,二百億啊,不是二百塊,也不是兩千塊!這個可是需要非常大的魄力的,這個時候他也沒有辦法打開缺口,這還真是個好方法。
最爲重要的是,李天舒所謂的他的朋友,恐怕真的就是那種豪門大閥的太子爺了,就算是袁宏偉不答應他們,他們難不成就沒有辦法了麼?
袁宏偉只是猶豫了一下就道:“行,這件事情我做主了,讓他們進入我們的計劃之中,這個計劃我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到最後的關頭,我們絕不能輕言放棄!”
李天舒哈哈一笑道:“書記您就放心吧,在我李天舒的字典中沒有放棄兩個字,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既然總要有犧牲,那麼我就做這個敢於犧牲的人!”
袁宏偉有些感動,要知道人家可是名門之後,這件事情其實對於李天舒來說有沒有風險?有!袁宏偉知道,肯定是有的,而且還很大,要知道一個弄不好身敗名裂都是有可能的。
可是李天舒義無反顧的就去了,沒有任何的猶豫,李天舒難不成知道自己被利用麼?恐怕並不是這麼回事,因爲他和自己說的幾句話袁宏偉可以很清楚的發現,這個人很精明。
可是在大義面前,人家沒有退縮,是好樣的。袁宏偉有些佩服的看了看李天舒,然後道:“去吧,大膽的去實施,如果真的困難很大,那就暫時性放棄吧!”
李天舒沒有想到袁宏偉最後說出了這樣的話,讓人很是詫異的同時又讓人覺得袁宏偉對於李天舒的關心,李天舒笑了笑表示自己知道了。
李天舒和袁宏偉的談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袁宏偉摔茶杯的那一幕,深深的震撼了不少人,要知道袁宏偉一直都是脾氣很好的那種。
李天舒彷彿也是配合着那些人那種幸災樂禍的表情一般,整個人的臉色異常的嚴肅,實際上他也是對袁宏偉交代給自己的這件事情感到了一絲絲的壓力。
這件事情恐怕並不是這麼的容易,因爲一旦魚死網破的話,到時候不僅僅是這些問題了,甚至有可能有生命危險都說不定呢。正是因爲這樣,所以李天舒的表情才那麼嚴肅。
走的時候,李天舒和錢一鳴打了一個招呼,就走了,這個時候他正在想着事情,也正好給別人一種好像很失落的感覺。
不過李天舒並不在乎這些,或者說他還有意的要製造一些這樣的矛盾,爲什麼?因爲這樣才能夠不能讓人發現他和袁宏偉之間的合作,才能夠更加秘密的做這件事情。
李天舒被省委書記訓斥的消息很快的就傳回了組織部,幹部二處一時之間成爲了組織部的一個話題。不過好像大傢伙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言語。
雖然大傢伙都知道李天舒可能是被省委的袁書記訓斥了,但是有一句話叫做打是親罵是愛,你怎麼知道人家的關係到底親密不親密呢?
袁宏偉在很多人的眼中還是非常的有威嚴和神秘感的,李天舒見過了就覺得也就是那麼回事,想要靠氣場壓制李天舒是沒有什麼的用的。
李天舒進入了辦公室,這流言傳的可真是太快了,人還沒有到流言就已經傳到了幹部二處。此時吳靜正在李天舒的辦公室徘徊,聽到了這些流言心中也是非常的憤怒,怎麼能夠這樣說?
不過吳靜也知道,這件事情恐怕有可能是真的,吳靜是想請李天舒去他們家吃飯,現在恐怕還真是不太好說啊。
李天舒看着吳靜在門口,問道:“小吳啊,你在這邊幹什麼啊?有什麼事情嘛?”
吳靜有些驚慌,正在想着事情,沒有注意到李天舒已經到了自己這邊來了,於是急忙道:“是有點事情,不知道處長您有沒有時間?”
李天舒點點頭道:“當然有時間啊,呵呵,你可是我們幹部二處的大管家了,以後有什麼事情直接找我就行了,就不用在門口來來回回的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有什麼大事情發生呢。”
吳靜笑了笑,跟着李天舒進去了,只不過在他們身後的張偉眼神充滿了怨毒,原本屬於他的辦公室主任的位置就這樣被一個小娘們給弄走了。
看着吳靜那樣子,張偉忍不住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嘴上道:“什麼玩意,*一個!”
李天舒進入了辦公室坐了下來問道:“怎麼了小吳?現在有什麼事情可以說了吧?呵呵,辦公室的事情有沒有什麼難度啊?”
吳靜道:“辦公室方面,何處長和朱處長給我的幫助很大,我基本上能夠上手了,以後要是做的不周到的地方,還要請處長您當面指正!”
李天舒笑着道:“不用這麼慌忙,好好做,犯錯誤也是在所難免的。不過要從錯誤中總結經驗,在今後的工作中,避免在犯類似的錯誤。”
吳靜笑着點點頭,看着李天舒的樣子也沒有那種被省委書記訓斥的那種失落感,吳靜還是非常的佩服李天舒的心態的。
吳靜道:“剛纔他們那邊傳出來一些流言,對於處長您……”,吳靜也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到底應該不應該告訴李天舒,不過現在既然說了,就說說吧。
李天舒詫異道:“關於我的流言?呵呵,還真是新鮮了,我到幹部二處纔沒有幾天呢吧?怎麼?我的流言就出來了?”
吳靜道:“就是剛纔您去見省委袁書記的時候,聽說袁書記對您摔杯子了,大家就有些幸災樂禍的,尤其是其他的幾個處室都是有這樣的心態。”
李天舒哈哈一笑道:“這個流言啊?呵呵,那個也算是流言?真是有些好笑,當時袁書記是摔杯子了,不過是因爲當時他接了個電話有些生氣了……”
李天舒自然是胡謅了一下,反正這件事情大家誰也不會去求證的,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就這麼滴吧,反正大傢伙誰也不知道誰。
流言?既然你們要傳就傳去吧,反正他李天舒也不少一根寒毛。李天舒倒是沉得住氣,而一旁的吳靜就是非常的鬱悶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不過李天舒也是笑着道:“小吳啊,你做的很好。有些事情還真是要及時的告訴我,也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怪不得剛纔我來的時候大傢伙的眼神有些怪異呢。原始是這樣。”
吳靜吐了吐舌頭,然後道:“處長,還有一件事情,是私事。那個我……我……”
吳靜還真是不好意思開口,雖然是請客吃飯,但是請的可是李天舒,他還真是有些怕李天舒不同意,到時候自己可就沒有什麼面子了。
李天舒看着吳靜猶豫,笑着道:“什麼事情說吧,我又不是什麼老虎,怎麼跟我說個話還吞吞吐吐的了?”
吳靜鼓足勇氣,咬咬牙道:“那個我想對處長表示一下感謝,感謝處長對我的提攜。我想請處長吃頓飯,那個我老公……也想要請處長吃頓飯!”
李天舒原本想要拒絕,不過他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李天舒聽人說這個吳靜的老公善妒,這個時候自己去吃頓飯,不但可以增進一下和下屬之間的感情,還能夠闢謠啊。
雖然這種事情對於李天舒的影響不是很大,或者說根本沒有,但是萬一要是鬧出個什麼笑話出來可就扯淡了。
李天舒想了想道:“什麼時間?我看看我沒有什麼安排?”,吳靜一聽大喜道:“處長看什麼時間有空,我們隨時都可以的。”
李天舒一聽笑着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就這麼着吧,呵呵,我看今晚就挺合適的。今天正好我的晚飯沒有什麼着落呢!對了,你們家遠不遠啊?”
吳靜道:“我們家就在新苑小區,離這邊不是很遠!”
李天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原來還他孃的是一個小區啊。不過李天舒在家裡也沒有住幾天,這個房子是買的現成的,李天舒還真是沒有住過兩天。
李天舒笑着道:“新苑小區啊,呵呵,我也住那,原來咱們還是同一個地方的,早知道的話我天天去你們家蹭飯吃了。”
吳靜也是意外,處長也是新苑小區的?自己怎麼從來就沒有遇到過呢?她哪裡知道,李天舒這個房子自己就去過兩回,而且都是星期的時候,吳靜看不過也是非常正常的。
吳靜驚訝的表情讓李天舒看着很樂呵,畢竟這種事情也是有些巧合了,既然如此的話,李天舒自然也不矯情了,李天舒直接道:“晚上我準時過去吧,到時候我在新苑小區門口等!”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吳靜自然也不在說什麼了,出了辦公室之後,吳靜就給自己的老公胡瑜打了個電話,又給胡瑜的母親打了個電話,畢竟像李天舒這個級別的領導,他們還是很難請到的。
就連胡瑜的舅舅,省委宣傳部的某處的副處長也是收到了晚上到自己外甥家吃飯的消息。雖然說這個舅舅不是很稱職,不過胡瑜還是很客氣的請了一下。
要說之前胡瑜沒有定級的時候,那個時候自己的這個舅舅一天到晚就是這啊那啊的,反正好像什麼事情都要按照自己的思路過來,動不動就教育人,不過胡家就這麼一個拿得出手的人,沒有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