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舒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原本是打算直接給周岷山打電話的,現在蹦躂出來一個袁同斌,而且是省委副書記袁長青的兒子,這一下子讓李天舒改變了自己的決定,作爲長期摸爬滾打於政壇李天舒來說,他的政治敏銳性很強。
周岷山之前和他的交談,讓他知道了,蘇江省委的內部有有些不和諧聲音,其中省長和省委副書記爲首的一派雖然對於周岷山還沒有造成多大的威脅。
但是這種威脅已經足以讓周岷山有些擔憂,不過周岷山說到這個的時候也是輕描淡顯的帶過,他肯定不可能讓李天舒這個小輩看不起的。
周岷山對於蘇江的局勢掌控還是非常的到位的,這個時候李天舒覺得,袁同斌不動則還罷了,一旦要是動了自己,周岷山完全就是有理由讓袁長青乖乖就範。
至於周岷山到底要用在什麼地方,這個不是李天舒關心的話題,李天舒現在最爲關心的就是袁同斌到底是動還是不動自己。
孫怡柔是袁同斌的女朋友,作爲老同學,這一次李天舒並沒有去刺激袁同斌,從而把袁同斌引入自己的圈套,而是選擇了另外的一種不同的方式。
那就是等待,如果袁同斌真的能夠照顧孫怡柔的情面,那麼實際上就是等於給自己的父親一個臺階,如果不能的話,袁長青在省委就要陷入莫名的被動之中。
一個商人,竟然能夠誣陷一個省的省委組織部部長,這個顯然是非常的嚴重的。
而且李天舒還是鄂北省委的組織部長,還不是蘇江省委的組織部長,兄弟省份之間互通有無是很正常的。如果這個時候李天舒出了事情,那就不簡簡單單的是一個人的問題,而是兩個省份之間的問題了。
孫怡柔在一旁讓袁同斌撒手,因爲她覺得如果真的是因爲自己的男朋友的原因,以後自己還怎麼見這些同學呢?袁同斌則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這麼做。
袁同斌這個人有頭腦,但是有些時候還是有一些不成熟的地方。這個人比較喜歡錶現,尤其是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每一個男人或許都有這樣的慾望。
李天舒扶起陳婉茹道:“婉茹,這件事情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你站到後面去,下面的事情讓我來吧,瘋子,你照顧好婉茹,等這件事完了之後,我們一起到婉茹家中去看一看……”
陳婉茹小聲道:“李天舒,這件事情我知道你要幫我,但是這些人都是達官貴人,咱們是鬥不過他們的,他們都是大官。”
李天舒笑着道:“大官怎麼了?大官也得講究個道理。”
李峰急道:“天舒,你腦子是不是壞了,你跟這些人講道理?他們要是跟你講道理的話,剛纔那個莊部長就不會那麼說了,很明顯他們是想要栽贓啊。”
李天舒道:“你帶着婉茹先坐在那邊,我就是要看看他們怎麼栽贓的。”
李天舒他們說話的聲音比較小,聽到的人不是很多,現在有很多人在看熱鬧。
袁同斌輕聲咳嗽了一聲,吸引了很多的注意力,袁同斌笑着道:“李先生,只要你跟我們道個歉,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至於那錢,只要你還給莊部長的朋友,我就只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李天舒呵呵一笑道:“袁先生,我想問你一下,事發的經過你親眼看到過?”
袁同斌一愣,他不明白李天舒爲什麼這麼問,袁同斌道:“我當然沒有看到,不過現在從莊部長的證詞中,我們不難看出這件事情其實就是那麼回事。難不成你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李天舒冷笑道:“既然你沒有看到,你爲什麼讓我們給他道歉?我憑什麼給他道歉?做錯事情就要付出代價,我本以爲他已經知錯悔改,顯然看來,他顯然沒有這個覺悟,作爲一個地級市的組織部副部長,這樣兩面三刀的同志,怎麼能夠選拔和重用人才?我對蘇江省委組織部的眼光也產生了質疑。”
衆人都是愣在那邊,被李天舒說的一愣一愣的,袁同斌放聲大笑道:“呵呵,怡柔啊,你的這位同學我發現越來越有意思了,人家都說做戲要做全套,死到臨頭了,竟然還跟我這麼的嘴硬……”
孫怡柔急道:“李天舒,你發什麼神經啊?你跟他們道個歉不完了麼?”
段云云也在一旁道:“是啊是啊,你跟他們道個歉不完了嘛,怡柔,你去跟你男朋友說說,咱們好好的一個同學會,你看看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
李天舒道:“我是想跟他們道歉,但是道歉也得有個說法,如果我們做錯了,我們自然會去道歉。陳婉茹是什麼人,我不清楚,你們難道還不清楚嗎?陳婉茹的兒子得白血病,他們家是什麼情況我相信你們應該瞭解的比我清楚。孫如夏……”
“什麼事?”孫如夏貿然被李天舒這麼一喝,還真是有些慌張。
“你應該是我們同學中混的比較好的了吧?一個白血病手術的錢對於你來說,恐怕就是幾頓飯錢的事情吧?可是你明明知道陳婉茹家已經到了那種山窮水盡的地步了,你卻沒有任何伸出援手的意思,我想請問你,這就是你在乎的同學之情麼?”
李天舒大聲的喝道,顯然對於孫如夏他的好感正在不斷的降低。
孫如夏被噎住了,臉色有些紅,其實不給陳婉茹錢也沒有什麼,但是李天舒說的這個話讓他沒有地方站,的確有些時候請人吃飯,一桌飯吃了七八萬塊錢也是正常的事情。
孫如夏的面色有些漲紅道:“我……我有那個義務麼?”
李天舒呵呵一笑道:“是,你是沒有那個義務,如果說之前在他們那個廳裡面發生的事情,你做了縮頭烏龜,我是可以理解的。因爲你害怕這個人報復你。可是在你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你不覺得作爲同學,你應該伸出援手麼?陳婉茹當年在學校的成績你也應該是知道的,就算是你現在先給他們錢,讓他們治好他兒子的病情,她無償給你打工也不是不可以的,變通的方法難不成你都不想一下麼?”
孫如夏被李天舒說的有些臉通紅,李天舒繼續道:“在座的各位同學,我也是今天才聽李峰說的,呵呵,我真的爲有些同學感到臉紅,如果沒有能力也就算了,有能力你都不去幫助自己的同學,那你爲什麼還要組織這樣一個同學會?你真的是爲了同學的情誼?我對此持有的是懷疑的態度。”
“陳婉茹是我們的同學,更是我們的兄弟姐妹,之前我的確是讓莊部長的朋友賠錢了,我知道陳婉茹同學最缺的就是錢。他們也是同意賠錢了,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我也的確說過我認識周書記……”
“那你到底認識不認識周書記……”袁同斌陰沉的看着李天舒。
李天舒呵呵一笑道:“這個跟這件事情本身有任何的關係麼?難不成我認識周書記要這個錢就不爲過?不認識周書記拿這個錢就是違法?”
“你……”李天舒的話讓袁同斌有些啞口無言,李天舒呵呵一笑道:“我對今天的同學會很是失望,我失望的是進入了社會,你們的情誼已經單薄如紙,沒有絲毫的情誼可以訴說,就算是今天他們不賠償一分錢,那麼我也會拿出錢來替陳婉茹的孩子看病,這個就是作爲一個同學最基本的,當然,前提是我有這個能力。”
李峰道:“我陸陸續續的給了婉茹差不多八萬塊錢,您也知道的,我做生意虧了一次,現在急需資金週轉……”
陳婉茹的眼淚一直不停的留着,不停的點着頭,李天舒的話其實也是她想要說的,她不是沒有開過口,因爲她們家現在真的是太難了。
她希望這個時候能夠有同學伸出援手,她能夠還這筆錢,或者說她可以還的更多,但是現在她缺少的是時間,正如李天舒所說,如果孫如夏真的拿出這一筆錢的話,她可以無償的給孫如夏打工,她真的可以。
可是除了李峰等少數幾個人之外,基本上沒有人給陳婉茹伸出援手。
孫怡柔其實也是聽說過這件事情的,不過陳婉茹並沒有向她開口,因爲陳婉茹以爲孫怡柔沒有工作,而且最主要的是,上學的時候孫怡柔的家境就不是很好。
孫怡柔感覺臉上是火辣辣的,這種火辣辣是被李天舒給說的。
李天舒的話,向一把匕首一般的插入了他們的心臟,讓他們感覺有些無地自容。
看着陳婉茹那撕心裂肺的樣子,衆人都是沉默的低下了頭,此刻的他們並不知道應該說一些什麼纔好。
場面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之中,只有陳婉茹的哭泣聲,一場同學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是誰的責任?或許並不是任何人的責任,進入了社會,有着很多的無奈,人到中年,不是每一個家庭都是那麼的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