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新東在一個茶社附近看着感覺有些不太對勁,憑藉着一個老公安出身的敏銳性,感覺這個周圍與之前相比有很大的不同。
不過丁新東自己本身就是在執行任務,而且是絕密的人物,調查市委常委並非是一件輕鬆的事情,丁新東以爲這個可能是羅東派過來的人。
不過好在這邊是鬧市區,而且丁新東身上有槍,即便是有什麼意外發生,丁新東也是可以短時間內拖住這些人,作爲老公安這一點自信還是有的。
丁新東鎮定自若的走入了茶社,孫玉河就坐在靠着門口的窗戶這邊,丁新東上來就道:“書記,這個外面好像有些不太對勁,我好像被人給盯上了。”
孫玉河笑着道:“老丁,能有什麼事情?外面都是我的人,這一次派給你的任務本身就是省廳派下來的任務。羅副市長的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
丁新東道:“羅副市長的調查有結果了,羅東存在嚴重的收賄受賄行爲,我已經取證結束了,這個包裡面有羅東收賄受賄的一些證據。”
孫玉河道:“老丁,你跟了我多少長時間了?”,孫玉河的臉上似乎看不出什麼悲喜出來,丁新東感覺有些奇怪,不過還是道:“書記,我跟你已經了十五個年頭了……”
“十五個年頭,時間真是夠長的了。新南那邊最近生意怎麼樣?”孫玉河問道,丁新東有些鬱悶,這個時候的他只想把羅東的犯罪證據交上去。
至於其他的事情什麼時候不能聊呢?今天過來到這個茶社又不是真的爲了聊天,丁新東本身就是刑偵科出身,自然有自己的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很是不好。
丁新東道:“新南我已經有差不多一年沒有看到他了,不過我知道他的生意做的還不錯。他那邊的事情都是靠他,我基本上不參與……”
孫玉河道:“就在昨天,省紀委調查組已經進駐江城,針對你展開調查,你現在已經被雙規了。”
丁新東腦袋嗡的一聲,說起來他自問自己沒有幹什麼違規的事情,可是怎麼會這樣呢?雖然有些不可置信,但是丁新東還是非常的冷靜道:“書記,你應該是知道我的……”
孫玉河道:“如果我不瞭解你,你覺得我現在還會跟你在這邊廢話麼?我就是想問你一句,老丁,你給我說句實話,你到底有沒有貪污受賄!”
丁新東道:“書記,我丁新東這個人一身爲公安事業奮鬥終身,知法犯法的事情我是絕對不可能去做的。過年的時候雖然有人給我送了一些菸酒,這個我是承認的……可是什麼卡啊錢的我一律都不收,即便是收菸酒也不過是兩瓶酒兩條煙之類的,很多能退的我都退了,有一些是因爲我提拔上來的幹部的一些新意……”
孫玉河自然也能夠理解,有些人情往來是沒有辦法的,就像丁新東過年的時候也是拎着兩瓶酒兩條煙過去給自己拜年。
從丁新東堅定的眼光中,孫玉河似乎看到了一些希望,孫玉河道:“如果你沒有做過的話,那麼我肯定能夠把你保的下來。你要知道,市委李書記已經雷霆震怒了。你知道書記最爲討厭的一種人應該是什麼人吧?就是腐敗分子……”
丁新東道:“書記,你現在帶我走我不可能有任何的反抗的,我已我的黨性和人格保證,我說的話都是正確的。不過省紀委爲什麼會突然調查我?這個有些不符合程序吧?”
孫玉河冷哼一聲道:“這幫人的目的顯然不是在你,只要你沒有貪污腐敗一切問題都好解決。我就怕你跟新南那邊扯上關係……”
丁新東有些緊張的問道:“新南怎麼了?他每年過年的時候都跟我說一說他的情況的,這些年他做生意也不容易。難不成他幹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了?”
孫玉河道:“省紀委難不成我不認識人麼?不過因爲保密原則,所以別人也不可能跟我說很多的,他只說了一句,說問題很嚴重。如果你這邊沒有問題的話,你覺得會是誰的問題呢?而且我跟你說,新南經常和省裡面的一些官員接觸,你覺得他爲什麼要跟他們接觸?”
丁新東道:“我已經明確的跟新南說過了,不要拿着我的名義去做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只是這些年新南一直比較聽話,而且我也挺放心他的。這個事情我也是聽說過的,他說是做生意認識的一些朋友,自己也有一些關係網,到時候生意好做一些……”
孫玉河嘆了一口氣道:“現在的關鍵不是新南的問題,是你的問題。省紀委既然下來了,肯定是掌握了一些證據的,否則怎麼可能下來?新南如果利用你的話,我恐怕……”
孫玉河說的也是非常的明顯了,如果丁新南利用丁新東做事情的話,丁新東就被動的被牽扯進來了,這個纔是最爲讓人鬱悶的事情。
恐怕即便是丁新東最後能夠逃過此劫的話,仕途也已經完蛋了,可以說這一次無論怎麼樣孫玉河在公安系統這邊都要失去一個強有力的助手了。
丁新東道:“我願意接受組織一切的考驗!”,丁新東說完把手上的那個袋子遞給了孫玉河,這個袋子此刻看上去是那麼的沉甸甸的。
丁新東被雙規的消息很快的在市局傳開了,很多人都不相信,不過後來想想有一個大老闆的弟弟大家也就釋然了,很多人都覺得丁新東應該也是屬於那種平時一副正派模樣,實際上背後幹着很多雞鳴狗盜的事情。
丁新東的心中佈滿了陰霾,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爲心中的困惑比較的多,他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辦纔好,現在可以說是有嘴說不清楚。
他也知道,如果一旦自己的弟弟真的出事了的話,即便是自己清白,實際上自己的仕途也就完蛋了,此刻丁新東難免有一種悲涼的情緒在裡面。
可是事情真的像丁新東想象的那樣麼?顯然事情並沒有朝着孫玉河等人想象的方向再走。
孫玉河走入了李天舒的辦公室,看着臉色不是很好的孫玉河,李天舒道:“老孫,心情很差是吧?”
“書記,你也知道老丁跟了我那麼長時間,讓我親自去抓一個跟着我這麼長時間的人,我於心何忍啊?”
“丁新東的事情現在還沒有定論,人已經交給紀委那邊了吧?”李天舒看了一眼孫玉河,眼神有些銳意。
孫玉河道:“紀委那邊我交了,蔣書記接的人,他說他們一定按照章程辦事,不過我看可能性不是很大。”
“你和丁新東談了沒有?”李天舒突然問道,孫玉河點點頭道:“我和老丁談了一會,從老丁的舉止和神態當中我感覺老丁並沒有貪污受賄,實際上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因爲老丁的弟弟,老丁我估摸着是被牽下水的,很有可能不知道情況……”
李天舒眉頭一皺道:“被牽下水的?現在我只想知道,老丁有沒有親自參與收賄受賄,他的骨子裡面到底有沒有這個想法。說實在的,老丁這個人我也是瞭解的,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剛正不阿,所以我之前才那麼的生氣,這樣的人都貪污受賄,以後我還能夠相信誰?其實我更願意相信他沒有收賄受賄。”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考慮到組織的嚴肅性的話,我都想以我的黨性保證老丁應該沒有收賄受賄了。老丁這個人我還是知道的,而且他跟我在一塊的時間很長。我自認爲我看人是比較的準的,其實老丁在這之前一直執行一項秘密任務……”
“秘密任務?呵呵,還有對我保密的任務?”李天舒笑了笑,也沒有在意,在他看來這種絕密任務自己就算不知道也沒有什麼的。
孫玉河有些尷尬的說道:“其實這個我也是無可奈何的,當時是省政法下的命令,而且保密要求是絕密。是調查羅東的……”
李天舒瞪大眼睛道:“什麼?調查羅東?誰給你們這樣的權力?一個市委常委是你們說調查就能夠調查的麼?簡直瞎胡鬧!省政法委怎麼了?他們就有這個權力?”
“書記,您也別激動,其實這件事情我本來想跟您說的,當時您有些忙,後來因爲這件事情我交給了老丁,然後就忘記了……”
“呵呵,你還真是好記性,這麼大的事情你能說完忘記就忘記了?你的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市委書記?”李天舒真的是有些生氣,這件事情對於李天舒來說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羅東不管有沒有問題,好像應該是紀委的事情,如果紀委真的要調查的話,肯定是要只會一下自己這個市委書記的吧?
不過李天舒想了想,也就不生氣了,省政法委書記是楊書記的人,這件事情如果沒有得到楊書記的許可的話,恐怕還真的不能成行的。
省紀委這一次調查丁新東不是就突然襲擊麼?看來楊書記早就開始準備後手,羅東的後臺是省委的一個常務副省長,這個人是跟着褚天江的。
楊鎮江調查羅東的目的恐怕就是*着這個人就範,省裡面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上已經暗流涌動,如果不是因爲這件事情的話,李天舒對於省裡面的關注還真是不太熱烈的。
孫玉河有些鬱悶道:“書記,我真的是給弄忘記了。事實上我對老丁去辦這個案子還真沒有什麼信心,哪裡知道就被老丁給辦成了。”
“什麼?辦成了?你的意思是說羅東有問題了?”李天舒這個鬱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羅東真的有事的話,那麼江城真的是一個多事之秋了。
之前李天舒實際上也是想要調查羅東的,不過後來沒有成行的原因就是因爲李天舒無暇顧及這些事情,當年宋金龍的人打了王高峰的父親,李天舒就是非常的來氣。
在李天舒看來,羅東有問題那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過江城當時非常的亂,爲了穩定住局面,李天舒沒有動羅東。
後來羅東也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在江城的發展上也是出了不少的力氣,這纔有了現在的模樣,現在突然提起羅東的事情,在這個檔口好像有些鬱悶。
李天舒轉念一想,又不是這麼回事,既然褚天江把目標對準了孫玉河,實際上就是想要打破鄂北省委常委的格局,最終能夠逆襲。
但是他千算萬算沒有想到楊鎮江已經開始提前佈局了,一個羅東很有可能讓省委那邊更加的混亂,到時候恐怕丁新東的問題已經被降低到了影響最小。
丁新東如果沒有任何問題的話,那麼就更加的好了,到時候最多丁新東的弟弟觸犯了法律,至少公安系統這一塊會更加的牢固。
現在的問題就是事情到底是按照什麼樣的方向在發展?李天舒問道:“羅東的問題已經查出來了?證據確定了嗎?”
孫玉河道:“已經確定了,羅東不單單收賄受賄,而且包養多名情人,其中包括醫生、護士、教師、主持人等等,就丁新東跟蹤的情況和記錄來看,至少有八名以上的女性。遍佈各個行業,甚至有政府機關的工作人員,可以說影響是極爲的惡劣的……”
李天舒想了想道:“這件事情一定不能大張旗鼓的來做,這些女性到底有沒有從羅東的身上獲取什麼好處,如果有的話,依法處置。如果沒有的話,暫時先秘密審查,沒有犯罪記錄的直接放了就好了,畢竟這個也是別人的自由……”
李天舒也不想把這件事情鬧的很大,江城好容易扭轉過來的正面形象肯定是不能破壞的。
孫玉河點點頭,李天舒冷笑一聲道:“省紀委的人不是正好在這邊麼?呵呵,讓蔣書記過來一下,我們正好也談談這件事情……看來這幾天真是多事之秋啊!”
市委招待所的三樓一個拐角處的幾座房間,都有警察把守着,而丁新東就被關在這邊,實際上現在丁新南也已經被控制起來了,正在押送這邊的途中。
蔣金山是帶着任務過來的,秦榮國跟他說的已經非常的清楚了,這一次是政治任務,必須要拿下丁新東,蔣金山自然也知道現在省裡面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
目前省裡面空缺的位置不止一個,而且多爲重要部門的位置,省裡面的爭鬥非常的厲害,這一次既然要拿下丁新東,顯然肯定是有針對性的。
不過所謂的政治任務,並不是要誣陷丁新東,而是在掌握一些證據的情況下,努力盡快的拿下丁新東,秦榮國已經給蔣金山透入了一些情況。
這個裡面的關係很複雜,不過作爲曾經一個戰壕的兄弟,蔣金山原本是想要提點一下孫玉河的,可是孫玉河壓根都不想跟自己說話。
當年也是因爲自己的背叛讓這些人有些寒心了,雖然一直在江城,實際上蔣金山已經很少下來了,畢竟江城不是他的福地,很多事情他也是身不由己的。
蔣金山的門被推開了,蔣金山有些不耐煩道:“誰啊,不知道敲門麼?”,其實蔣金山現在也是非常的鬱悶,有些事情他不想做,但是卻安排給他做了。
本來蔣金山想要回避這件事情,但是秦榮國覺得他是最瞭解江城的紀委工作人員,所以硬生生的就是把他給派下來了,這個讓他有些鬱悶。
這些天蔣金山的心情也不是非常的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這個,他其實有些不想面對自己曾經的那些老同事,尤其是不想面對李天舒。
說起來在江城,蔣金山覺得最對不住的就是李天舒了,當年李天舒剛纔對自己是多麼的信任,甚至蔣金山覺得如果不是因爲錢明博的到來的話,恐怕自己現在混的要好很多。
江城市的政績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李天舒的魄力也擺在那邊,蔣金山難不成不知道麼?可是老領導的一句話就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雖然現在看似風光,省紀委副書記也是權柄很盛的一個位置,但是自己是灰溜溜的走的,不是光明正大的走的。
李天舒笑了笑道:“蔣書記的脾氣可是越來越大了,省裡來的領導火氣就是大一些,做什麼事情都不考慮我們下面的同志的感受啊!”
蔣金山一聽聲音立馬站起來,擡起頭道:“書記,您……您怎麼來了……”,實際上蔣金山完全沒有必要對李天舒這樣,只是因爲心中對李天舒的一種愧疚。
事實上蔣金山和李天舒說是平起平坐也不爲過,李天舒道:“呵呵,蔣書記親自來江城,我都沒有迎接自然是罪過了,看蔣書記公務在身,我只要自己過來了。”
蔣金山尷尬一笑道:“我主要是怕書記太忙,沒有空招待我們這些過來搗亂的人……”
李天舒呵呵一笑道:“這話說的,省紀委的領導過來是幫我們解決蛀蟲的,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丁新東同志現在還好吧?”
李天舒並沒有直呼丁新東的名字,而是後面加了同志兩個字,這個意思就是非常的明顯了,在事情沒有出來之前,丁新東還是江城市的一份子。
蔣金山自然也聽得懂李天舒的話,蔣金山道:“書記要不要見一見丁新東?”
“這個不是違反你們紀委的條例麼?我看還是不要的好吧,我相信丁新東同志的黨性和原則!”
蔣金山不知道說什麼好,在他看來李天舒應該是給丁新東過來打氣的,蔣金山覺得自己有些多說無益的感覺。
蔣金山道:“書記,老孫,你們快坐啊,這個還是你們的地盤,你們是地主就不要我招呼了吧?”
李天舒和孫玉河也不客氣,孫玉河笑着道:“老蔣啊,你過來抓我的人,一點表示都沒有?”
蔣金山道:“以後,以後我登門賠罪,現在也是公務纏身,身不由己。事實上老丁我很他也是很熟悉的,沒有想到最後他走到了這一步……”
李天舒道:“蔣書記,我再強調一遍,事情沒有定性之前,說這種話還爲時過早的。而且老丁是爲我們江城做出了很多特殊貢獻的人,我相信他的心中是充滿正義的。”
孫玉河道:“老丁跟着我這麼長時間,別人我不瞭解,但是老丁這個人我還是瞭解的,我知道你們應該是因爲丁新南的問題而牽扯到丁新東同志的。不過很多事情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他弟弟代表不了他自己,如果沒有充分的證據表明丁新東同志的問題的話,我們公安局還真是缺不了這一把好手的。”
蔣金山道:“我也希望丁新東沒事,目前我們正在調查,而且丁新東一直都說自己沒有貪污受賄。當然了,我們也要充分的調查,目前我們正在準備突擊審查丁新南,我相信審查完畢之後應該是有一個定論的,不過作爲公安局副局長,其弟擁有數億資產,這個本身應該就能夠說明一些問題吧?”
李天舒道:“可能是有一些問題,也可能老丁並不知道情況,頂着家人的名聲在外面幹壞事的人也不少。今天我找蔣書記不是因爲這個事情,而是另外一個事情……”
蔣金山有些詫異的問道:“書記要是有事的話,直接打個電話喊我過去不得了嗎?還勞煩您親自跑一趟……”
李天舒道:“呵呵,也沒有多遠的事情,是這樣的,經過我們縝密調查發現,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羅東同志存在嚴重的違紀行爲。正好蔣書記在這邊,我們就把這件事情交給蔣書記來處置吧……”
蔣金山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實際上雖然在江城這幾個人捏合不到一塊,不過在省裡面他們幾個人的後臺都是一系的。
現在最主要的自然不是可能江城市,而是看省裡面的變化,如果這個時候羅東出事的話,恐怕褚省長的一切佈局基本上就完蛋了。
蔣金山的臉色有些變化,李天舒和孫玉河兩個人倒是有些氣定閒神的坐在那邊,蔣金山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這個是不是有些巧合了?爲什麼這個時候李天舒會拿出這種事情來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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