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剛剛十六歲,是世界上少有的預言師。
但很少有人知道我自出生受盡屈辱,到最後才被師傅——風洛閣閣主洛晟收養。師傅教給了我很多東西,讓我成 爲了如今的自己,但是一些不可逆轉的問題始終存在。
那天我正在預言,突然眼前浮現屍橫遍野,大陸生靈塗炭,頭一痛,預言...........終止。我慌忙站起來,立刻往風原跑,我第一次這麼慌亂,可是,一切都太遲了。
師傅已經舉起了他的劍,戰場上嘶喊聲,碰撞聲響成一首死亡的樂章。場面由不得我猶豫,我立刻加入戰爭,那麼多閃着寒光的劍沾滿了鮮血。無數人離開了家人,更有數不清的人命在旦夕,天城城主就是一個。
突然我的上方出現了一個美得不像話的男子,一雙雪白色的瞳眸闖入眼簾,他也是白色的眼睛。
但我現在更關心蝶舞還好嗎。
“今日,該做個了斷了。”我默默的想。
“我叫白夢,你好。”我禮貌性的打了招呼,可能他有些吃驚吧,怔了怔也打了招呼,“你......你好”
我們足足打了三天三夜。第四日,我身後終於飄起了紅色的長髮,他一個箭步衝到我面前,抓住了我的手,“你......”
“很稀奇吧,”我自嘲似的笑了笑,“當年那個被詛咒的孩子,是我。”
突然我頭又開始痛,浮現的畫面讓我害怕,眼前一黑我倒了下去,最後出現的是我黑色的長髮和一個抱住我的人。
不一會,我猛地睜開眼睛,踉踉蹌蹌的往日落的方向跑,他在身後緊緊跟着,我邊跑邊哭,身上一直在流血也顧不上了。
後邊他可能看不下去了,低吼。“你瘋了嗎!你這樣下去會撐不住的。”
我彷彿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麼,只是一味的跑,果然,我看見已經傷的很嚴重,已經倒在血泊裡的師傅,師傅周圍全部是能量,我太熟悉了,熟悉到害怕,這是師傅的能量。只有將要死亡時,體內的能量纔會消散到這種程度。
“師傅,師傅!”我瘋了一樣跑過去,“師傅,師傅你別嚇我,夢兒可不會上當,你快起來啊。”我邊喊邊用雙手不斷的聚攏飄散的能量,可是聚了散聚了散,直到我的手已經因爲失血過多再也擡不起來了,我才失控的趴在師傅身上哭的撕心裂肺。
“師傅,夢兒再也不氣你了你起來啊,你再不起來我就真的不理你了,師傅!”
師傅就像是我的爺爺一樣,就算我再怎麼調皮,再怎麼不懂事,師傅也從來沒有生過氣,連說都不捨得說一下我,說孩子就該該玩玩該鬧鬧,真的,在師傅的庇佑下,童年我從來沒有缺失過,哪怕那幾年的蕭條年歲也不足掛念。
我緊緊抱着師傅的身體哭喊:“師傅,你起來啊!你不是說過除非是死了,不然決不能在戰場上倒下啊,你快起來,你起來啊,師傅,你起來,不要嚇我了,不好玩,你起來啊!”
我不知道我除了哭還能幹什麼,我不知道,後來我身後的人一掌把我敲暈。我再也撐不住又倒下了,我想,我可能,真的撐不住了。現在腦海裡充斥的全是師傅說過的話和慈祥的面孔
“夢兒,不想被欺負就變得強大,比師傅還強大。”
“夢兒,除非是死了,不然決不能在戰場上倒下。”
“夢兒,不要懼怕詛咒之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它控制住並能運用的很好。”
“夢兒,做人要有自己的原則。做人的底線是一定不能觸碰的”
“夢兒,記住了,等你做了閣主,在夢靈殿是絕對不可以失態的,夢靈殿的規矩也是絕對不可以被挑戰的,不管是和誰。”
“夢兒,人要善良,要勤奮,更要懂得報答。”
“夢兒,試着去原諒那些欺負過你但知錯能改的人,但絕不能原諒不肯悔改的惡人。”
“夢兒,和別人鬧矛盾了要多爲別人想想,不能還沒怎樣就打人。”
“夢兒!爲師的花瓶!我找了三年的花瓶啊!”
“啊啊啊啊啊啊,誰剪了我的鬍子!”
“我的書呢?夢兒你怎麼進來的啊!”
“夢兒,以後不能再爬我的千年美人鬆了,那樹都快塌了。”
“夢兒,爲師的上古古籍啊~~~~~~~看完記得還回來!”
“夢啊,這兩天爲什麼老是出去啊?”
“夢兒,師傅走了,以後啊就沒人替你撐腰,保護你了。你要變得更加強大啊,要比師傅還強大,以後就該你 來守護大家嘍。師傅知道這對年紀還小的你有些殘忍但是夢兒啊,這是你的使命,你必須肩負的責任。不要難過,這場戰爭是一個結束也是一個起點,我相信夢兒。不要太掛念我了,我這一輩子啊,挺好的,你們也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番外(繼回憶篇)
陽光一刺,我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他雪色的瞳眸和銀白色的短髮,“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了。”
“爲什麼救我,”我把頭埋進膝蓋,“我們是敵對的吧。”
他停下手中的筆:“不爲什麼。”他從書桌走到牀邊坐在牀沿,我們相對無言好久。
終於,他打破了沉默:“前輩......離開了,我師父受了重傷在修養,把位置傳給了我。”我點了點頭,情理之外意料之中吧,現在哭也沒有眼淚能讓我哭了。世界可以消停一段時間了,大家也需要一些時間走出這段陰影。
“蝶舞呢?她還好嗎?”
“蝶舞,是那個穿着淺粉色衣服的女孩吧。”
“對,她怎麼樣了!她還好嗎?”
“嗯,她沒事,她叫人送回洛晟前輩的遺體後囑咐了我幾句就離開了。”
現在蝶舞沒事就好,她沒事就好。
我用手指戳了戳那個男生:“你叫什麼?”
“......”,他轉過頭看着我,“你猜”
我別過頭哼了一聲:“我告訴你了。”他食指往我頭上一點:“我也告訴你了。”
不久後,我給蝶舞留下了一張紙條一個人遊歷去了。
(回憶篇完)
(注:蕭玥還不知道白夢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