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江東村。
張小亮站在村口，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看了一下手機上的定位，撓了撓頭。
“這裡應該就是江東村，沒錯了吧？”
他正是此前被龍淵派出打探消息的員工，任務是尋找小霸王的廠商，以及瞭解小霸王現在的情況。
眼前的村子，看上去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鄉下小村莊。
灰磚石瓦砌成的村舍，稍微有些褪色的外牆，很有年頭的老舊石磨，矮矮的園圃，一棵需要三人合抱的粗壯老樹，還有兩名坐在石桌前下棋的老漢。
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還算平整的道路。
因爲此時已是十二月中旬，園圃中那棵老樹上的葉子也落光了，只剩光禿禿的枝幹，看上去了無生趣。
“先去向老人家問問吧！”張小亮看了一下環境，心裡思忖着，向着兩名大爺走了過去。
刻着棋盤的石桌前，兩名頭髮花白的大爺批着羊絨大襖，坐在小板凳上，正在激烈對壘。
一名皮膚乾枯，筋脈突出，有着老人斑的大爺，眼中閃爍着精芒，手裡掐着一個炮，長臂一揮，“啪”地敲在了對面的兵上，把這個兵取了下來，頗有股金戈鐵馬之勢。
“嘿嘿，我這一招，既攻你馬，又攻你相，你要如何應對？”
對面微微發胖，看上去像是個彌勒佛的大爺，眉頭也是微微蹙起，手裡兩個棋子就像盤核桃一樣轉着，似乎在思考着破解之策。
張小亮對老人家的下棋不感興趣，他觀察了一下，覺得微胖的大爺看上去好說話一點，於是蹲下身子，臉上堆出一個笑容，衝着大爺問道：“大爺，您知道小霸王的廠家在哪嗎？”
微胖大爺瞥了他一眼，並不做理會。
張小亮以爲是老人沒聽到，又問了一句：“大爺，小霸王您知道嗎？做遊戲掌機，現在賣玩具的那個小霸王！”
微胖大爺這次有點反應了：“啥，什麼霸王？”
原來老人是有點耳背，張小亮耐心地重複了一遍道：“小霸王啊，做遊戲掌機的那個小霸王！”
“什麼，小王？小王住在村東頭啊！”
“不是小王，是小霸王啊！”
“小王他爸？小王他爸出去大城市打工了，蓋大樓哦，好高的那種！”
“小霸王，當初掌機很火的小霸王！”
“張記？張記的豆皮做的很好吃呀，我前天趕集的時候去買了一些，你要買得等下週集市了！”
“是小霸王，霸王項羽的那個小霸王啊！”
“相遇？這兩天我沒看見小王，你自己去村東頭找他，不過他不一定在家的！”
微胖大爺和他嘮嗑的時候，似乎是想好了對策，兩個指頭搭在自己左路的車上，身體微傾，直直把棋子推到了對面的河口。
張小亮徹底無奈了：“得嘞，大爺您一邊涼快去吧。”
微胖大爺的棋招一出，輪到乾瘦大爺皺眉了，他撫了撫下巴的山羊鬍子，冷笑道：“好一手圍魏救趙！”
張小亮臉上堆出笑容，又向乾瘦大爺問道：“大爺，您知道小霸王的廠家在哪嗎？”
乾瘦大爺目光警惕地上下打量着他，眼裡充滿懷疑的目光：“你是什麼人？來幹什麼的？”
張小亮有些驚愕，自己這是被當成壞人了？
他解釋道：“大爺，我找小霸王的廠家，是談生意的，不是壞人！”
乾瘦大爺看着棋盤局勢，將自己的馬跳開，“哼”了一聲：“看你鬼鬼祟祟的樣子，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壞人？”
“我真不是壞人！還有大爺，您這馬怎麼走了個田字？”
乾瘦大爺聞言臉上一紅，突然眼睛一瞪，目光灼灼：“我看，你肯定是櫻花國的諜子，來打探情報的！走，走！”
微胖大爺大驚失色，手裡的棋子都不盤了：“什麼，你剛纔馬走的田字？好小子，等你家壯壯回來，我要告訴他，你棋品不行！”
張小亮愕然：“什麼？大爺您不是耳背嗎？”
“走，走！”兩個老人一起把張小亮轟走了。
張小亮頗爲無語：“這兩個臭老頭，真是一對奇葩！”
沒辦法，只能再問問別人了。
往前走了一陣，看到幾個流着鼻涕的小孩子在踢着毽子，你來我往，不亦樂乎。
看到他這名外鄉人，臉上都有着好奇的神色。
張小亮做出一個和藹的笑容，上前問道“小朋友們，你們知道小霸王掌機廠在哪嗎？”
幾名小朋友面面相覷，一名小男孩開口道：“沒聽說過小霸王掌機廠，只有小霸王玩具廠！我們踢的毽子，就是小霸王生產的！”
張小亮興奮無比，從揹包中掏出一顆巧克力來：“就是這個！小朋友，你要知道在哪的話，能麻煩帶哥哥去一下嗎？這個巧克力送你！”
“好的叔叔！”
走到村子的邊上，小男孩道：“叔叔，就是這裡了！”
張小亮興致勃勃打量着廠子，面積倒是挺大，裡面也很乾淨整潔，有着不少工人在忙碌着。
但是一點看不出來，這裡曾經是國內最大的掌機廠！
“爸，有客人來了！”小男孩衝着一名穿黃衫的男子道，一邊介紹道，“這個是我爸，廠子的老大，你們聊去吧。”
說完又跑出去玩去了。
張小亮：“……原來是你家的工廠嗎？”
黃衫男子很是熱情：“這位朋友怎麼稱呼？我叫項飛，不知你是來定製玩具，還是要進貨呢？”
張小亮搖搖頭：“項大哥，實不相瞞，我是爲了掌機而來……”
他把自己的來意和項飛介紹了清楚。
“我們小霸王的掌機技術，確實還在！”項飛提到此處，語氣裡不自覺升起了一絲驕傲，“超級掌機‘霸王之怒’，這可是當初令任地獄等公司都懼怕的掌機，甚至派出了忍者想要奪取！我們也沒讓他們得逞！
而小霸王衰落後，企鵝公司也是前來收購，我們也沒同意！企鵝這才把目標轉向天天樂點遊機！”
張小亮肅然起敬，忍不住問道：“那爲什麼不同意收購呢？”
項飛淡然道：“因爲，他們沒有一款配的上這臺機器的遊戲！”
張小亮一時被他話語中的霸氣懾服，竟然有種熱血上涌的感覺！
項飛收起了氣勢，嘆道：“掌機雖好，但遊戲纔是根本，當年落敗一直讓我們心中有個遺憾。”
他想了想：“先提醒你，當年先進的技術，放到現在肯定有些落後了。而且，想要收購，必須拿出一款我認同的掌機遊戲，這是小霸王的固執，不然我寧可不賣。”
張小亮記了下來，點頭道：“我會告訴老闆的！”
項飛突然看到了什麼：“呦，爸你回來了？又去和老李下棋了？”
張小亮回頭一看，嚯，這不是之前的乾瘦老頭嗎？
頓時哭笑不得，原來你們都是一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