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德聽了心中喜悅,他左右看看,走過去拉起藍娃兒和儀琳,舉步向外迎去。這兩位幫會首腦一個是儀琳的叔公、一個是藍娃兒的阿姨,怎可不攜她們同去迎接?
那位排幫香主包有子忍不住對旁人道:“吳大掌門好生了得,黑白兩道都賣他面子,他在這裡開山門搶華山氣宗生意,同爲五嶽劍派居然有兩派親來道賀,一派送來賀儀,就連黃老爺子、藍教主也”。
他一言未盡,忽然兩名弟子滿面紅光、激動得難以自持地衝進來,大聲叫道:“啓稟掌門,少林派方生大師、武當派衝風真人到了!”
堂上啊地一聲,竟然同時站起許多人來,少林、武當兩派那在武林中是何等聲望地位?而且兩派又以方外人自居,便是五嶽劍派盟主左冷禪擔任盟主之時,兩派也只是送上賀貼一封,此時竟然各派一位與掌門人同輩的師弟代表本派前來道賀,這真是天大的面子,此事一傳出去,華山劍宗立時便可在武林中站穩了腳跟,再無一派膽敢輕視於它。
吳天德聽了這兩大派來人,也是呆了一呆,隨即卻反應過來,少林派昔年受過師父大恩,自已開宗立派,方證大師那是一定要祝賀的。至於武當那位衝風,吳天德嘴角歪了歪,禁不住想笑,衝風?也太搞笑了吧?呃不過那時代還沒有衝鋒一說,起這麼個名字倒也不算稀奇。不過武當派又爲了什麼?難道是因爲自已比劍時給沖虛真人留了面子?
吳天德五位師兄聽見少林武當來人,早一起迎了出來,見吳天德嘴角淺淺帶笑,似乎渾不在意,封不平不禁語聲微顫地道:“掌門師弟,快快出去迎接少林、武當兩位大師,我華山派華山派歷代掌門繼位,少林武當還從來不曾派了掌門人一輩的門人親來道賀,這是莫大榮耀,我劍宗劍宗”,他說着已唏噓不已,顯然此事對他衝擊太大。
吳天德拉着儀琳、曲非煙,和五位師兄迎出門去,與少林方生、武當衝風、黃幫主、藍教主一一見禮,將他們迎進門來,堂上衆家黑白道的好漢又忙上前各自向自已的白道領袖、黑道大哥見禮,這一通亂。
藍娃兒與藍鳳凰見面之時,彼此對望,以往種種盡皆拋之腦後,五毒大會上藍姨是否真的對她手下留情,藍娃兒已不再計較,也不想去問,她與藍鳳凰擁抱在一起,心中十分感激她將自已從西域帶回中原,哪怕真的受過許多委曲和傷害,在她心中,現在也都不算什麼了。
吳天德立在堂上,望着這些在武林中聲威赫赫,跺一腳四處亂顫的江湖豪傑,心中終也忍不住激動起來,今日掌門大會這番盛大光景,天下間還有何人能有這般威望?
記得令狐沖擔任恆山掌門時,賀客三千,全是衝着任盈盈聖姑的面子前去捧場的,那些人中有份量的人物還沒有今日堂上一半之多,這些朋友可全都是自已交下來的,沒有一個是衝着女人的面子來爲自已捧場。
我吳天德闖蕩江湖才一兩年罷了,就交下這麼多朋友,除了,吳天德望了一眼獨坐一桌的陝西四大富豪,那都是衝着白大少爺老爹的面子來捧場的,除了這四位老先生,怎麼能不爲之自豪?
吳天德心中激盪,他高高舉起一碗酒來,正要對堂上羣雄說句場面話,忽地門口弟子喊道:“啓稟掌門,有個有個怪人前來道賀!”
正喧鬧不已的衆人聽了都驚訝地收聲望去,廳院中頓時變得靜悄悄的,只見門外有一人便在萬衆囑目下施施然跨進了門口,吳天德一眼瞧見那人,不禁驚得目瞪口呆:“田伯光?他怎麼這般打扮?”
只見那人一襲白袍,腦袋上是象羊毛似的一團團銀白色捲髮,胸前掛了個十字架,手裡提着根木杖,臉上掛着一副欠揍的微笑,漫聲道:“信上帝,得永生。願平安、祝福降臨到華山劍派頭上,直到世世代代!阿門!”
不要說在場衆人不認得這傢伙是老幾,便是與他極熟的朱靜月、曲非煙等人都瞧了半天,才認得出來,實在是她們根本沒見過西洋傳教士的打扮。倒是有幾個沿海幫派中人認得他的模樣象個西洋和尚,不禁竊竊私語起來。
吳天德連忙迎到大門口去,低聲道:“你搞什麼鬼?來就來了,搞成這個鬼樣子,堂上可有不少正派武林中人,若被他們認出,未必肯放過你!”
田伯光乾笑兩聲道:“他***,要是我這副模樣還有人認得出來,讓他殺了我也認啦。吳天德皺眉道:“你搞成這樣子幹什麼?你頭上是?”
田伯光摸了摸頭上的白髮,訕訕地道:“羊毛做的,這樣才比較象洋鬼子,你以爲我喜歡?我是幫路易莎的父親奧斯汀牧師傳教,你開宗立派我怎麼能不來,可是那丫頭跟上我了,我又不想讓她知道我平時是打打殺殺的”。
他說到這兒,忽地感覺身後有人走了近來,忙又提起嗓門象唱喜歌似的說道:“凡是抱着一個謙卑的心追求認識真理的人,必能明白人生的方向與目的。投入耶穌的懷抱,便可享受永生的福樂。”
吳天德向他身後看去,只見門口停着一輛馬車,正有一位穿着白色連衣裙的金髮姑娘輕盈地跳下馬車,向自已走了過來。那少女一雙藍眸,臉蛋兒俏麗,只是淺淺地有着一些雀斑。
田伯光急促地低聲道:“她是我從海盜手中救下的,我騙她說你也是信教的,所以來看你”。吳天德見他神色緊張,心中不由一動,難道這個浪子愛上了人家不成?不過這外國少女大老遠的追着他來內陸,看來對他也極爲情意。
田伯光見那少女走近了,忙微笑着對她說:“這位就是我對你說過的吳天德兄弟,呃這位是路易莎小姐,來自英吉利帝國”。
那金髮少女拉着裙襬施了個禮,然後走上兩步,淺淺一笑,大大方方地對吳天德道:“吳先生,你好!”,竟然說的一口地道的中國話。
那少女說着已遞上一隻手掌,手上戴着白色的薄手套,田伯光忙道:“這個是洋人的禮”,他話未說完,吳天德已會意地輕輕握住她的手掌,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路易莎不禁嫣然一笑,田伯光卻直了眼睛:老吳什麼時候也懂得洋禮了?
吳天德陪着這一真一假兩個洋鬼子往回走,見滿院子象看西洋景兒似的武林羣豪都在發呆,不禁乾笑道:“呃這是兩位番邦朋友,特意前來道賀的!”
聽了他的解釋,衆人才喔地一聲,望向吳天德的目光已充滿欽佩,了不起呀,武林中開宗立派能讓山西一省巡撫、陝西四大富豪、少林武當道賀已是說不盡的傳奇了,居然有人從遙遠的海外番邦前來,吳大掌門真是交遊四海呀。
吳天德雖覺田伯光這一來不倫不類,可也沒有辦法,示意曲非煙在會客大廳中貼着壁角又爲他們加了一張桌子,單獨隔開來,免得和別人坐在一起露出馬腳。
那位路易莎姑娘聽田伯光告訴她,有位虔誠的教友要登上一個很重要的職位,就好象她的叔叔當上董事長一樣,所以一定要來祝賀。
這位姑娘自從在海上被田伯光大展神威,一柄單刀打敗二十多個海盜,救下即將受辱的她和將要被處死的父母后,就深深迷戀上了這位東方的羅賓漢。
他幫助父親傳教,有他的幫助,父親纔沒有象前幾任傳教士那樣受到當地百姓的排斥被趕回國,得以順利地在泉州建了教堂和洋人醫院,得以佈施上帝的福音。他是那麼善良、正直、勇敢,路易莎竟連一刻也不捨得離開他,因此才陪他長途跋涉來了內陸。
此刻見了這麼多人坐在那兒,滿桌酒菜,和自已國家慶祝宴會大不相同,路易莎睜着一雙藍眼睛驚奇地四下打量,不時與田伯光低聲交談幾句。
吳天德見他倆安安靜靜地呆在角落裡,這才吁了口氣,舉起一碗酒來走到正堂。這劍氣衝宵堂雖然寬敞,但只在兩邊坐了七八位掌門和自家師兄、妻小,中間空了好大一塊位置。
吳天德走到中間朗聲道:“各位武林同道、江湖豪傑,今日華山劍宗正式開宗立派,建立山門,吳某不才,受本門諸位師兄、諸位二代弟子擁戴爲掌門,多謝各位前來祝賀,見證我華山劍宗成立的大好日子。吳某感激不盡,這碗酒,我敬。”
他話未說完,忽然又一名弟子匆匆走了上來,神色有些異樣地道:“掌門師叔,華山氣宗嶽不羣前來道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