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也有人高喊道:“五嶽盟主一向是由五嶽門派掌門擔任,嶽先生已讓出掌門之位,怎麼可以擔當五嶽盟主?”“嶽掌門武功大打折扣,怎麼統率五嶽劍派?”
吳天德正色道:“大家聽我一言,我五嶽劍派同氣連枝、情同手足,同時也平起平坐、不分上下,凡遇大事,本該各派共同商議決定,如果象以前那樣一人獨斷專行,就算沒有私心,如果一個判斷有失,也難免造成極大的錯誤。
因此我建議五嶽盟主,今後不由各派掌門但任,而從各派中挑選爲人公平正真的長者擔任,武功倒在其次,這樣他的地位超然,有涉及五嶽劍派大事時,居中調停、籌劃協調,以五派共同的意見和利益爲已任,豈不更好?
嶽師兄江湖人稱‘君子劍’,他爲人俠義,衆所周知,識見更是卓超,足以擔當此任,大家以爲如何?”
玉馨子聽了喜不自禁,五嶽盟主如果和一派掌門分了家,江湖聲望和地位雖然並不稍減,但是實權卻大大削弱,與自已大大有利,當下急忙擁護道:“吳掌門所言甚是,‘君子劍’嶽先生擔任五嶽盟主,我泰山派心服口服!”
莫大先生與定閒師太對視一眼,均對吳天德的‘大公無私’心中佩服。至於吳天德到底是大公無私還是因私廢公,卻非他們所能瞭解了。
二人均想:“左冷禪任盟主時,飛揚跋扈,動輒因爲一些捕風捉影的消息就屠滅五嶽同道滿門。吳天德雖然不是這樣的人,但是五嶽劍派已傳承數百年,今後還會傳承下去,難說下一位盟主不會是個左冷禪那樣的人,吳天德的方法大大提高了各派掌門的權力,五嶽盟主地位依舊,事實上卻是五嶽劍派事務的聯繫、調解之人,長遠來說,確是一件好事”
莫大先生與定閒師太紛紛表示贊同,嵩山派現在是人云亦云,哪還有五派唯我獨尊的氣勢,當下也隨聲附合。
臺下羣雄見狀暗想:“你們師兄師弟一家親,一個統一全派做了掌門,一個便去做五嶽盟主,說來說去還不都是你們華山派的?與我們何干!”自然附合的附合、贊同的贊同,封禪臺上頓時便是一片歌功頌德之聲。
嶽不羣推脫不得,眼見連封不平、趙不凡等幾位劍宗同門也捻鬚微笑,向他微微點頭,心情不覺激盪難平,眼睛也微微有些溼潤了。他本想讓出掌門之位,就此退隱華山,從此‘君子劍’嶽不羣就要消失於江湖了。
想不到這位師弟果然宅心仁厚,竟然將地位尊崇無比的五嶽盟主拱手讓給自已,那是和少林方證大師平起平坐的地位啊,以自已如今的狀況,能有這等成就,今生還有何求呢?
他激動得抓住吳天德的手臂,猶豫半晌,忽然脫口道:“師弟,師兄不配擔當此職啊,我你可記得你與不戒父女去往恆山時,路經衛賢山中,有個黑衣人”。
吳天德聽他說到這裡,急忙打斷他道:“師兄,往事已矣,這些年來你與寧師姐獨自支撐華山門戶,功莫大蔫,今後師弟還有許多事要向師兄請教!”
嶽不羣眼含熱淚,連連點頭道:“好!好!好!”,他一連說了三個好,饒是養氣功夫甚佳,此時也已說不下去。
吳天德拍了拍他手,心道:“嶽師兄啊,放着你這麼有才幹的人不用,我哪有閒功夫整天在五嶽間奔走啊。只要你不走上邪路,丟了咱華山派的臉,師弟一定好好扶持你這位聯合國秘書長,決不欠費、決不搗亂,決不做霸權主義強國!”
此時臺下鼓躁之聲逾烈,不斷有人高喊“君子劍嶽先生,以您的威望當得這五嶽盟主,不要再推辭了吧”,沖虛道人與方證大師耳語幾句,也揚聲說道:“嶽先生,衆望所歸,你就勉爲其難吧,若是‘君子劍’這塊金字招牌還當不得五嶽盟主,那天下還有誰人當得?”,這話一說,頓時引來一片贊同之聲。
吳天德高聲笑道:“大家靜一靜,嶽師兄已答允做五嶽盟主,有請嶽盟主對諸位英雄講幾句話!”,說罷爲了以示尊重,吳天德也走下封禪臺,站到華山派中去。
嶽不羣獨自走到臺前,面對峰上羣雄,此時光線逾發暗了,峰頂人頭攢動,也更顯得聲勢浩大。嶽不羣此番雖不是以武功奪得盟主之位,但是因‘君子劍’三字受到大家擁戴推舉,心中更是別有一番感受。
他長長吸了口氣,抑制住激動的心情,高聲說道:““既承衆位朋友和五嶽同門擡愛,在下倘若再不答允,倒顯得過於保身自愛,不肯爲武林同道盡力了。”
這話一出,氣宗門下弟子歡聲雷動,各派英雄也都微笑鼓掌。
嶽不羣待人聲稍靜,又朗聲說道:“在下無德無能,雖任盟主之職,凡事當與諸派掌門從長計議,在下不敢自專。現下天色已晚,各位都辛苦了,還請嵩山湯掌門招呼各位朋友到嵩山本院休息,飲酒用飯!”
羣雄齊聲歡呼,肚子餓得狠的,已紛紛奔下峰去蹭飯了。
嶽不羣下得臺來,衡山、泰山、恆山等派都過來向他和吳天德分別道賀。待衆人稍稍走散,方證和沖虛也走了過來,含笑向華山這對今日最是風光的師兄弟道賀。他們本來擔心左冷禪統一五嶽派後,野心不息,更欲吞併少林、武當,爲禍武林。
如今這種結局,二人自然放下心來,因此道賀之意均十分誠懇,嶽不羣以前雖是掌門身份,但在這兩位面前卻是以弟子之禮晉見,這時逾發謙虛起來,忙也謙聲道謝。
方證大師望望四下只是華山弟子,便低聲道:“嶽先生、吳先生,今日左冷禪自盡身亡,嵩山門下只怕頗有人心懷叵測。常言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二位身在嵩山,可須小心在意。”
嶽不羣忙道:“是,多謝方丈大師指點。”
方證大師又微微笑道:“少室山與此相距不遠,只在咫尺之間”,這話說了一半便語聲一頓,不復再言。
吳天德聽了微微一笑,心道:“這老和尚瞧起來相貌忠厚,卻是話裡有話,這些大人物可真沒有一盞省油的燈。”
但是方丈大師畢竟是一番好意,二人皆深深一揖謝過,嶽不羣道:“大師美意,嶽某與師弟銘感五中。”方證大師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與沖虛道長相攜而去。
嶽不羣轉向吳天德,欣然道:“師弟,我們也去用些酒飯飲食吧,今後咱們已是一家人,今晚我要與師弟還有諸位師兄促膝長談!”
他話音剛落,桃谷六仙中五個已擠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向吳天德道:“吳小子,你說我們剛剛在臺上表演的功夫妙是不妙?”“我的馭蛇之術最爲高明,你看那雙蛇狂舞如何?”“我的吞炭火才最是了得,你學了我的功夫那這掌門才當得穩當”。
桃幹仙坐在針塔上面,急忙叫道:“吞火有什麼了不起啦,我說吳小子,你看我坐在針板上,恍若無事,你要不要學,我決不藏私”。
他們也知吳天德今日做了華山派的掌門,又在天下人面前大大地露了臉,如果他肯學自已的功夫,那說出去甚有面子,一時又爭執起來。
任盈盈、藍娃兒、儀琳反被擠在一邊,湊不上前來。嶽不羣瞧見她們,拍了拍吳天德肩膀,微笑道:“看來今日師兄只能和趙師兄、封師兄他們促膝長談了,哈哈哈,我們先行一步!”
說着他與一衆華山門人,也自向峰下行去。吳天德被桃谷五仙圍在中間,正七嘴八舌地推銷着自天竺學來的雜七雜八的本事,各人爲了爭取吳天德的注意,已跑回去將桃幹仙從那堆箱子上推下去,提了箱子回來將吳天德圍在中央,打開箱子拿出一件件模樣古怪的東西不斷吹噓賣弄。
吳天德無奈,只好向藍娃兒道:“小藍,你和儀琳先陪任大小姐去用餐,我呃我稍待便來!”
果然如嶽不羣所料,晚餐後他只能同趙不平一班人聚在一起言談,不過吳天德卻未同藍娃兒她們在一起,那桃谷六仙癡心不改,一餵飽了肚子,馬上又跑來纏住他,非要他學一樣天竺功夫。
吳天德是一派掌門,自住了一個小院子,院中內房安排了任大小姐和藍娃兒她們居住。藍娃兒天真率直、儀琳溫柔乖巧,一向心高氣傲、沒有什麼女伴的任大小姐與她們熟悉之後倒也相處融洽,三人關了房門自在房中閒談。
外廳中可就成了桃谷六仙雜耍的天地,吳天德碰上這六個寶貝蛋,也無可奈何,若不學上一樣功夫,這些人勢不罷休。他無奈地瞧着桃實仙吹着竹笛馭蛇,心中忽地一動,不如學了這功夫吧,自已本就會吹笛子,學了回去待兒子、女兒稍稍大些,用來哄他們開心豈不是好?
吳天德轉念一想,又打消了念頭,小孩子若見了喜歡,整日價要他弄兩條蛇來在身邊,豈不危險?就算沒有毒的,那麼小的娃娃,終究不太安全。
他忽又看見桃根仙坐在地上,雙腳居然舉過了頭頂,交叉夾於頸間,雙手怪異地繞過身子在後背合掌,那身子不但柔若無骨,而且可以將身子扭曲變形成任意一種模樣,身形一會縮小如嬰兒,一會又復原成高大的原形,端得奇妙無比。
吳天德暗暗奇道:“莫非這便是瑜伽功夫?倒是果然奇妙,居然可以將身子不可思議地扭曲成這副模樣,聽說這功夫練了有保持體態的功效,咦!”
吳天德心中一動,忽地YY起來:我若學了這種功夫,回去教給非煙、小藍她們,嘿嘿嘿,這麼多奇形怪狀的動作呃瑜伽不是我發明的吧?
吳天德兩眼冒出爍爍的綠光,彷彿已看到非煙、靜月、小藍她們那姣好動人的身體以各種妖媚、詭異的姿勢呈現在他面前,他精神一振,指着桃根仙道:“我要學這個,請桃兄快快指點我吧!”
其他幾仙聽了嗒然若喪,桃根仙得意洋洋,連忙湊過來細細講解。這種可以隨意改變身體大小、形態的上乘瑜伽術除了肢體的鍛鍊,自有一套奇特的行功運氣之法,但吳天德原本功力極高,只消知道運氣的法門,自然一學就會。
這就好象先練成了《九陽真經》的張無忌,本身已具極深厚的內功,要學《乾坤大挪移》,所要掌握的只是運氣之法。別人從頭學起如同挖渠後一點點積蓄雨水,他卻如同在一條大河旁邊開挖溝渠,自然是渠成水至,容易無比。
吳天德這一用心學習,這門功夫掌握得倒也甚快,只用了兩個多時辰,便將這門古怪功夫完全學會。
桃根仙見了不禁讚道:“你的悟性比我還好,我去天竺尋訪名師,找到一位叫塔洛德伊的人,我將他自地底下挖上來,也是學了三天才學會,那個快一百歲的老頭兒直誇我是當世奇材,說什麼也要叫我當他的衣鉢傳人,我費了好大勁兒才逃回來,他若見了你,一定更捨不得你走。”
吳天行嚇了一跳,忙問道:“從地下挖出來?他是活的死的?”
桃根仙道:“挖出來時是死的,過了會兒就活了。他的弟子說已經把他埋到土裡兩個月了,還說是那老頭兒吩咐埋足了六個月再挖出來,我哪有功夫等他那麼久,便早早將他挖了出來”。
吳天德一想便已明白,早聽說瑜伽功中有類似於龜息的功夫,可以數月不進食不呼吸,猶如冬眠一般,那位大師想必就是用這種功夫將自已埋在土中,碰到桃谷六仙居然莽莽撞撞地將他挖了出來,這種拜師的法子也實在叫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