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求婚

李落最近過得很充實, 每天忙着自己喜歡的事情,累並且快樂着。

他就是一個廚子,還是一個窮山溝來的廚子。他喜歡做菜, 他更喜歡錢。能夠用手藝賺錢, 就是他的幸福。現在的一切讓他滿足, 讓他興奮。

他對自己的老鄉, 現在的合夥人兼老闆李紅曼是真心的佩服和尊敬。他知道, 沒有李紅曼,自己和石浩然就是兩個在菜市場擺攤賣滷肉的。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李紅曼帶來的。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一個天生的強人, 精力充沛,幹勁十足, 永遠給他驚喜和感嘆。日子一天天過去, 他對李紅曼就越來越崇拜。你看看人家, 腦子那麼靈活,辦法那麼多, 就那麼善於和人溝通,還那麼的……漂亮。

有時候他也想,自己也該找老婆,你看石頭那樣的都有孩子了。有時候他也幻想,要是李紅曼能成自己老婆就好了。但是每當看到李紅曼的時候, 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就被藏得深深的。

這樣的一個好姑娘, 自己一個坐過牢的人, 怎麼敢癡心妄想。

但經常和石浩然在一起, 看着他慢慢的變成一個孩奴, 李落的那點小心思,也慢慢的生根發芽, 茁壯成長,把他弄得蠢蠢欲動,不能自已。要不然,試一試?

這些日子他都在鼓勵自己,但是秦巧雲的一個電話,又把他拉回到冷酷的現實中。他是個鄉下的窮小子,是個被女朋友拋棄的廚子,是個勞改犯。

本來他不想和秦巧雲吃什麼飯,吃過一次虧還不夠嗎?但是秦巧雲說想見他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去了。那是自己曾經喜歡過的女人,她說自己過得不好,作爲把她帶出來的老鄉,也該去看看她。

兩個人見面的地方是一傢俬房菜館,秦巧雲選的地方。看到秦巧雲穿着打扮李落就明白了,秦巧雲所謂過得不好,也比自己過得好。

秦巧雲吃的不多,眉毛一直蹙着,有股子鬱氣。李落不禁想起當年,自己從酒店帶回滷菜,秦巧雲眉眼都是笑意,每次都吃撐讓自己幫着揉肚子。

李落淡淡的吃着菜,聽秦巧雲說着自己的生活。她的男人是個暴君,控制着她,把她當籠中鳥,金絲雀。她沒有自由,也沒有名分,更沒有未來。“我都絕望了。”秦巧雲哽咽着說。李落聽了想笑還是忍住了,自己在牢裡的時候,纔是絕望呢。

他想說自己一直對她很好,可是是她自己離開的;他想說自己被冤枉的時候,沒有人給他說一句話;他想說在監獄的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他也是一個人在熬……

可是看着秦巧雲他什麼都不想說了,沒有意義。秦巧雲不會聽,他也不想說了。

眼前的這個珠光寶氣的美婦人,早就不是自己的巧雲妹。就是他自己,也不是那個純真質樸的鄉下少年。

她有自己的生活,她自己選擇的;他也有自己的生活,雖然艱難,但是很喜歡。

結賬時李落對秦巧雲說了一句:“以後我們不要見面了。”走出酒店居然一身輕鬆,彷彿卸下了什麼包袱。

或許,自己應該開始新生活?要不,試試?

他幾乎忘了和秦巧雲的見面,但是秦巧雲似乎沒有忘。過了三天秦巧雲再次打來電話,李落很堅決的說:“我們不要見面了。”

“爲什麼?你不想見我了嗎?”秦巧雲問。

“嗯,我很忙,你也忙對吧?”李落說。

“我不忙,我閒得很。”秦巧雲怨氣很重。

“那我很忙。”李落說。

“你忙什麼?你就是不想見我!你嫌棄我了?你心裡有外人了是不是?是不是那個李紅曼?我就知道她是個婊.子!”秦巧雲大聲吼着,歇斯底里。

“你不要罵人!”李落有點生氣了,語氣也硬了起來。

“我罵人?她就是個婊.子!”秦巧雲不管不顧着發泄自己的怒火:“我早就看出來了,她對你早有企圖。還裝什麼老鄉,整天有事沒事靠過來,一臉的迫不及待。”

“你不要說了。”李落想掛電話。

“我偏要說!她不就是幫着你打官司嗎?她不就是給你找證人嗎?她不就是上躥下跳顯得她特別能耐嗎?有什麼啊?最後還不是被夏少打殘了?我不是不想幫你,我是不敢啊。李落你拍拍良心,以前我對你怎麼樣?……”秦巧雲還在怒吼着,李落已經把電話掛了。

他呆呆的看着前方,卻什麼也沒有看到;他拿着電話,卻不知道該幹什麼。秦巧雲的話像一道驚雷,把他徹底劈傻了。

李紅曼幫自己打官司?李紅曼給自己找證人?李紅曼的傷是被夏惲打得?還是因爲自己被夏惲打得?

最重要的是,李紅曼對自己有意思?她,對自己,有意思?!

我怎麼這麼笨呢?我早該想到的啊!

李落回了魂,丟下一切就去找李紅曼。現在香辣兔的旗艦店在市中心買了一個二層商鋪,二樓搞成辦公區。李落到的時候,李紅曼正和幾個加盟商說着話。

“小紅曼,我有話和你說。”李落跑的臉紅紅的,不好意思的對李紅曼說。

“對不起啊,我出去一會。”李紅曼對客商們歉意的點點頭,出來問:“什麼事啊?這麼急?”

“我想問你……”李落見了李紅曼,心裡的千言萬語一絲絲都說不出,勇氣也像夏日裡的冰淇淋,飛快的融化着。

“你喜歡我嗎?”最後憋出來這麼一句。

“你……要死啊?”李紅曼連忙回頭看看客商,再看着李落的時候臉卻紅了。

“我喜歡你!”李落看着李紅曼的眼睛,大膽的開口了:“我一直都喜歡你,又怕自己配不上你。我窮,膽子還小,還坐過牢,我……”

“我喜歡你。”李紅曼捂住李落的嘴,眼睛有點紅紅的:“我喜歡你,我一直都喜歡你。”

“小紅曼。”李落被巨大的幸福擊中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摸着李紅曼的手,又摸摸她的臉。李紅曼仰着頭看他,脖子有點歪。

“這是你爲了幫我,被夏惲打的?”李落問。

“嗯。”李紅曼點點頭。

“你還幫我找證人?幫我打官司?”李落問。

“嗯。”李紅曼說。

”你怎麼不告訴我?”李落問。

李紅曼沒有說話,只是笑,一邊笑一邊流眼淚。

“你太傻了。”李落眼淚也流了下來:“不值得啊,爲了我你不值得啊。”

“誰說的,值。”李紅曼說:“爲了你,值得!就是我沒用,幫不到你。”

“不,已經幫我很多了。”李落說:“我在監獄的時候,總以爲自己是一個人,我都不知道你爲我做的一切。現在我知道了,我是兩個人,我們一直在一起。”

“嗯。”李紅曼看着李落,兩個人都笑了,一邊笑一邊哭,一邊笑眼淚一邊落下來。

“我們以後永遠在一起。”李落說。

“嗯。”李紅曼點點頭,笑着去幫他擦眼淚。

李落也幫她擦,擦乾淨了突然來了一句:“小紅曼我們結婚吧?”

“你!你這算求婚啊?”李紅曼臉紅的更厲害了,卻不由自主的笑了。

“李總,答應他!”身後傳來幾個戲謔的聲音,幾個加盟商看熱鬧看了半天了。

李紅曼把頭埋進李落肩膀裡,丟死人了。

“怎麼樣啊?”李落還傻乎乎的問。

“死樣!”李紅曼掐了李落一把:“還有外人。”

“哈哈哈,我們不在這礙眼,我們先走。”加盟商們笑嘻嘻的說。

“別,好不容易都來了,怎麼着也要吃完飯再走。”李紅曼面對加盟商們,自動切換工作模式:“一起吃晚飯,我和李落請大家吃飯。”

“這頓飯要吃,我們是李總的見證人。”有人起鬨着。

“對啊,我們是李總的見證人。”大家笑嘻嘻的說。

“今天算是什麼?歡迎宴還是訂婚宴啊?”有人笑着問。

“什麼訂婚宴啊?我還沒答應他呢。”李紅曼臉笑着招呼大家:“不早了,我們去樓下的福記酒店,邊吃邊聊。”

李落看着李紅曼,怎麼看怎麼覺得李紅曼美,這個老婆找的太好了。突然他想起一件事,對李紅曼說:“你們先去,我有件急事去辦。”

“什麼事啊?”李紅曼問的時候,李落已經跑遠了。她無奈的搖搖頭:“又是這樣,毛毛躁躁。”

連抱怨都是笑着的。

李落是去買戒指的,求婚嘛,總要拿個戒指,怪不得剛纔李紅曼沒答應。他急匆匆跑到一家珠寶店,直奔櫃檯找戒指。

“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嗎?”珠寶店的售貨員看到一個清瘦的男人,跑的氣喘吁吁,身上一件油膩膩的工作服。心說還真是什麼人都有愛情。

“我買戒指,要鑽石的。”李落殷切的看着售貨員:“很急,要結婚用的。”

“哦,我們這裡有專門的鑽石婚戒,我向您推薦這一款,四分鑽,比利時切工,白金底座……”

“我要大的,五萬塊左右的。”李落乾脆利落的說。

服務員瞪大眼睛,看着李落,半天才不確定的問:“五萬?”

“對,不要超過五萬。”李落也不知道什麼戒指好,但是他只有五萬塊。他不抽菸不喝酒,吃住在店裡,李紅曼發他的工資他都存着,正好買戒指。

服務員飛快的給他挑了一款戒指,生怕他反悔。李落麻利的刷了卡,把戒指握在手裡轉身就跑。

售貨員目瞪口呆的看着李落的背影,身後紅色的五個字極爲醒目——“川東麻辣兔”。

“賣麻辣兔都賺那麼多?”她搖搖頭,尋思着下班去買點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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