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五鼓,夜盡天明。
時已深秋。
晨風吹動,片片枯葉飄零,帶起絲絲涼意,讓人不禁心曠神怡。
達摩堂宿舍的院子裡。
樑寬的面前正擺着一副高度遠超平常的高蹺,這就是他想到的渡河的辦法。
但此時他的臉上,卻不知爲何帶着些許的擔憂之色。
而這一切,正巧都被任以誠看在了眼裡。
。。。。。。。。。
飯堂。
早飯過後。
比賽時間將近,衆人整裝待發,準備前往河邊。
“阿寬,等一等。”任以誠突然叫住了樑寬。
樑寬詫異道:“什麼事兒,誠哥?”
任以誠拿出了一個小瓷瓶,遞給了樑寬。
“這裡面是我特製的虎狼大力丹,吃了以後不但可以讓你氣力大增,還能讓你身輕如燕。”
“真的這麼厲害?”樑寬驚喜萬分,卻又有些半信半疑。
任以誠淡然一笑,反問道:“我的醫術你還信不過嗎?”
樑寬欣喜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有了這顆藥丸,渡河的時候,我的把握就更大了。”
片刻後。
衆人已在河邊集合,昂首挺立,蓄勢以待。
羅漢堂的弟子,每個人的手裡都分別提着一個水桶。
而達摩堂的人則是兩手空空。
河對岸。
無爲和無相負手而立。
“師弟,看來你們羅漢堂的弟子已經想到渡河的辦法了。”
“呵呵,這個鬼腳七倒也有點兒慧根,居然被他悟出了其中的玄機。”
“唉!達摩堂的弟子就差得遠嘍,兩手空空的毫無準備,這回十有八九又要輸給你們羅漢堂了。”
“師兄過謙了,結果如何,還是要比過才知道。”
無相雖然說的十分謙虛,但是臉上卻已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笑意。
隨後,就見他朝着對岸,大手一揮。
“開始渡河!”
對岸處。
“我們走。”
伴隨無相一聲令下,鬼腳七帶領羅漢堂弟子來到河邊。
只見他們雙腳踩入水桶,依次走進了河裡,排着隊一步一步向對岸走去。
鬼腳七一邊走着,一邊還不忘回頭,留給黃飛鴻一個挑釁的笑容。
黃飛鴻同樣笑了笑,示意他不過如此。
這兩個人從少年醒獅大賽開始,就一直不對付,各種較勁,彷彿是天生的死對頭一般。
這條河並不算很寬。
很快,羅漢堂的人就已到達了對面。
鬼腳七得意道:“黃飛鴻,我們已經成功渡河,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孰料。
他話音未落,就見對面達摩堂衆人的手裡,已經多出了一根長長的竹竿。
緊接着,就見其中兩人後退助跑,然後竹竿在河水裡一撐,身體凌空翻轉,不過眨眼之間,竟已到了他身前。
“什麼?”
見此情形,鬼腳七和羅漢堂的人盡皆大吃一驚。
無相臉上一開始的笑容也瞬間消失不見。
兩相對比,雙方孰高孰低,結果已然分明。
轉眼間,對岸就只剩下任以誠、黃飛鴻,樑寬、林世榮四人。
任以誠微笑道:“你們先過,我來給你們壓陣。”
“那就我先來吧。”
林世榮拿起竹竿,剛要開始卻被任以誠攔住。
“世榮,你得用這個。”
說着,任以誠將一根略粗些的竹竿,交到了林世榮的手裡。
“嘿嘿,還是誠哥想得周到。”
林世榮撓了撓頭,拿着竹竿轉身向後走去。
“衝啊!”
他一聲大喊,身形飛奔而出,隨後就聽“噗通”的一聲,竹竿插入水底,強大的韌性瞬間將他彈起。
然而,就在這時。
竹竿上突然響起了一陣異樣的聲音。
那是不堪重負,即將折斷的聲音。
不過好在這跟竹竿夠粗,夠結實。
在任以誠等人萬分緊張的注視下,林世榮總算還是成功到達了對岸。
“接下來該我了,誠哥麻煩你了。”
黃飛鴻微微一笑,來到河邊,只見他右腳用力一踏,整個人直接向對岸飛縱而去。
對岸的衆人見狀,頓時爲之瞠目。
鬼腳七不屑一笑,冷哼道:“我就不信他還能這麼直接飛過來。”
與此同時。
黃飛鴻人在半空,去勢已盡。
就在他即將跌落河中之際,任以誠猛然擡腳,踢出了一塊尖頭木板。
木板激射而出,劃破水面,正好墊在了黃飛鴻的腳下。
在任以誠催動內氣踢出的強大慣性下,木板似乘風破浪一般,載着黃飛鴻,頃刻間就已到達對岸。
“好樣的!”
“幹得漂亮!”
達摩堂衆人登時歡呼不已。
任以誠道:“阿寬,該你了,記得千萬不要着急,慢慢來。”
“嗯。”
樑寬點了點頭,隨即一躍而起,登上了自己的高蹺,不急不躁,穩穩當當的向河對岸走去。
任以誠默默地註釋着樑寬的背影,替他加油的同時,也在暗自琢磨着。
黃飛鴻性格跳脫,所以選擇了那種既驚險又刺激的方法。
而樑寬的性格則相對穩重,於是便選擇這種穩紮穩打的方式。
看來果然是人的性格決定了他們處理問題的方式。
正思忖間,樑寬已不知不覺走過了一大半。
黃飛鴻和林世榮以及達摩堂所有的人都在爲他加油鼓氣。
九步、八步、七步······
距離岸邊越來越近,樑寬的表情始終如一,沉着而謹慎。
終於,在衆人的歡呼聲中,他成功的到達了對岸。
現在,沒渡河的就只剩下任以誠一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你們說,誠哥會用什麼樣方式渡河?”林世榮好奇道。
“不知道啊。”
黃飛鴻搖頭道:“他除了昨天下午出去了一趟以外,根本沒見他做任何準備。”
“放心吧。”樑寬信心滿滿道:“這種事情肯定難不住他的。”
就在這衆人矚目之際,只見任以誠將手指抵在脣邊。
伴隨着一聲響亮的唿哨,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迭迭而來。
衆人尋聲看去,只見一匹黑色的駿馬自遠處急奔而至,停在了任以誠的身旁。
“那是咱們來時候騎的馬。”林世榮不禁一陣訝然。
“老夥計,辛苦你了。”
任以誠撫了撫馬頭,輕笑一聲,翻身上馬。
他雙腿輕輕一夾馬腹,就聽黑馬一聲嘶鳴,隨即直奔河中而去。
苦海本無路,縱馬躍紅塵。
登得彼岸處,得見如來身。
不多時。
任以誠駕馬渡河,已成功來到衆人面前。
“很好!”
無爲看着衆人,點了點頭,滿意道:“這次比賽大家表現的都不錯,也都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智慧和才能。
達摩堂和羅漢堂可以說是旗鼓相當,難分伯仲。”
說完,他看向了無相,問道:“這一局就算作平手,師弟以爲如何?”
他這麼說自然是給無相留了面子。
“且慢。”
鬼腳七突然開口道:“無爲師伯,弟子認爲任以誠騎馬渡河,有投機取巧之嫌。”
“鬼腳七,你胡說什麼?規則裡又沒說不許騎馬。”
黃飛鴻當即憤然反駁道。
無相隱晦的給了鬼腳七一個讚賞的眼神。
卻聽任以誠淡淡道:“此言差矣,唐僧去西天取經的時候也有一匹白龍馬代步。
最後到得靈山之時,可沒見佛祖說他投機取巧。”
無相冷哼道:“你又如何可以和玄奘大師相提並論?”
任以誠微笑道:“佛語有云,衆生平等。
面前這條河等若十萬取經路,同樣是登達彼岸,又何來高下之說?”
“阿彌陀佛。”
無爲雙手合十道:“師弟,任以誠所言不無道理。
更何況,同樣都是借外力,這水桶、竹竿和騎馬又有什麼區別呢?”
無相一時無可辯駁,只得悻悻道:“師兄言之有理,師弟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