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出訪還有幾天，贏澈倒是不用太急。
難得的休息時間，雨晨雨欣也在家，三人便湊了一桌鬥起了地主。
打着不到幾局，兩姐妹就說不玩了。
贏澈這傢伙上輩子別的沒幹，上網玩歡樂鬥地主的時間卻是不少。雨晨雨欣平時也沒機會接觸這些，怎麼可能打得過贏澈這個歡樂豆王者嘛。
說是不玩了，可贏澈也沒讓她們倆去幹活，而是留在身邊說話。
“對了雨晨，我還沒問過你，以後打算做什麼？”
這也是贏澈的目的，雨晨雨欣眼看一個個都要過了如花似玉的年紀，再怎麼說，也得替她們考慮考慮。
雨晨晃了晃頭：“我沒想過，只要殿下還要我跟着，那我就一直跟着好了。若是殿下覺得雨晨礙眼了，那我……”
“行了，沒人覺得你礙眼。”贏澈很生氣：“你這話是懷疑我人品對吧？我只是覺得，你們姐妹跟着我也有十幾年了，該爲自己考慮一下了。”
雨欣擡起頭：“殿下，你是要趕我們走嗎？”
雨晨沒說話，但那一雙眸子卻是死死盯着贏澈。
贏澈揉了揉眉心，所以啊，他最煩跟女孩子解釋什麼了。明明只是關心她們的未來，卻一口一個趕人的，弄的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長呼一口氣，贏澈解釋道：“你們聽我說，我不是對你們有任何想法。事實上，你們的心意我都知道，可是我……我無法保證自己能給你們任何承諾。這種情況下，你們哪怕是爲了自己，也得好好打算一下。”
這並不是贏澈心血來潮，而是他突然想起了皇室之中的一個規定。
其實也不能算是規定，最多是象徵意義的條約。那就是太子成年之後，所有的皇室外交事物，都得由太子出面，而皇帝陛下，則是開始淡退中樞。
條約的來歷已經不可考究了，只是贏澈隱隱約約根據記憶得知，好像是祖上某幾位晚年昏庸無道是先祖惹了大禍，皇室這纔有這個規定的。
贏澈今年都要滿二十一了，早就屬於成年太子了。只是前兩年他的氣象實在難看，所有人也就沒提這個事。
但是這一次出訪扶桑，贏澈心裡隱隱有些想法，這怕是對他的最後一次考驗了。能通過，他就必須擔負起肩膀上的責任，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四下惹事了。
正因爲這樣，贏澈纔不得不選擇跟雨晨雨欣兩姐妹談談未來。
雨晨雨欣的心意，贏澈又不是真的不懂。只是他不是真正的贏澈，而是一個異世界的來客。雨晨雨欣喜歡的，始終是之前那個贏澈，而不是他。
他看得很明白，所以一直沒有接受一切。贏澈的心裡說是沒有一絲遺憾，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很理智，無論雨晨雨欣喜歡的是現在的贏澈，還是曾經的贏澈，他們之間都是不可能的。
皇室不可能讓他娶一位曾經的侍女爲妻，雨晨雨欣永遠不可能嫁給他。
這是命，贏澈完全抗拒不了的命。
既然給不了她們什麼，對方喜歡的又是那已經死去的前身，贏澈沒什麼好說的，只能是選擇放手了。
“嗚……”
剛哭出聲，雨晨就用小手緊緊捂住嘴，生怕被贏澈看了笑話。
可是她怎會知道，越是這樣，贏澈心裡就越不是滋味。
雨欣天性活潑，還是那種缺根筋的角色。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是傻瓜，從贏澈直白地說出這句話之後，她就明白自己心底唯一的一絲奢望，算是徹底破滅了。
“我……我先走了……”慌忙之中，雨欣扭頭就跑。
……
一個哭個不停，一個轉身就跑，要說贏澈心底沒點觸動，那怎麼可能？
但是就在他伸出手準備挽留雨欣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昨晚上何伯給他打來的電話。
“殿下，這一次的扶桑之行，陛下對你可是給予厚望的。要是順利的話，殿下回來就可以回到東宮了……對了殿下，陛下託我問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雖然何伯沒有明說，但是贏澈能聽得出來，皇室現在已經開始重視他了。太子……也許扶桑之行後，他就不再是曾經的贏澈，而是大秦的太子。
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可是何伯的答案卻是：“殿下的正義論很好，陛下看了之後決定的。陛下說了，既然懂事了，那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總該明白了……”
言盡於此，贏澈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正義論的內容，讓那個對他失望透頂的父皇，重拾了培養太子的決心。
而且，這種決定根本沒人跟他商量。他得知消息還是從何伯的口中得知的，這無疑是一種意志，那就是不得反對！
“是啊，我根本沒得選擇。”贏澈輕聲一嘆，衝沙發對面哭個不停的雨晨招招手。
擦了把眼淚，雨晨懵懵懂懂地看着贏澈。
笑了笑，贏澈問道：“怎麼？還想哭啊？”
“殿下，你……”雨晨滿臉的失落。
贏澈閉上眼，似乎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雨晨解釋什麼：“放手吧，從小就給了我姐姐般的愛，十幾年了，也該放手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但絕不是以愛情的名義。”
這句話，就像是最後下達的判決書，徹底擊碎了雨晨心底的那一抹希冀。
也許是哭夠了，在聽見判決書後，雨晨反而是平靜了下來。
只聽她輕聲問道：“殿下，那我還能再留在你身邊嗎？不止是我，雨欣也可以嗎？”
“我說過，沒人趕你們走。只要你們自己不想走，誰也趕不走你們。”贏澈難得給出了一個不算承諾的承諾。
臉色不太好看，但雨晨還是強顏歡笑道：“那我就先去做飯了，殿下你說的對，是我們姐妹癡心妄想了。”
說完，不等贏澈解釋，那個倔強如初的女孩，便踏着輕鬆的步子，離開了客廳之中。
腳步聲漸漸模糊，贏澈的心也跟着一抽。
他從未對她們產生非分之想，但是卻總是在無意中傷害了兩顆善良而純真的心。
也許，就這樣放手纔是對大家的好。反正也不是分離，只是把不屬於自己的愛情從身上剝離開，雖然會痛，但總比未來相思纏身痛不欲生要好。
但願，那個女孩是真的輕鬆……
要不然，贏澈心裡總覺得虧欠了她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