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嘯,飛雪飄零。
遼國之地一處軍塞中,無數的戰士騎在馬上,手中俱都端着碗冒着熱氣的酒,同時面向南邊的京城方向,任憑大雪落在衣甲之上,任由嘴中的哈氣染白眉毛,任刀子般的風颳過臉頰,紋絲不動、目光堅定。
“兄弟們,過年了,今天就是三十兒,我們的聖上一定在念着我們,我們的父母姐妹一定在開心地吃着年夜飯,漫天的煙花也一定在綻放,我們就用這一身熱血給他們拜個年吧,兄弟們,幹!”
三年征戰,已經成爲將軍的狄千鈞手託一碗酒向着京城的方向拜了拜高喊道。
“幹!”
下面那些馬上的戰士也一同舉起碗喊道,同時仰頭喝光碗中的酒,‘啪嚓’一聲把碗摔碎,狄千鈞當先翻上一匹戰馬,手中長槍一引,大叫道:
“擂鼓,兄弟們,跟我衝啊~!給爹孃
“衝啊~!”
那些戰士隨着大喊一聲,抽出武器來,策馬從軍塞那敞開的大門衝了出去,那‘轟轟’聲音如年夜中的鞭炮一樣響亮。
“諸位愛卿,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陪朕乾一碗,這一碗酒朕敬給還在遼國征戰的將士們,幹~!”
五丈河這邊,皇上看看時辰,站起什麼端起一碗酒對那些還在觀看錶演的大臣們說道,那些大臣連忙收回所有的目光,同樣換過碗,齊聲附和道:
“爲征戰的將士們,幹~!”
其他人則看着這個與以前有些不一樣的皇上。激動起來,目光也變得更加自信。
“夫君,我也敬你一杯。”
謝芙雲託着一杯酒湊到店霄旁邊,溫柔地說道。
林皛瑤、靈兒等人也都紛紛過來給店霄敬酒,順便看看有了變化地皇上。
喝過幾杯葡萄酒的大小姐有些晃的走到店霄面前,打量着他說道:
“小店子。你提個燈籠幹什麼?來,陪我喝一杯,你是我的好夫君,一會你困了睡覺我給你按摩啊。工匠們做出來的那個按摩用的小錘子不錯。”
“紫萱,你又喝多了,我哪裡有提燈籠?是掛在那邊地,你是看重影了,按摩就不用了,我怕。”
店霄笑着捏了捏大小姐的臉蛋。與她也幹了一杯。
“那是誰家的姑娘?怎麼離皇上那麼近?喝多了還敢上前,驚了駕怎麼辦?”
店霄和大小姐剛剛喝過酒。一個坐在最右邊最末位,酒量同樣不怎麼好的官,看到大小姐晃盪着樣子,出聲喝道。
‘刷!’所有人地目光同時看向了他,皇上和太上皇也是如此。又看看他說的人是楊家大丫頭,心中暗道一聲‘不好!’,還沒等說話。大小姐那邊動了。
扭頭、轉身、掏槍,‘啪’的一聲就把那個人頭頂上的燈籠打繩子打斷,落下正好砸在那人的腦袋上,這才又晃盪着倒了一杯酒說道:
“你,你說誰喝多了?你信不信,我說打你門牙,就碰不到你犬齒,犬齒你知道吧?就是兩邊突出來的那個。”
那個人好不容易把腦袋從燈籠中弄出來,看看周圍驚得抽出武器又放回去地護衛一指大小姐喊道:
“你們快拿下她,她居然敢帶着火器面聖,抄她的家,滅她地九族。”
“龐大人,來的時候我不是告訴你只管吃,別說話麼?你怎麼就不聽呢?快別出聲了,退到外面,楊家的姑娘你沒見過,小二哥你也不認識?小報上不是印有畫像嗎?趁着過年大家高興,快退。”
這人旁邊的一個官員使勁捅了捅他,拉着就往外走,這人還沒明白過來呢,嘟囓道:
“楊家的是誰啊?本官上任一月有餘,爲何沒聽到過?她面聖帶火器,應該抄家地,恩,抄……。”
“準!楊丫頭不愧是我炎華第一神射,看這槍打的,那麼細的繩子都能瞄上,紫萱啊,你不是還有一隻短槍麼?把旁邊另一個燈籠也打下來,比臺上地那些表演可好,這樣看着就舒服了,打下來朕賞你,諸位愛卿以爲如何?”
皇上沒有去責怪那個官員,也沒有不高興大小姐打的那一槍,指着另一盞燈籠讓她繼續打,算是一個節目。
“皇上聖明!”
那些官員哪裡敢說別的?一同附和,連柳碧旋的爹都沒有在這時搗亂。
“還有賞啊?好,我就說我沒喝多嘛!官家,聽小店子說您要去杭州湊熱鬧,我保護您啊,我多帶些上了膛的槍,誰也別想近您身,那個燈籠是嗎?我打!”
大小姐一手端杯說着話,突然把另一邊的短槍抽出來‘啪’的一聲響過,真就把讓那燈籠落了下來,這才晃盪着身子,對皇上旁邊的位置敬酒:
“官家,我敬您一杯,您是個好皇上,我心裡清楚呢,咦?官家,您抱個椅子做什麼?小店子,快,幫官家一個忙。”
她這話一說完,剛纔坐在兩個燈籠不遠處的官員就是一哆嗦,皇上則開心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紫萱啊,還是你懂得讓我高興,看看那些官員嚇的,還沒有你的膽子大呢,哈哈哈哈!”
其他人也陪着大笑着,在皇上一聲‘不用顧着我,自己找人說話吃東西’後,官員們開始拉着平時關係好的人聚在一堆,邊吃邊說起來。
夜空的煙花依舊,街上的冰燈剔透
聲、歡笑聲,充盈在炎華的各處,喊殺聲、兵器碰撞戰的將士之中。
過年的喜慶之時,柳家和宮中都紛紛忙碌起來,除了一些人要送禮回禮,還要張羅着十五過後的杭州之行。
靈兒的爹孃更是準備好一份份禮物去送給那些以往相識又不好意思過來看他們地人。特意穿上以前那些粗布衣服,以免見面時不好說話。
店霄則再次鑽進工坊當中,與那些剛回家過完三十兒便回來做事情的工匠們一起琢磨新的東西,大小姐則整日裡的練槍,誓要保持住自己第一神射的位置。
“小二哥,可以一次裝許多子彈的槍械我們還沒有做出來。您說地那個我們都懂,就是在做的時候要求太高,打上兩槍就會壞,您看……?”
工坊管事的找到正在與一些工匠琢磨改進膛線的店霄彙報着。
“恩。不用急,能打上幾發就說明我們沒有做錯,新鋼材正在研製中,你們現在只要留幾個人琢磨這個改進地事情就可以,其他放在別的思路上,有一種子彈。打到東西以後會發生爆炸,這個東西出來。再殺起人時,敵人一見到就會嚇跑。”
店霄用木棍在地上畫着圖介紹道。
“小二哥還有這麼霸道的武器?誒呀,那可難啊,若是大一些還可以,就象我們現在研究的這個炮彈。可以把火藥裝進去,再在火藥的周圍弄上引火的重物,受到撞擊時就會象子彈發射時那樣。”
一個工匠比量着子彈地大小。無奈的搖搖頭,旁邊地另一個工匠湊上前來,拿出樣東西邀功一般地對店霄說道:
“小二哥,我們工坊琢磨出來另一種東西,您看看,就是這個,我們叫它投擲彈,找力氣大的人一扔能扔出好遠,扔出去就會爆炸,哦,先要把這個線拉一下才行,就是爆炸的時間長短不好控制,現在工匠們正在研究這個。”
店霄看到這個東西樂了,是一個前重後輕的木柄手榴彈,點點頭高興地說道:
“好,這個可有大用處,尤其是對付敵人的馬隊之時,是哪個工匠提出來地?這個的型號就用他的名字來命名吧,既然這東西你們能做出來,那地雷是不是也沒有問題?是這樣,地雷埋在坑中,上面……。”
‘嘭!啪!’“柳姐姐你看看,我是不是很厲害,那個靶子都給打壞了,還是小店子聰明,告訴我在子彈上劃出道道來,結果真地比不劃道的破壞更嚴重,以後我就用這個打人了。”
這邊院子中的大小姐把靶子徹底打壞以後對在旁邊琢磨其他款式外衣的柳碧旋問道。
“厲害,楊妹妹是最厲害的,以後姐姐就要靠你來保護,你要多帶幾支短槍才行,來,幫我看看這個衣服穿在身上的時候好不好看?”
柳碧旋誇着大小姐把一張畫好的圖舉起來讓她看。
“好看,比起宮裡穿的衣服都好看,比我現在穿的也好,柳姐姐,你們不做內衣啦?”
大小姐把圖上上下下看了個遍,認同道。
“做,只是總做內衣賣起來太單調,做做外衣和其他的,到時候我們就能形成一個製衣的體系,等我做出來幾套女裝後就想男裝,要給夫君穿最好的衣服。”
把這張紙小心捲起,柳碧旋看着工坊的方向柔柔地說道。
“恩,到時候我要穿上柳姐姐你們做的衣服去展示,你可不要做那些太暴露的啊,那樣我只能給小店子一個人看,再有幾天就是十五,我都有些等不急了。”
“楊姐姐,你不用急,想些別的日子過得便快,我現在就想由拳鎮的鄉親們能把那邊弄成什麼樣子?還有官人說的那個彩禮中的一部分究竟是什麼?”
玉兒與宋雨萌合抱着一匹布,往這邊走過來說着。
大小姐過去幫忙,想了想說道:
“管他是什麼呢,只要好玩就行,成親後我們或許就要打仗了,你們也練練槍,很簡單的,其實就是力量,手上有勁能把槍抓穩,經常打一打就可以找到感覺。”
“楊妹妹說的對,長槍我們用不好,護身的短槍勤練練怎麼也能打到人。”
宋雨萌拿過大小姐的短槍比畫着。
在大家的盼望中元夕這天終於是到來了,比起三十兒來,熱鬧絲毫未減,歡笑了一天,撞壞了不少燈籠後,終於是期待着明天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河上凍起來的冰再次被破掉,前面包着厚鐵皮的船早早就等在碼頭上,柳家的親屬們先後地進到船中,不時地與認識的人打着招呼。
皇上同樣在放出了風聲之後帶上一衆官員準備去往杭州,只留下些專門處理事情的能吏,讓其他三國那些吃東西吃壞肚子的使者們驚訝中迷茫起來。
“今年的冰燈都是從黃河那邊運的冰,有些少了,等到杭州我花錢多制些冰,還沒看夠呢?”
中午起航時,大小姐站在甲板上手上拎一個小冰燈抱怨道。
“也多虧這邊不算太冷,不然我們只能走陸路,萱兒啊,成親以後你就要比試,這段日子準備準備吧,爺爺的題已經出來了。”店霄對大小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