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等人趕了過來,馬耳看着蕭玖璃染血的後腰,臉一下就變了,“阿九,你怎麼樣?”
“還好。”蕭玖璃強扯着笑臉,腰卻佝僂着,根本站不直。
“誰幹的?”銀魚似乎也剛和人打了架,袖子都少了一截。他一臉的怒氣,像是要找人拼命。
“殿下已經把那人殺了。”蕭玖璃話音剛落,白逸羽擡手點了她的啞穴,冷冷瞥了她一眼,“受了傷話還這麼多,聒噪!”
馬耳剛邁過去的腳黯然收回。
“馬耳,扶着他去一旁站好!”豈料白逸羽徑直攜裹着蕭玖璃走到他身邊,將蕭玖璃交到他手中。
馬耳連忙扶起蕭玖璃走到一旁。白逸羽對銀魚低語一句,銀魚飛身離開。
白逸羽看看陸續涌進校場的人,一擡手,大頭飛身擊鼓,鼓聲陣陣,將士們迅速跑動進場。
火光中,白逸羽自顧自擦着手上的血漬,待他擡頭看向衆人時,眸光冷凝,眸子像是籠上了一層暗沙,讓人看不透他的情緒。
銀魚端着一根椅子飛身回來,馬耳扶着蕭玖璃坐了下來。大頭停止擊鼓,校場內安靜了下來,只聽見火把的火星不時爆裂的聲音。
“陳將軍,未經許可,軍中飲酒,該如何處罰?”白逸羽的視線落在陳將軍身上。
“一百軍棍!”陳將軍說着跪了下來,一臉慚愧,“末將失職,理應同罰!”
白逸羽不吭聲,靜靜看了他數秒,手一揮,聲音異常威嚴,“今夜凡是飲酒的人全部出列,站到右邊!”
嘩啦啦站出來一大片,目測至少有五六百人,其中還有幾個平素與吳將軍交好的將軍。
陳將軍皺了一下眉,都說罰不責衆,這麼多人要如何處置?
“飲酒後和人鬧事動手的上前三步!”等那些人站定,白逸羽又發了令。
大約有兩三百人再次出列。
“爲何要飲酒?”白逸羽看着他們。
“想起死掉的兄弟,心裡難受。”大多數人沉默不語,也有膽子大的擡頭答話。
“爲何要動手?”白逸羽再問。
“喝多了,沒控制住。”答話的人聲音低沉。
“心裡難受就可以飲酒?就可以無視軍紀?”白逸羽抓過大頭手中的鼓杵,揮手一扔,那鼓杵猛地飛到軍鼓上,撞擊出一聲巨響,穿破軍鼓飛了出去。
所有人一愣。
“身爲月國軍人,漠視軍紀,在月國任何一個軍營,其下場都是一樣的。”白逸羽看着那些喝酒的將士,“想念兄弟,心中難受,不是你們飲酒和動手傷人的理由。死去的是兄弟,難道被你們打傷的就不是和你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那些人的頭埋了下去。
“我不管你們有什麼理由,我只看結果。你們違反了軍紀,那就按規矩辦事,該罰的一個也不能少!凡是今夜飲酒的,統統一百軍棍。陳將軍疏於職守,一百軍棍。酒後鬧事的,兩百軍棍!在軍中燒紙祭奠的,這次暫不追究,但下不爲例,若再犯,軍棍伺候!”白逸羽一拂衣袖,宣佈決定。
那些鬧事打人的一聽兩百軍棍,全都傻眼了,這和要他們的命有何區別?
“怎麼?不服?”白逸羽冷哼一聲,“若有不服的儘管上臺來,我奉陪到底!”
“殿下三思!”陳將軍等人大驚。
“軍法伺候!先打陳將軍!”白逸羽大喝一聲,盯着那些面露不滿的將士,“不想被打的上臺和我打,可以一起上!只要將我打下臺,就可以免了你們的軍棍!”
臺下的人面面相覷,白逸羽的身手他們那日已經見識了,可是,這麼多人他真的能應付麼?還是,只是想威嚇一下衆人?
“殿下!”大頭銀魚也忍不住出聲阻攔。
今夜喝酒鬧事的分明就是親吳派,他們心裡指不定多恨白逸羽,若是此時他們全都一起跳上來,白逸羽武功再高,內力再強,累也會被累趴下。
蕭玖璃也是急得不行,可她被白逸羽點了啞穴,什麼都說不出。她剛要解開自己的穴道,卻被馬耳一把拉住。馬耳衝她搖頭,要她稍安勿躁。
蕭玖璃冷靜下來,小七的確從未做過沒有把握的事,這個時候自己不能讓他分心。這些將士殺敵或許勇猛,論武功卻算不得上乘。
她的眸光落在白逸羽身上,此時的他壓根不像十五歲的少年,那種老成,那種氣勢,很多成年男子都不及。
臺下一陣小小的騷亂,不少人掂量了一下,主動走去挨軍棍,到最後,還是有一百多人涌到臺前,帶着各種心理想要拼死一搏。
“退下!”白逸羽轉身吩咐大頭銀魚,眸光掃過坐在角落裡的蕭玖璃,淡淡地停滯了一秒,似要她安心。
蕭玖璃拉拉馬耳,遞過鴛鴦劍,馬耳疾步上前雙手奉上,白逸羽接過來,又看了蕭玖璃一眼,脣角暗暗勾了勾,轉回身面對臺下蠢蠢欲動的衆人。
“開始吧!”白逸羽雙手持劍,剛一開口,呼啦啦跳上臺二三十人。
白逸羽雙手一舞,一道白光一閃,那些拿着刀劍尚未靠近他身邊的將士全都倒下來。
臺下不斷涌上來將士,白逸羽如法炮製,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衝上臺來的人全被他的劍氣所傷。
整個軍營都震撼了,白逸羽出手太快,幾乎沒有人真正看清他的劍招,只知道他僅用劍氣就將這一百餘人全部撂倒了。
不過,白逸羽顯然手下留情了,這些人雖然傷得不輕,但都不至於丟命。
“殿下!”陳將軍在手下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來。
“陳將軍,明日一早給他們一筆遣散費,讓他們三日後各自回鄉吧!”白逸羽掃了一眼臺上不斷呻丨吟的人,轉身將鴛鴦劍交給馬耳,抱起蕭玖璃大步走出了校場。
馬背上,白逸羽將蕭玖璃緊緊橫抱在懷裡,唯恐速度太快顛到她的傷口,只是一路慢慢行。
初春的晚風尚有些涼,白逸羽解開長衫,將她包裹在自己的懷裡,“疼麼?堅持一下。”
“不疼。”蕭玖璃靠在他懷裡,感受着他的體溫,想起他此前對自己的緊張和維護,心裡各種甜蜜,第一次在人前沒有將他推開,而是伸出小手緊緊攥着他的衣衫。
“你今日好威風!皇后的人死的死傷的傷,還被你遣散了不少,軍中怕是該消停一段了吧!”
“嗯,想來暫時應該不會再出幺蛾子了,我陪你回去安心養傷。”白逸羽的下巴輕輕在她頭頂摩挲,手掌起初只是放在她腰間,到後來乾脆抓過她的小手,和她十指交扣。
兩人此時的姿勢像極了一對親暱的愛人,說不出的情意綿綿。
“我想跟着你學陣法。”
“我教你。”
兩人時而低語,大頭三人騎着馬遠遠跟在後面,雖然看不到他們的互動,卻也能感覺到他們之間有什麼和平時不一樣。尤其是白逸羽抱着蕭玖璃的姿勢,總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馬耳騎馬走在最後,他時而擡眼看看白逸羽的背影,看看從他懷裡垂下的蕭玖璃的腿,時而頹廢地低下頭想着心事,整個人躲進濃重的夜色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回到府裡,白逸羽在爲蕭玖璃包紮傷口的時候,情不自禁埋頭下去。
他的脣有些乾燥,愈加顯得火熱,落下的時候,蕭玖璃身子一顫,忍不住輕丨吟出聲,慌忙掩住嘴脣,可身子卻一下變得滾燙起來。
白逸羽的手固定着她的腰,嘴脣在那傷口上輕輕吸丨吮,吸出不少血水,這才擡起頭來。
他此時只覺得口乾舌燥,摁住蕭玖璃的雙手燙得嚇人,鳳眸裡染上一層紅色,下腹緊繃,就像要炸開一樣。
看着蕭玖璃白皙細嫩的身子,撫着她柔軟的腰肢,白逸羽只覺得自己心底的欲丨望叫囂着,差點要破功。他自認算得上是個禁丨欲的人,不管那些女人如何引誘,他都不會有半點欲丨念,可是,不知爲何,只要和蕭玖璃在一起,他就會失控。
他知道自己此時應該離蕭玖璃越遠越好,最好馬上出去,全身泡在涼水裡,可是,眼見着她腰上的傷口這麼深,他又無法扔下她。
白逸羽深深吸了一口氣,默唸着心法,讓自己平心靜氣,拿起藥膏和繃帶包好蕭玖璃的傷口,這才走了出去。
半個時辰之後,渾身冒着涼氣的白逸羽回來了。他褪去外衫鑽進了錦被,卻和蕭玖璃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蕭玖璃肚子下墊着軟墊,弓着腰和小屁丨股,像只蝦米。
白逸羽愛憐地撩起她耳邊一縷秀髮,“玖兒,這樣趴着可難受?”
“還好。”蕭玖璃側臉看着他,清淺一笑。
白逸羽眸光凝在她臉上,話裡帶着心疼和懊惱,“自從你跟了我,總是在受傷。”
蕭玖璃拉拉他的手,“今日怪我自己大意。”
“若不是因爲我,你如何會前往軍營,又如何會受傷?”白逸羽正說着,一把飛鏢破窗而入,對着牀榻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