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瑤宮地宮。
雪瑤盤坐在蓮花臺上,合着眸子,凝神修煉,緊繃的五官,透露着幾分陰沉和怨氣。
突然,一道流光落到地宮,一個女人出現。
她一襲黑色長袍,外裹着同色連帽披風,上面繡着金色暗紋,她轉過身,棕色的瞳眸,散發着深入骨髓的冷意。
即使戴着黑色的帽子,那一頭雪白的頭髮,也遮掩不住。
雪瑤睜開眼睛,看見眼前之人,像找到了主心骨,一下撲到她懷裡,痛哭,“師傅,你要替瑤瑤報仇,殺了上官靜那賤人!”
拓跋初晴抱住她,聲音如她人一樣冰冷,“碧瑤宮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雪瑤抽泣着,“都是因爲那個賤人,風行纔會殺我碧瑤宮百餘人,逼得我走投無路。”
拓跋初晴危險的眯了眯眼,塵封的回憶涌上來。
二十幾年前,那個賤人也曾不要臉的,把自己心愛之人搶走,多麼相似的一幕。
拓跋初晴眼底升騰起無限恨意,一把推開雪瑤,厲聲道:“沒用的東西,你是西域國的神女,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還能讓一個卑微的女人搶走你男人?”
雪瑤穩住身形,愣愣的看着她,記憶中,師傅從來沒這樣發過脾氣,“師傅?”
拓跋初晴察覺自己太激動,斂下眸中的戾氣,軟了語氣,“我會幫你除掉上官靜的。”
“謝謝師傅。”雪瑤垂了垂眸,問了一句,“師傅,這世間擁有神女之力的人,只有我嗎?”
拓跋初晴擰眉,目光落在她臉上。
雪瑤趕緊解釋道:“瑤瑤每次跟上官靜交手,都發現她體內都有這種相似的力量。”
“你說什麼?”拓跋初晴臉色大變,盯着她的臉,好像在懷疑事情的真實性。
雪瑤不解的問:“師傅,這是怎麼回事?”
拓跋初晴心裡掀起軒然大波,緊緊鎖住她的眼,“你說的可是真的?”
“嗯。”雪瑤點頭。
拓跋初晴身形晃動了一下,失神般,喃喃道:“怎麼可能是她……”
當年是她親自在那個孽種體內下的蠱毒,封印住了神女之力,況且,她把那個孽種給了深山裡的農戶。
現在卻出現了,還搶她徒弟的男人。
世界上哪裡有這麼巧的事?
雪瑤見她臉色蒼白,擔憂的問:“師傅,你怎麼了?”
拓跋初晴回過神,看着她冰肌玉骨的小臉,眼神十分狠戾。
“師、師傅……”雪瑤往後退了一步。
拓跋初晴有幾分慌亂的收回視線,冷冷道:“上官靜那件事,我會幫你,你好好修煉,我先走了。”
說完,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
雪瑤垂着眸,臉上掛着淚痕,她雙拳緊握。
上官靜,這次你逃不掉了!
莊園府。
上官靜剛走到爹孃的院子外,就聽見她娘乾嘔的聲音,光聽着就難受,加快腳步進去。
“馬上把國都最有名的大夫請來!快!”上官義仁冷臉吩咐完,又心疼的去拍許氏的背。
丫鬟拿着痰鉢,一臉擔憂。
許氏吐了一會兒,才直起身子,臉色很難看。
另一個丫鬟趕緊拿水過去。
“娘這是怎麼了?”上官靜還在門口就問道。
上官義仁想起什麼,把她拉過來,忙道:“一時着急,竟忘了你這丫頭是煉藥師,快給你娘看看,到底怎麼了。”
上官靜坐過去。
許氏把手遞過來,擦了擦嘴角,聲音有點中氣不足,“靜兒,娘會不會身體出了什麼毛病啊?”
“瞎說什麼!”上官靜微涼的指尖搭在脈搏上。
放了一會兒,眉宇舒展開,眼神曖昧的看向面色焦急的上官義仁,“爹,你還真是厲害啊!”
許氏摸不着頭腦。
上官義仁面色焦急道:“靜兒,你倒是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了?”
上官靜朝他挑了挑眉,笑容燦爛道:“爹,沒想到我都這麼大了,你跟娘還想添個小的啊?”
這話說的足夠明白,大家都聽懂了。
上官義仁愣了愣,不相信的開口,“你娘……有身孕了?”
“對啊。”上官靜肯定的點頭,高興得很,有個比自己兒子還小的弟弟,會是種怎樣的體驗呢?
“不可能!”許氏臉色很白,幾乎是脫口而出,情緒很激動。
這個不正常的反應,讓上官靜疑惑,“娘,你懷了孩子,不高興嗎?”
怎麼可能會高興?
從前他們夫妻看過多少名醫,都說她丈夫沒有生育能力,吃過多少丹藥沒有用。到最後,不得已去領養了一個孩子,就是靜兒。
這件事,除了他們兩夫妻,沒一個人知道。
二十幾年過去了,突然告訴她懷孕了,心裡不嚇一跳纔怪。
上官義仁表情也不太好,這件事實在詭異,二十多年了,怎麼突然就有了孩子了?
“靜兒,你確定你沒診斷錯嗎?”許氏又問,語氣多了分急切。
上官靜擰了擰眉,“爹孃,你們不想要這個孩子嗎?”
許氏現在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感受,大概事情來得太快,需要時間適應。
上官義仁壓下心裡的疑慮,笑道:“是這樣的,前段時間爹在用養生的藥,不知道對孩子有沒有影響,你給爹把把脈。”
上官靜沒有懷疑,把了一下脈,微笑道:“爹,你身體好着呢,放心吧,絕對能生出個大胖小子。”
男人接受一件事,總是要比女人要快得多。
上官義仁爽朗大笑,過去握着許氏的手,笑得臉上褶皺都有了,“夫人,我們這是老來得子啊,你真厲害。”
那緊握着她的那雙手,示意她別想太多。
上官靜坐在她身邊,笑,“娘,小寶有個比他還小的舅舅,一定稀罕死了。”
許氏的手撫着肚子,怎麼說都是自己的親生骨肉,眼底的喜歡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靜兒,不管怎麼樣,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女兒。”許氏的聲音很低。
上官靜輕笑,“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人不在了,但根還在這裡啊。”
“就你嘴貧!”許氏笑。
上官靜道:“娘,我看你孕吐比較厲害,等一下我開一個方子,拿給下人去準備,都是些廚房常見的食材,不會對孩子有影響。”
“好。”許氏笑道,“我就說最近那麼嗜睡,還經常噁心,以爲受了風寒,沒想到是有小的了。”
上官靜笑,“別說,我最近……”
老想睡覺,親親的時候還吐了。
話還沒說出口,上官靜臉色就變了,感覺到哪裡不對勁了。
她不會中招了吧?
算算時間,好像已經有快兩個月沒來大出血,她竟然都沒有察覺!
果然是事情太多,連女人基本的生理狀態都搞忘了。
她跟自家相公,都是順其自然,沒刻意去做保護措施,大半年了都沒有,這一下就冒出來了。
還在跟她娘同時發現的!
小兒子跟小弟弟一樣大,那種感覺很奇妙。
上官靜哭笑不得。
衍哥哥一直盼望着有老二,當年一槍命中,誰知現在打了大半年槍都沒動靜,讓他一度懷疑自己有病。
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了,衍哥哥會高興到爆炸吧。
兩夫妻見自家女兒一下卡殼,面面相覷一眼。
上官義仁喚了一聲,“女兒,你怎麼了?”
上官靜一開口,就笑的眉眼彎彎,“沒什麼,爹孃,恭喜你們有個小傢伙了!”
許氏的笑容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母性的光芒。
從院子出來,上官靜一直在給自己把脈,再三確認自己懷孕了,情不自禁的笑出聲。
躲在暗處的拓跋初晴,看清楚上官靜的模樣,臉都白了。
那張臉,跟飛天那個賤人幾乎一模一樣!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爲什麼這個小賤種沒死?爲什麼!
拓跋初晴內心咆哮着,跟雪瑤幾分相似的五官,籠罩着濃濃的恨意和殺意。
她森寒的目光,落在上官靜光潔的額頭,眸底深了深。
沒有鳳凰印?
那就說明這個賤種體內的封印還沒有被破,卻不能全部壓制住。
該死的!
“誰?”前面傳來一道厲喝聲。
拓跋初晴見上官靜眼神凌厲的往這邊看,冷冷一笑。
這個賤種倒是比那個賤人的性格要強得多。
心裡冷哼一聲,虛影一晃消失在原地。
她剛走,上官靜就身形極快的出現在這裡,左右看了看,卻什麼都沒有,只有股清冽的花香。
“到底是什麼人?”上官靜危險的眯了眯眼。
院子裡,花花跟青青坐在遠處,興致高昂的炸金花,右手邊擺着一疊疊的銅板。
乍一看,還像那麼一回事。
小寶則坐在院子裡那棵手臂粗的樹上修煉玄氣,閉着雙眼,嘴脣緊抿,小臉因爲真氣溢出的原因,粉嫩嫩的。
雖然不到八歲,但五官異常鮮明,可以想象十年後是如此禍國殃民的臉。
院子外有棵百年銀杏的枝丫伸進來,微風一過,片片金黃的葉子落下,當真襯得他如仙童般自帶仙氣。
上官靜柔和一笑,明年就有個跟小寶一樣可愛的小糰子了,真好。
“孃親,快接住我!”
小寶不知什麼時候修煉完了,張開雙臂,笑眯眯的就朝上官靜懷裡跳。
【作者題外話】:一般女主這個時候懷孕,往往虐點就要來了……(求各位小主別殺我,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