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費城早上5點半就日出了,tlb劇組的開工時間是早上7點半,但在此之前劇組就已經從萬怡酒店出發,前往今天的拍攝地山谷地高中做準備工作。
等會要拍的一場戲出於原著中第6章,這天蘇茜上學,由於遲到而從學校後門溜進去,在禮堂舞臺邊被曠課的雷叫住,然後在他的攛掇下也爬上了舞臺支架一起曠課。
一番青春男女的交談後,正當雷要吻蘇茜,露絲從舞臺旁邊的門推開走出,跟着的校長彼得-福德先生和教美術的萊恩小姐斥責她,因爲她在美術課上畫了一幅裸體女人的畫作,對其他學生影響不好。
這時候的露絲是可憐失敗的,她在校長兩人走後開始抽泣,最糟糕的是雷和蘇茜從舞臺支架下來要走,他們都聽到看到了。露絲對雷的曠課毫不奇怪,他照樣好成績,她只想確定另一個人是不是蘇茜,蘇茜曠課的概率“就像班上最聰明的女孩被訓導人員大聲責罵一樣微小”,她問了:“蘇茜-沙蒙?”
以原著的話,此時的露絲是個“安靜的反叛分子”,學校裡沒人留意的隱形人,但相當叛逆;雷是個“比其他人都聰明八百倍的火星人”,曠課是家常便飯。最乖的最想變酷的人是蘇茜,出事的偏偏是她。
葉惟改編劇本時,還沒有定框架就已經決定完全採用這個場景。
彼得-傑克認爲雷和露絲的登場可以合併到其它場景中,像蘇茜家人一同出遊、像蘇茜和雷的走廊接吻戲。
葉惟不認同,在他的架構中,這場戲的作用不只是人物登場,有非常重要的幾點,一是表現14歲的蘇茜情竇初開,再加上那場吻戲後,一對青春戀人開始萌生。這不是愛情電影,但有了這股情感,蘇茜這個人物才完整,有親情、有青澀的愛情。
她和雷是美好的,她的遇害使這個美好被玷污、破滅、嘎然而止,觀衆們纔會能有多心痛就多心痛。
其二是一種前後的對比變化而生的複雜悵惆,正是蘇茜的心情。
那時候她的青春比露絲的更有盼頭、更刺激有趣,也更優越,家境、外貌、學校人氣都蘇茜更高,她還和雷戀愛了。而露絲只是被校長罵哭的怪胎,蘇茜和雷在舞臺支架上聽着,她尷尬,雷捏她的手,然而很快一切就變了。
當蘇茜伸手去觸碰露絲的臉頰,當她在天堂上癡看着雷和露絲漸漸走近。觀衆們自然感受到,那些原本屬於她的美好都沒有了,永遠沒有了,屬於別人的了。
所以這是個重要場景,不但不做場景上的合併改編,葉惟還要把它好好拍,加強它所產生的情感的渲染。
如果說傑克遜是着眼“案發前、案發、查案、破案”,這些階段要有的情感點隨便合併安放,有就行;葉惟不是,他着眼故事的種種美好被摧毀,除了哈維先生,每個人都有了巨大的創傷,在時間中慢慢恢復。
蘇茜和雷的感情必須渲染。
先是一個姐妹走在上學路的場景,隨着蘇茜的旁白“一週前,我第一次戴着這朵帽子上學,那時我還不喜歡它,但發生了一些事。”接這個場景,之後蘇茜再旁白說“那一週,太奇妙了”,用一個蒙太奇展現她最後的幸福時光。有在家裡、有在校園,都與她和雷有關,親情、愛情都融合進去。
比如雷在課堂上給蘇茜遞情書字條。蘇茜夾在詩集裡帶回家後,琳茜無意中翻起詩集看了打趣她。姐妹兩人因此爭鬧起來,鬧得似乎全家都要翻轉卻其實很溫馨,以後沙蒙家再無這樣的景象。
在蒙太奇的最後,蘇茜在學校走廊寄物櫃邊取東西,她見到雷走來了,他叫了聲:“蘇茜。”
再接她和雷的吻戲。接吻之前,雷說今天不能一起走,下午要出發去賓州大學參與父親的演講,他也要站上講臺給45位國際生講述自己的青春期經驗。兩人約好明天週末出去玩,他還笑說讓她明天戴上那朵絨球彩色毛帽,他喜歡她戴那朵帽子。
下午放學後,蘇茜在收割後的玉米地被哈維先生騙進地洞奸-殺,過程中組接沙蒙家準備着晚餐、雷在賓大演講的鏡頭。
時間不多、篇幅不重,在蘇茜和雷的關係方面,這是葉惟能想到的最好改編方案了,也最能渲染哈維先生奸-殺蘇茜時的恐怖、殘忍、悲憤。他就不信弄不哭善良的觀衆們。
在原著中雷給蘇茜寫的情書紙碎被警察找到,讓他首先成了嫌犯,但因爲他在賓大演講有不在場證明而擺脫嫌疑。傑克-沙蒙還病急亂投醫的去過他家詢問案情。這些內容都容不進電影裡,只能棄用。
……
葉惟不是第一次演戲了,卻就是無法喜歡上妝,娘娘腔一般坐在大本營化妝車的化妝臺前面,被以化妝師桑迪-庫珀爲首的化妝組人員用一堆他叫不出名字的工具搗弄髮型和臉。
他十指的紋身都被粉膏塗成肉色,拍手指特寫都看不出來,小手臂的則被長袖黑外套戲服遮住。
助理化妝師妮可-索提倫把他的中短髮梳整成舊年代的感覺後,開始上妝,說笑道:“導演,要不要給你來個煙燻妝?”
同在車上不同的化妝臺前的麗茲、達科塔都笑了聲。她們也被人員們圍着化妝,桑迪來回的指導。
“想都別想,把我收拾乾淨就行了。”葉惟故作嚴肅的說:“你們好好準備等會的演出情緒,別到時候又ng次數等於你們的年齡。現在還好,再過20年呢?笑什麼。”
雖然說笑不斷,他對演員們十分嚴格,包括他自己這個演員。
因爲市場、政治等各方面原因,銀幕上的亞裔角色很少,青少年角色特別少。不管以前或現在,他是絕對不容許自己搞砸這次機會,“雷”有着別樣的意義。
葉惟對他的解剖構建是導演和演員的一起做,“雷”不難,他如今更感覺自己完全掌握了這個人物,因爲他完全理解他。他們某些方面很相似,心高氣傲、自命不凡,“雷”不是壞小子,他只是不在乎。
他不在乎這個小鎮的一切,從小多次搬家的他有隨時就會搬走的漂泊感,就算不搬走,他長大後也不會繼續待在小鎮裡,所以莫爾文鎮只是個暫時的落腳地,他是一定會離開的。
所以學校裡的人、小鎮裡的人,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傢伙,他們說什麼想什麼,雷不在乎。這不是那種負面的不在乎,是一種超乎他年齡的成熟及叛逆,很多事物在他眼中是可笑的,讓他甚至不屑去笑的可笑。當然雷畢竟是個青少年,他也會有一些裝模作樣,沒有融入社羣的孤行,並不是真正的灑脫。
但是蘇茜是個完全的例外,雷喜歡蘇茜。
爲什麼?原著裡雷的第一句臺詞是:“你很漂亮,蘇茜-沙蒙。”這就是爲什麼,在雷的眼中,蘇茜很漂亮,不只是外貌的漂亮,還有她性情的漂亮,她每一個小眼神、小動作,他都喜歡。
蘇茜是不同的,不同於小鎮的一切,不同於這個世界,她很漂亮。對於青少年這就夠了,說起來也是愛情的本因之一。
要演好雷、演出雷和蘇茜之間的感情,葉惟覺得沒什麼難度。
前些天裡已經拍完雷在賓大演講的戲,過了一把很久沒過的演講癮。很多導演的演技其實都很好,尤其是學表演出身的人,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其中之一,但相比《婚期將至》的主演和《陽光小美女》的客串,肯定又進步了。
他沒有用本色演出的風格,也避免使用情感替代的方法,別因爲表演攪亂了腦子裡的情感記憶。特別是今天,一起牀就提醒着自己:葉惟是葉惟,雷是雷,莉莉是莉莉,麗茲是麗茲,蘇茜是蘇茜。
……
正值空閒的暑假,山谷地高中很多學生都回校看tlb劇組的取景拍攝,以女生們居多,說不定能走運客串,或者被viy看中而走上明星之路呢,發生點什麼激情也好。
最走運的是守在停車場看見葉惟等人下車走去學校,學生們想闖進禮堂裡的片場,都被保安們阻攔住。但場務主務出面說了viy的謝意,他和奧爾森姐妹的妹妹等幾位少女演員會在午餐時間見他們一面,簽名合影都有機會。
此時禮堂的舞臺邊正一片忙碌,這個場景是個不小的工程,有很多不同的機位,分爲地面的和要動用攝影升降機的,後者屬於是要拍在舞臺支架上的鏡頭。這些鏡頭對燈光組、錄音組也都有着更多的工作量。
搖臂要架設、劇組要熱身,所以先拍完地面鏡頭,再拍搖臂鏡頭。
今天攝影組人員最忙,美術組人員也閒不下來,所有人間場景都要有70年代的觀感,這對佈景、服裝、道具的要求很高。
tlb的服裝設計師是瑪耶斯-c-魯貝奧,她和葉惟繼tet後的第二次合作;佈景師是希瑟-萊夫勒,美術設計亞當-斯托克豪森,道具師託尼-波納文圖拉,他們和葉惟繼lms後的第二次合作;唐納德-伯特繼續擔任藝術指導,他和葉惟繼lms和ss後的第三次合作。
初次合作的時候,除了波納文圖拉,大家的地位行業都不高,現在全有了提升,但一如以前那麼認真和拼搏。
葉惟不是那個年代過來的,唐納德-伯特是,他1976年讀的高中。說起70年代,這老傢伙當然懂得更多,所以他這回在美術方面更爲放權,更多的採納藝指的意見。
他和唐納德正談着舞臺的一些小裝飾。
原著中說“低齡磕藥族”最經常從後門溜進來上學以逃過校方的責罰,1973年末那時候嬉皮士運動正達到高潮,那些人每天走過路過,不可能不對舞臺支架做點什麼,像張貼米克-賈格爾、芭芭拉-史翠珊等人的照片。
前籌時他就和佈景組交流過,唐納德也說了可行。現在兩人正作着最後的效果確定,這不是純潔的舞臺,卻發生純潔的事。
定下來後,葉惟拍拍唐納德的老肩,就要轉身走去看看,攝影組和專門操作人員在那邊安置着搖臂,還有吉婭大師。
“導演。”麗茲卻在走來。
葉惟停步的看向她,“什麼?”
“有空排演了嗎?”麗茲微笑問。她今天身着淡紫色外套和白褲子戲服、戴着那朵手織毛帽,金髮披肩而下,青春的臉容上眉毛秀麗,睫毛長長的,那雙灰藍的眼睛穿透力十足,眨動間像是會說話。
而爲了分別,達科塔的髮色染成了黑棕色,這倒讓她更加顯得孤僻冷豔。她正坐在不遠的場邊演員椅上看着劇本。
“ok。”葉惟點點頭,反正當一百年導演,都不會讓他去架設搖臂,那是專業人士做的。
與其湊熱鬧還不如抓緊時間排演,也好知道是否需要修改臺詞。儘管有原著支撐,但電影拍攝往往最後一刻都能改臺詞,這要由情景的實際感覺、臨場的發揮來決定。
葉惟和麗茲走到一邊演員區,不會礙着其他人走動做事,茉迪幾人都來了。
他先以導演的身份講道:“這場戲的要旨是互相試探,雷的需求是蘇茜搭理他,蘇茜的需求是踏出冒險,在這種他們都不確定對方怎麼想的氣氛裡,他們互相試探、感受,之後牽手的身體接觸對他們已經非常刺激和滿足。我們要演出這種初戀的感覺。”
“明白了。”麗茲想着應下來。
“你有初戀吧?”葉惟問。
“當然了。”麗茲頓時翻了一下白眼,聲音好像不堪回首似的:“不怎麼有趣。怎麼?”
“先全部忘記掉,你是蘇茜,你沒有戀愛過,這是第一次。”葉惟對她說。
劇組裡還沒有初戀的大概只有12歲的西爾莎和“我的名字叫害羞”的茉迪,要一個都成情聖的人演出初戀樣子,這是表演的荒謬之處,也是表演的好玩之處。
“雖然我們都不再年輕了。”他正說着,被麗茲打斷:“17歲和18歲不年輕?”他認真道:“我們要演的是14、15那時候,有什麼剛剛開始了,想想你剛進中學、剛進高中,那種感覺!一切都全新的、充滿未知的和希望的,你可以讓一切夢想都發生。”
麗茲感受着點頭,沒說什麼。
兩人又看了會劇本,都放下椅子後,在達科塔幾人的目光中,葉惟走遠了幾步當站在舞臺支架上。
他望着麗茲的漂亮臉蛋,一點不想用情感替代,心頭卻不受控制地浮起莉莉的笑臉,一瞬間涌起了很多回憶,那天的墨魚行動,在臥室找她的手繩,送給她簡愛娃娃……滿心都是初戀的情愫。
他自然的微笑,以一種玩世不恭的口吻說道:“你很漂亮,蘇茜-沙蒙。”
麗茲也演了起來,聞言愣住的模樣,張望起了周圍。
“我在這裡。”葉惟又笑說。
麗茲望去,只見他高大的身子穿着黑外套和牛仔褲,能讓女生目不轉睛的寬厚肩膀、一雙長長的帥腿、帥氣的臉龐、深邃的眼神。她心中怦然一聲,確切的感到蘇茜“一顆心直直地墜落到地面上”的心情。
“嗨。”葉惟打了聲招呼,雙眼正好的一眨。
“……”麗茲繼續的怔了幾秒,才抿着嘴角的微笑,問道:“第一堂課都開始了,你在上面做什麼?”
“你上來看看就知道了。”葉惟的笑容漸漸地更盛,露出整齊精巧的皓齒,對她伸出右手,“上來看看吧,蘇茜。”
被他直接叫蘇茜,越發地怦然心動,但曠課嗎?麗茲有點猶豫的望望禮堂的出口方向,最後卻着了魔般微笑走過去。
達科塔幾人看着這一場排演,越看越驚訝,他們還真是來戲,搭檔的觀感也好……
正所謂一次完美的排演等於浪費了一堆好鏡頭,現在就是這樣,兩人這次排演被徹底浪費掉了。
以後觀衆們在銀幕上看到的影像大致會是這樣的:1一個全景鏡頭,蘇茜揹着書包匆忙地走來,畫外音響起“你很漂亮,蘇茜-沙蒙”。2一箇中近景鏡頭,她疑惑的停步四望,畫外音又說“我在這裡。”她擡頭看去。
3一個蘇茜背面角度大全景仰視鏡頭,她仰看到畫框上方即舞臺支架上的雷;4一個雷的近景鏡頭,他往支架坐下,微微的俯視,同時打招呼說“嗨”;5一個蘇茜擡頭看的中近景俯視鏡頭,她微笑問雷在上面做什麼。
6一個上空的斜側角度全景鏡頭,雷伸手邀請她上來。7一個地面的正面特寫鏡頭,蘇茜猶豫了一下,然後走過去。8一個蘇茜側面的大全景,她要爬上支架,雷要拉她上去。
這八個鏡頭在片場拍攝卻是這樣的:劇組先拍完這個大場景全部的地面鏡頭,包括露絲的戲等,纔再拍全部的搖臂鏡頭,包括蘇茜和雷躺在支架上聊天等。而這組鏡頭的先後完成順序爲:2號、7號、3號、1號、8號、4號、6號、5號。
這就是爲什麼需要場記,也是爲什麼熱愛表演的演員都會嚮往和走上舞臺,真的拍着演還不如排演時更有感覺更過癮,關鍵就在於連貫。
拍完這個大場景已經花去好幾小時快到中午,片場繼續在學校裡搬來搬去,拍攝那個蒙太奇的素材。
中午午餐前,葉惟和麗茲等人到教學大樓外見了熱情的學生們一面,都是同齡人,學子們卻一片激動的喧譁。
一整天,葉惟有意的壓着那場吻戲不想拍,但是每天拍攝表上要拍的始終要拍,而且這一吻非有不可。
那天的圓桌會議,傑克遜說了個想法,先留着這個吻作爲遺憾,等到以後蘇茜從天堂下凡附體露絲,與雷重逢親熱的那場戲再用,就可以是彌補遺憾,合併場景後還可以是選擇了愛和放下。
他對此真不敢同意,這一吻是蘇茜的美好青春的點睛之筆,完全全全的純潔、真摯、美好。
原著中這麼寫道:“那個星期雷在寄物櫃旁邊吻了我。他本想在舞臺支架上吻我,卻沒有如願;我們唯一的吻純屬意外,就像瓦斯槍所散發的彩虹光環一樣美麗。”
這一段寫得太好了!
這是一個沒有說清楚的意外之吻。什麼意外?被其他學生撞到導致的?兩人不經意之間的轉頭導致的?還是雷突然摔倒撲過去導致的?他喜歡摔倒!這種老套的意外的吻卻有着命運安排的感覺,亦是兩人青春中的笨拙的見證。蘇茜回憶起來,這個吻太美了,美得可以用根本毫無美感的瓦斯槍來比喻它的美麗,它讓什麼都變得美麗。
當哈維先生張着臭嘴強吻蘇茜,觀衆們將會痛入骨髓,命運的安排被撕裂,青春的夢想被破滅,太慘了。
所以雷和蘇茜一定要吻上,而且要有意外成分。當兩人說完了事情,雷轉身要走卻腳下打滑,趔趄地前撲,幾乎壓到蘇茜身上,兩人凝視,沒有臺詞,雷吻了蘇茜,嘴脣貼嘴脣的那種輕吻。
這時候已是下午,這一處教學樓內走廊寄物櫃邊,劇組正在拍攝。
沒有學生龍套,片場里人不多,只有必須的攝製人員和兩位演員,導演要求清場,閒雜人等全部不得圍觀這場戲。連吉婭都被轟走,她說:“有本事讓我以後在影院也看不到。”
儘管如此,仍然有攝影、燈光、錄音等的十幾人在工作,拍完這場戲的其它鏡頭後,終於還是到了兩人的接吻一幕,側面中近景再緩緩地推近,溫柔浪漫的靠近感,蘇茜在左邊,雷在右邊。
兩位演員在一邊做着準備。葉惟在嚼着口香糖,麗茲也在嚼着口香糖,相視一眼,不用說都知道彼此的想法,爭取一條過!
“斷一條腿!”麗茲爲自己加油。
“我給你起了箇中文名。”葉惟忽然說。
“什麼?”麗茲疑惑的看他。
葉惟拿出口袋的簽字筆,往劇本上寫了兩個字“莉姿”,對她解釋道:“這兩個字的中文念起來就是liz,它的意思是‘茉莉花的風姿’,但是百合花的中文譯名是‘莉莉’,所以也能說是‘百合花的風姿’。”
麗茲眉頭一皺,有些會意了過來,不說什麼的點頭。
導演親自出馬,fire的聲音自然沒有在片場響起,當一切準備好後,毛瑞爾操作着攝影機,琳恩打下場記板,安德森輕說了聲:“action。”衆目睽睽之中,機器就在旁邊,有柔光打來,上空還吊着個麥克風,兩人就這樣開演。
咚!鏡頭裡畫框左邊,麗茲緊貼着寄物櫃,右邊摔來的葉惟右手按住了寄物櫃,手掌按在她的肩膀上方,發出一聲聲響,他比她高一個個頭,頓時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
麗茲的眸光先是有些閃避,隨着他的臉龐慢慢地湊來,她漸漸的凝望向他,臉頰在發紅。
葉惟看着她,幾乎貼碰着她的額頭,湊得越近,她的神情越癡越柔,他微張嘴脣,吻住了她的嘴脣,輕輕的一吻。
麗茲的眼眸微閉,滿臉初戀少女的美麗風情。
多年以後,當被稱爲“壁咚”的場景風行於世,媒體大衆提起影視中的一次次壁咚,必然會提起早在2006年美國電影《可愛的骨頭》中葉惟對伊麗莎白-奧爾森的經典壁咚。這也都是兩人的銀幕初戀和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