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王先生!”
王旭坐着的汽車剛要發動,耳邊就傳來了急促的呼喊聲。
王旭擡頭看了眼倒車鏡,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開口道:“先等等...”
三輛汽車停在路邊,開口喊他的人,很快就追了上來。
這個人是程蝶衣,只見他臉上擦着紅粉,身上穿着戲服,居然連妝都沒有卸,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王先生,不好了,李先生出大事了。”
“什麼李先生,李涯嗎?”王旭降下車窗,有些奇怪的問道。
程蝶衣連連點頭,嬌弱無力的趴在車門上,憂愁道:“就是李涯先生,今天早上的時候,戲班子突然衝進來一羣人,一個個凶神惡煞的。那些人說,李先生做的事情發了,站長已經得到證據,證明李涯先生的真正身份是日本人,他們要公事公辦。”
“李涯是日本人?”王旭啞然失笑,不用想也知道是餘則成動手了,於是又問道:“然後呢?”
“然後李先生說,這不可能,一定有人在陷害他,他要去見站長。結果那些人就說,站長下的是死命令,只要李先生的命。李先生可慘了,被那幾個惡人,一瞬間就打了好幾槍,最後撞破窗戶逃了出去。”
程蝶衣用手捧心,一副奴家怕怕的樣子,哀求道:“王先生,這可怎麼辦啊,你得快點救救李先生呀,他們會殺了他的。”
“你是說,李涯中了幾槍,最後還是跑了?”王旭沒提救人的事,反而對李涯能夠逃跑,感覺很不可思議。
要知道,陷害李涯的人是餘則成,這次行動就算不是老餘帶隊,出動的人也不會是簡單角色。
這種情況下,李涯還能逃出去,哪怕是身受重傷的逃走也夠厲害了。
“是跑了,可李先生渾身都是血,他又能跑到哪裡去啊。王先生,你是李先生的好朋友,勢力又這麼大,你可得幫幫王先生啊!”程蝶衣是來求救的,可惜他找錯了人。
王旭很欣賞李涯,卻不代表他,會站在李涯這邊幫他。要不然三個月前,餘則成說這件事的時候,他就不會給餘則成出主意了。
所以說現在的李涯,會走到這個份上,王旭一點都不意外,他一直都是這件事的親身經歷者。
“好了,你回去好好唱戲吧,這件事我會想辦法的。”王旭心裡沒打算出手,臉上卻不動聲色,還開口安慰了程蝶衣幾句。
程蝶衣不知真假,哭的梨花帶雨的走了,女裝大佬的風範顯露無疑。
看着程蝶衣的背影,王旭收回目光,微不可察的搖搖頭,淡然道:“開車,去馮記吃早餐。”
一碗皮蛋瘦肉粥,一籠蟹黃包,還有四個精美的小菜,王旭早餐吃的非常滿意。
至於李涯的事,他想都沒有去想,有那功夫還不如去給老爺子請安,或者打兩套八卦掌來的實在。
不知不覺,時間慢慢流逝,轉眼間就到了十一月份。
晉察冀地區,百團大戰打的如火如荼,因爲事先得到了日軍的佈防圖,我黨在前期打的特別順利。
短短兩個多月,每天的戰報上不是前天收復了哪座縣城,就是今天又打死了多少鬼子。
華北地區日軍總部,被我黨打的措手不及。
因爲他們接到的戰報顯示,好似每一次我黨出擊,都能準確摸準城內的兵力與部署情況,連周圍可能發動的援軍都一清二楚。
甚至幾次出動援軍,不但沒有給被包圍的城市解圍,反而陷入了圍點打援的僵局,讓日軍司令部盡皆稀聲,開始了嚴查內鬼的活動。
而天津城,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期,顯得格外孤冷。
城內車水馬龍,人員往來絡繹不絕,彷彿與外面是兩個世界。
期間,程蝶衣又找了王旭幾次,連他的人都沒有看到,就被隨行的保鏢擋在了外面。
一轉眼,十月八號到了,老爺子的壽辰也到了。
天津城,敦煌酒樓...
“張師兄,好久不見了,上次看到師兄您,還是八年前的時候。什麼,這位就是小師弟,哎呦呦,小師弟真是一表人才啊!”
“哈哈,老爺子祝壽我不能不來,三師兄,六師弟田震來了!”
“多少年了,有十多年吧,都沒聽到師父他老人家的消息了,沒想到在有生之年,還能再看到他老人家...嗚嗚嗚。”
敦煌酒樓外面,王旭與張凡站在一起,熱情的招待着前來拜壽的師兄弟們。
這些師兄弟們,最小的也是中年人了,類似張凡這種四十多歲的年紀,在這裡一抓一大把。
王旭瞧得清楚,這些人很多混的都不怎麼樣,有的做車伕打扮,有的做苦力模樣,有的看着像店鋪裡的掌櫃,有的好似走街串巷的郎中。
只有少數人混得不錯,看上去西裝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另有七八個人,穿着乾淨的大褂,身邊帶着各自的弟子,好像也開館收徒當上師父了。
“看到張師弟,我就想到了當年,老爺子帶我們打拳的日子。這一晃,就過去了二十來年了,當年的小師弟也長大嘍!”伴隨着濃厚的鼻音,從遠處走來了一羣人。
爲首那位,看着五十來歲,眉毛很粗,骨架很大,撐得衣服鼓鼓脹脹。
一看到這個人,一直端着三師兄架子的張凡,立刻換上了謹慎表情,小聲道:“這是二師兄肖默武,很早的時候,因爲偷學別家武功,被師父給趕了出去,沒想到這個人也來了。”
王旭手中轉動着翡翠球,看得出張凡臉上的忌憚,於是低聲道:“這人很厲害?”
“二師兄人品雖然不太好,卻是習武的天才,當年我就不是他的對手,現在也不好說。”張凡這些排名靠前的師兄弟,每一個都是老爺子苦心打造的,那時候老爺子剛剛開館收徒,對於資質的要求非常高。
像是後來那些人,雖然也是記名弟子,卻算不得登堂入室。
老爺子自己也說過,真正得到他真傳的人,還是最早的那一批弟子。後來徒子徒孫成百上千,老爺子就不怎麼教徒弟了,都是由年紀大些的師兄們代勞,其中尤以大師兄孫忠義爲首。
“二師兄,這是師父的關門弟子,小師弟王旭。”張凡雖然對肖默武忌憚,說到底卻也是師兄弟,該有的熱情還是沒少。
肖默武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帶着七八個二三十歲的壯漢,一看都是習武之人。
聽到張凡的說法,肖默武摩擦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上下打量着王旭,道:“不錯,不錯,小師弟的功夫雖然我沒看出來,但是財力一看就知道不菲啊!師兄我,弄了個玉扳指,整天就稀罕的跟寶貝一樣,小師弟手上那麼大兩顆翡翠球,混的可比師兄好啊。”
王旭眯着眼睛,看了眼身邊的張凡。
從肖默武的話裡,他怎麼聽着有點不對勁,好似這個二師兄有點針對他。
要知道,王旭手上的翡翠球,練得可是手指的靈活度,肖默武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卻依然這麼說,恐怕來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