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
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白居易的一首《長恨歌》,把唐明皇和楊玉環的恩愛場景,描寫的淋漓盡致。
而此刻聶風也深感唐明皇當年的無奈,一邊是讓人舒適、愜意、快活的溫柔鄉,另一邊是需要刻苦、忍耐的練武生活。
傻子都知道該選擇什麼。
接連三日,聶風都沒怎麼出過房門,別人是晝夜顛倒,他是一夜繼一夜的過日子。
直到三天後,方德要再次出遠門,遠赴京城,運一批貢品綢緞。
正巧聶風和袁紫衣被五枚師太安排了任務,也要去京城,正好順路,一起同行。
聶風這才帶着新夫人袁紫衣從自己的房間裡走出來。
芙蓉帳暖,袁紫衣新承恩澤,就算是習武之身,也有些走路嬌弱無力。
好在衆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方德身上,倒沒幾個人看她。
“爸,你這次是去京城?要多久啊?”方世玉一副孝子模樣,讓人不禁暗暗感懷。
“世玉,你是男子漢了,要照顧好家裡的生意,不要整日遊手好閒……”
方德這邊和兒子表演父慈子孝,令人豔羨。
另一邊苗翠花拉着聶風和袁紫衣,讓兩人好生照看自己的老公,各種叮囑。
方德和聶風、袁紫衣都是常年在外,到說不上誰照顧誰。
只不過聶風和袁紫衣武功已經達到化勁,在江湖中也算是一流高手。
苗翠花說的那麼多,其實還是讓兩人儘量保護自己的男人。
聶風自然是一口應下。
方德是自己的義父加救命恩人,自己沒道理不照顧好他的。
袁紫衣如今嫁雞隨雞,自然也是點頭應承下來。
長年行商的人,都是一大早出門,一來趕早趁涼快多走些路,同時也避開中午的熱浪。
第二個原因,就是早行走就能早歇息,遇到客棧可以先歇息下來,避免行走在荒郊野外,連個住宿的地方都沒有。
方德行商早些年都是與同樣的布商走南闖北,如今生意越做越大,就請了佛山老家十幾個知根知底的保鏢,只押運自家的貨物。
行走時間隨自己定,貨物攜帶多少,也隨自己定。
當然風險也是自己的。
如果路遇劫匪,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原本苗翠花是打算自己和兒子一起陪着方德啓程的,如今聶風回家結婚,方德這一次啓程,就有保證了。
“我們走了!”
一轉眼,方德已經快五十了,不過身手矯健,輕身就邁步上馬。
十幾個鏢師分戶左右,另有三十多個夥計,兩兩結對,推着獨角輪,向北出發。
“媽,我們這是運送貢品,沒事的,”聶風拱手與苗翠花、方世玉道別。
十里長亭,衆人話別。
沒有折柳子,衆人懷裡卻揣滿了荔子。
衆人行走,如果是海路,一個月就能趕到京城。
但是海上多風浪,這些貢品布匹,一旦潮溼受損,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大家儘量走陸路,就算是行船的地方,也會找個陸地休息。
這一路上從廣州出發,晝出夜伏,行走了一個月,來到了杭州城。
到了杭州,上了京杭運河,方德直接掏出廣州府知府簽押的貢品文書,租了三條大蓬船。
京杭運河要比陸路好走多了,只是要給漕幫上供就可以了。
“風哥,北方好荒涼啊!”
袁紫衣帶着幕離陪在聶風身邊,注視着運河四周。
聶風點了點頭,嘆道:“這些年韃子橫徵暴斂,導致民亂四起,也只有南方因爲有天地會和紅花會的暗中照應,這才過得安穩一些。”
袁紫衣哼的一笑:“說起來,在南方,天地會和紅花會比官府更像官府!”
“噤聲!”
方德不知何時來到了兩人身側。
“爸,你身體好些了?”
聶風連忙扶着方德坐了下來。
在過淮河時,方德淋了一場雨水,前些天就發起高燒。
給他熬了薑湯,又用酒精擦身,三四天才緩了過來。
沒想到方德身體剛好,就從船艙裡走出來了。
“小風,爸爸沒事,”方德不如聶風有力,大病初癒,全身又沒什麼力氣,就任由聶風扶着他在一個背風的地方坐了。
“紫衣,去裡面幫爸爸拿披風過來!”
聶風陪着方德嘮了一會嗑。
等風波漸起,連忙又把方德扶了回去。
“咱們馬上就要進入魯地,趕到京城頂多半個月時間,能趕在七月初進京城。乾隆給自己過萬壽節,是在中秋,可以說,時間上搓搓有餘……”
“唉,天有不測風雲,這一次出來,一直風平浪靜,我心裡總有些不安,感覺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
“不會有事的,爸,”聶風連忙安慰方德一番。
這一次進京,方德的任務自然不會是真的送貢品,他的任務是前往京城,去拿紅花會的花名冊。
紅花會這些天在華南、華東、華北、西南、西北等地,算是遍地開花,門徒近五十多萬人。
如果不是陳家洛心地慈悲,不願百姓生靈塗炭,只要他振臂一呼,滿清韃子就會遍地開花,被烽火燎原之勢燒爲灰燼。
不過也正是因爲陳家洛心地善良,纔給了聶風一絲機會,要不然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的重任,就輪不到他身上了。
方德在聶風的勸說下,稍稍安心。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烏鴉嘴靈驗了。
三天後,方德身體剛剛大好,忽然天上就起了涼風。
這涼風起的沒有一絲徵兆。
“不好有暴雨!”
聶風、方德還沒什麼感覺,那撐船的師傅經驗豐富,叫喊一聲,三艘船在不到一刻鐘的時候,就趕到了一處小碼頭。
這個時候,天上的狂風大作,烏雲密佈,雨滴就像是天空灑落的豆子一樣,嘩的一聲,就砸落下來。
噼裡啪啦的響聲,讓所有人都震驚住了!
這一場暴雨來的忽然,走得也快。
只是一轉眼的功夫,就把河水灌高了三寸。
“秋四哥,雨停了,可以走了嗎?”
雨水過後,暑氣消退,方德就算是穿了長衫,也感覺涼爽許多,來到船老大秋四哥的艙房開口問道。
“方老爺,這雨水只是暫時停歇而已,頂多半個時辰,還會有暴雨,咱們今天是走不了了!”
秋四哥抽了一口菸袋鍋子,咳咳一聲:“方老爺如果害怕貨物淋溼了,前面不遠,大概三裡處,有個商家堡,在這魯地也是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經常有行商前去落腳的,你們可以把貨運到那裡去!”
方德一臉晦氣,找到聶風,把秋老四的話,轉述了一遍。
“小風,如果真的像秋老四說的那樣,還有一場暴雨,這些布匹就不能放在這裡了!”
“商家堡?”
聶風眉毛輕挑,點了點頭。
看過小說《飛狐外傳》的都知道,商家堡是飛狐外傳的開端,電視劇中,商家堡也是故事的一個轉折點。
不過,電影《飛狐外傳》中,可沒商家堡什麼事。
雖然是這樣想的,聶風還是讓所有夥計、鏢師,押送布匹,趕到了商家堡。
這暴雨傾至,果然如同那秋老四的說法,不過是半個時辰,立刻就降臨下來。
下午三四點的模樣,天空被烏雲遮蓋,就和晚上沒什麼區別。
“幸好,這商家堡爲人親善,收留了咱們!”
方德解下身上的雨衣,讓衆人把布匹貢品搬到大廳裡,這時才見到,原來大廳裡已經有二十多人了。
“我們是從廣東來的,叨擾之處,切莫見怪!”
方德在聶風陪同下,來到那二十多人面前,拱手行禮,也算是打個招呼。
“不妨事,同樣都在別人屋檐下,哪有什麼叨擾!”
這些人都是鏢師,見到聶風等人也是鏢師模樣,雖然笑臉相對,不過卻嚴加防守,以免出現意外。
暴雨就在這時,忽然再次降臨。
這一場雨水過了半個小時,才慢慢停歇。
這商家堡地勢較高,就算是暴雨連下幾個時辰,園中也沒有積水。
“風哥,又有人來了,”袁紫衣閒着無事,在大廳裡來回走動,忽然走到聶風身邊,低聲說了一下。
“哦?我們去看看!”
聶風看了一眼旁邊鏢局的鏢旗,黑色絲線繡在黃布上一匹插翅飛馬。
既然飛馬鏢局都出現了,想來幾位主角也該登場了。
自己也出門看看,是否有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