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道長也太直接了,如果自己臉皮薄一些,轉頭就要走了。
不是自己缺少這點錢,只是怎麼感覺這座道觀道士和後世酒肉和尚差不多?
不論如何,第二天張小凡就算是走馬上任,成爲四聖宮榮譽成員——算命大師。
張小凡對這份工作沒有任何抱怨,本來就是找個地方打磨真元,在哪裡修煉不是修煉啊。既然選擇了這個道觀,就留下來,也算是緣分。
第一天,一上午,門可羅雀,只有附近的孩子跑進來玩玩,然後大人過來找孩子。半天沒有一個顧客登門。
“四方師兄,請幫忙買些黃紙、硃砂等畫符所用物事,”張小凡見瘦臉道士要出門,趕忙攔住,掏出一兩銀子遞過去。
那四方道士有錢好辦事,說了兩句就應承下來,因爲張小凡敢買黃紙製符,對他倒也高看了兩眼。
下午有一個婆婆過來還願,隨了二十個雞蛋,禮輕情意重,張小凡攙扶着婆婆,上過香,又把她送出觀外。
旁邊老主持,嘴邊鬆動,卻不知是閉目養神,還是睡覺了。
太陽快要落山,四方道士和三個遊方道士都趕了回來,把黃紙、硃砂、毛筆、硯臺等掏出來,數量並不算多,張小凡拱手謝了。
研磨/弄制硃砂墨水,需要凝神貫注,小心翼翼把硃砂中的火氣點均勻了。張小凡一直等墨水中化作一團靈氣獸,才罷手開始製作清心符。
這個世界靈氣並不充足,與現實世界靈氣值相當,張小凡也沒把握第一次就能制符成功,只能先靜心念咒,等心神通達,手下才下筆有神:“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畫個符咒,還神神叨叨的,正是莫名其妙。”門外有溜牆根的,聽了屋內動靜,輕罵幾句走開了,雖然說話不中聽,但是隻聽語氣,對張小凡懂得道家本領已經不懷疑了。
到了第二天,一上午於昨日相同,張小凡閒來無事,磨練真元,在心中不停畫符,爭取一蹴而就,如同能夠和師傅九叔一樣,沾手即來就更好了。
白天靜坐,晚上制符,一連半個月,張小凡都沒一個生意,但是經費已經交了二兩銀子,黃紙和硃砂也買了五兩銀子的。
張小凡雖然態度輕鬆,但是其他道士已經開始暗暗偷笑了。
主持三光道長晚飯時,提點幾句,讓張小凡外出和鄉民接觸一下,說不定會碰到好運氣,其他道士紛紛附和,只有另外兩個遊方占卜道士面露不豫。
張小凡婉言謝絕了,自己如今過得真是淡然至極,出去給自己找事做,這不是沒事找事嗎?還不如留在道觀,練練真元,畫畫符咒,比什麼都強。
有了這一次勸說,其他道士再也不管張小凡死活,只有瘦臉四方道士到了日期,就開口要經費,而張小凡黃紙、硃砂用完了,就讓四方道士幫助採買一些。
悄然兩個月過去,中元節到了。
中元節是中國人所說的鬼節,佛教成爲盂蘭盆節。這一天鬼門關大開,衆鬼可以出遊人間。
不過這個世界明顯沒有鬼怪出世,所以只是華夏民族祭祀祖先的日子。
四聖觀本來供奉的就是華夏祖先堯、舜、禹、湯,所以得了縣官撥付的經費,開始張燈結綵,爲百姓祈福。
張小凡因爲手段不顯,竟然還被安排在門口做接待。
好在張小凡心境平和,接人待物無不詳盡周到,倒是有不少鄉親父老都誇讚張小凡平易近人,因此惹得幾個道士不喜。
等中元節過後,道觀中恢復平靜,大家開始清算財物,大頭被三光主持收起來,作爲日後花銷,一小部分被四方道士採辦了一些觀中物事,重新給四聖爺爺刷了一層彩漆,看上去也有三分神威。
當所有道士都以爲道觀會慢慢恢復平靜時,前來尋醫問藥的越來越多。
都是指名要找四聖觀的張天師。
四聖觀只有一個張姓道士,那就是張小凡。
張小凡笑呵呵的接待了每一個來客,甚至是來者不拒,兩個多月的制符,已經積攢了一大堆,只要誠心前來求拜,都會給來客唸誦幾句祈福咒語,然後送上一枚清心符。
清心符效果不凡,凝神靜氣,慢慢調節身體。
每一個求到清心符的人家,自從家人來了清心符,睡覺睡得香,吃飯吃的甜,孩子上學都聰明伶俐了許多。
一時間,四聖觀有一個大天師坐鎮,周圍鄉民來的越來越多。一個月後,八月十五時,中秋佳節一過,清心符宣告清倉了。
正所謂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張小凡每日晚上依舊慢騰騰製作清心符,效果比以前快多了。剛開始一天製作四五枚而已,現在一晚上成功製作二十枚不在話下。
但就是這樣,也是供不應求。
三個月製作了九百多枚清心符,不夠附近鄉民分的。遠處而來的向善居士,買不到張小凡手裡的清心符,就向鄉民購買。
令人驚奇的是,這些清心符一旦摘下身體,再帶上,因爲沒有張小凡親自祈福,清心符竟然沒有作用了。
張小凡的名聲更響亮了。
這一日道觀一開大門,一個身穿綢衣的老翁,在一個下人引領下,來到張小凡面前,虔誠跪拜,叩首起來,纔開口說道:“天師,小人是從省城來的,專程拜會天師,這些小小銀兩,願意敬獻觀中,做個香油錢。”
“居士破費了,”張小凡一眼就可以看出,七八個僕人擡過來的物事,有一盤子銀兩,一盤子銅錢,還有鞋襪、香油、火燭等物,都是價值不菲的東西。
老翁連道不敢。
張小凡請了他跪拜了四聖人,依舊爲他祈福,送了清心符。
“天師,小人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天師能夠體諒小人一片孝心。”
“哦?什麼事啊?居士請說吧。”
老翁不好意思的笑笑,拱手道:“說來也是小人的福氣,我今年已經六十有八,但是高堂老母依舊在世,讓小人我能夠盡孝跟前。”
“這確實是你的福氣,”張小凡呵呵一笑,坐回自己座椅。
老翁點點頭,接着說道:“我老母親年事已高,耳聾眼花,久臥牀塌。而我家中目前五世同堂,想要給後世留個念想,最近城中出現外國人的一個物事,叫做照相機。可以把景象拍攝其中。”
老翁一番話說出來,原來是來求醫的。
左右看了一眼,四周,眉眼微皺,張小凡開口說道:“令堂高壽,君子有成人之美,明日早晨我到貴府,爲令堂祈福,還請回吧。”
“天師,您打算怎麼走?我這裡有軟轎、馬車、良駒……”
張小凡搖頭一笑,揮揮手,笑道:“我自有行路方法,你且回去,明日早晨,定不負約。”
老翁見天師已經閉目養神,不敢再多爭辯,只好留下軟轎、馬車、駿馬,自己坐了馬車向回趕。從這裡趕回省城要一百多里路,顛簸的厲害,老翁害怕自己身體受不了,但是又害怕第二天見不到天師,惹怒了天師,後果不堪設想,不得不令馬伕快馬加鞭。
一路上,本以爲自己會胸悶氣短,沒想到顛簸的馬車,坐了一天,趕回省城後,老翁已經精神康健,這時對胸前掛的清心符驚喜莫名。
對天師明日即將來到,也多了幾分信心。
因爲請來了天師,府內丫鬟僕役開始清水掃地,黃土鋪街,熱鬧非凡。附近鄰居過來打探,聽說是爲了迎接四聖宮的天師,有不知情的哈哈大笑,知情的也要觀察一番,如果天師本領確實神奇,自己也要去請一下。
這一日,張小凡從早到晚,爲數十個香客祈福,一直忙到戌時,四聖觀關門,這才閒了下來。
“天師,那還有人等着你呢,”四方道長目前對張小凡堪稱畢恭畢敬,把張小凡已經當做真仙對待了,喊一聲天師,自己心裡都大鼓。
張小凡看了一眼,門外兩人是老翁帶來的僕人,找了一個道士請他們下去休息,自己確實洗洗刷刷,回房做功課去了。
晚上照舊吃飯,把老翁家僕驚得心神亂跳:“這天師和自己家主人約好,第二天爲老婦人祈福,現在還不動身,明天怎麼趕得到?莫非是今天累了,所以推遲一日?”
吃過晚飯,張小凡依舊制作明日符籙,到了夜深之時,才吹燈睡覺。
一夜之間,有無數人牽掛,張小凡睡得香甜。
在老翁家僕戰戰兢兢,等着張小凡召喚使用,一直到了黎明破曉,才聽到張小凡屋內有動靜。
過了一會,張小凡出來拿了洗臉盆打了井水,洗刷乾淨,跑到石壇鍛鍊身體,等天色大亮,這才走到廚房,草草吃了一些米粥。
對着在場數人說道:“昨日那老翁,要我爲他老母祈福,我現在趕過去,如果不出意外,今日開門時應該可以趕過來,不必驚慌。”
話音落地,張小凡嗖的一聲,化作一團虛影,竟然消失不見了。
不提四聖觀諸人驚慌失措,張小凡駕馭輕風,輕功運轉猶如神使,速度越來越快,趕到省城,不過半個時辰。
按照老翁給的地址,來到一座大宅院門前。
只見大門中開,數個僕人站在門口,正在不斷眺望打探。
這幾個僕人探頭探腦,突然見到門前多出一個道士,第一個反應,就是四聖觀天師的弟子到了。
張小凡打扮清淡,說是一身道袍,不過是洗的發白的青色道衣,腳上踩着一雙麻鞋,頭上挽着一個道士髻,松木簪插着。臉色清瘦,雙目有神,談笑溫文爾雅,不像是一個道士,更像是一個書生。
這家僕人慌慌張張向內院跑去,打算去通知自家老爺。
張小凡打量一下,這大宅門上有一塊匾額,上書秦府。
過了不一會,就見昨日老翁慌慌張張跑出來,身後跟了一大羣人,一見到門外獨立街上的青年道人,立刻跪拜倒地。
張小凡在四聖觀接收香客參拜,是因爲環境使然。
現在在別人家門口,讓一家主人都跪拜自己,張小凡臉皮有些……
好吧,這感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