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道長目光隨後由遠及近,落在他跟前的地面上。順着他的目光往地面上看,我看到地面有一行血印。這行血印一直往荒野中心延伸而去。這血印有五個腳趾,一看就知道是人的腳印。
“許道長,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孫米紅屍體踩出來的腳印嗎?”我掉頭看許道長,見他神色非常凝重。
“很有可能!”
“照你這麼說,殯儀館那些屍體的喉嚨也是被孫米紅咬破的?”
“應該是這樣!”
許道長的回答,我不大相信。昨晚,我去到殯儀館的時候,那些屍體喉嚨都還是好好的,沒被咬破。當時,我和老趙讓周順平調看了錄像,畫面現實孫米紅已經出了殯儀館。如果那些屍體的喉嚨是被孫米紅咬破的,那豈不是說,孫米紅後來又返回來了?那她幹嗎不在出去之前將那些屍體的喉嚨咬破?
時間是早上九點多,我和許道長沿着血印一直往前走,來到了荒野中間的一座墳墓前。這座墳墓的泥土還沒長出野草,可見還是座新墳,血印到這裡便消失了。
不過,墳墓的土堆已經被翻開,一頭硃紅棺材裸露出來。許道長拿出一根桃木棍,繞着棺材在地面上畫了個圈,然後對我說:“小唐,你能不能把棺材蓋給打開?”
我有點犯難,一般而言,棺材下葬後棺材蓋都會被人們用釘子給釘上。沒有工具,我哪兒有力氣打開棺材蓋呀?見我面露難色,許道長朝棺材怒了努嘴,說:“棺材蓋上的釘子已經被弄走,很容易打開的!”
我仔細一看,果然,棺材蓋四個角分別有四個小孔,這四個小孔是釘孔,裡面的釘子卻已不在。我以爲許道長他自己沒力氣才讓我打開棺材蓋,可等我走到棺材前的時候,他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桃木劍,站着馬步,神情看上去很緊張的樣子。他如此模樣,倒是讓我也緊張起來。
我問:“許道長,棺材裡會有什麼東西?孫米紅的屍體會在裡面嗎?”
許道長說:“你別問那麼多,趕快把棺材打開吧!你放心好了,我保證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
我想了想,覺得自己的緊張是完全沒必要的。現在可是早上,陽氣正逐漸旺盛的時候,任何鬼魂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出來,不然的話,強烈的陽光和陽氣會讓它們魂飛魄散的。
我雙手抓着棺材蓋,猛然一使勁,一下將棺材蓋給挪開。棺材蓋打開的那一刻,一股非常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棺材裡的一幕使我禁不住掉頭哇的一聲嘔吐。
這是一具孕婦的屍體,孕婦的面容還是好好的,喉嚨也已經被咬了個洞。下半身的肚子也是破裂的,胎兒被什麼東西給拽出來,喉嚨被咬破,渾身血跡斑斑。如此慘烈的景象,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太沒人性,太殘忍了!”一股怒氣直衝我的腦門,真不知道這種事是什麼人乾的!
許道長嘴裡唸唸有詞,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然後讓我把棺材蓋給蓋上。我忍着作嘔的慾望,把棺材蓋蓋好。許道長告訴我,這事很可能也是孫米紅乾的。她可能已經使出奇門遁甲術逃跑了。
儘管許道長說得振振有詞,我還是不大相信,要知道,孫米紅此前被那個怪痣折磨得死去活來,她怎麼可能突然變得如此可怕?如此兇殘?她到底是死還是活?
許道長隨後拿出羅盤測量了一下方位,找出極陰的北方,然後告訴我,孫米紅很可能已經往那邊而去,要我和他到那邊去看看。
向北走了幾百米,我們便出了城區,路變得彎曲且崎嶇,饒是如此,許道長走起路來,還是健步如飛,我不得不佩服他會保養。一路上,他告訴我,他年輕的時候體弱多病,人過中年後,迷上道教的養生術,並勤加修煉,身體竟然日益好轉,往日的病態一掃而光。隨着修煉的深入,他又迷上了各種道教奇術。隨着名聲漸響,前來找他做法的人越來越多。他便利用自己的本領兼職賺錢,補貼家用。
“做了這麼多法,今天遇到的事情是最詭異的!”許道長感嘆地說。
豈止何道長?我自己也從來沒經歷過如此詭異而恐怖的事情。
說話間,我們竟然來到了布陀山前。一看到布陀山,叔公那慈祥的面容便出現在我腦海裡,心便跟着一陣酸楚,眼淚差點掉下來了。叔公離開我已經有好些時日,不知道他在那邊怎麼樣?他對我那麼好,我卻沒孝敬過他丁點,一想到這點,我的鼻子更加酸楚了。
“小唐,你看!”許道長的一聲驚呼,將我從沉思中驚醒。
順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見前方几米開外的地方出現了血印。這些血印跟我們剛纔見到的一模一樣。“許道長,怎麼回事?這兒怎麼莫名出現了血印?”
許道長不說話,從兜裡拿出了一張紙,這張紙上有兩個紅色的腳印。我這才記起,剛纔在荒野前看到血印的時候,看到許道長蹲下身子。當時,我以爲,他眼花,想蹲下來把血印看得更清楚一些。現在看來,他那時可能拿出紙將血印印在紙上。真沒想到,他這麼細心!
許道長蹲下身子,紙上的血印跟地面上的血印對照了一下,竟然是吻合的。“果然是相同的!她肯定逃進山裡了!”許道長收起紙張,對我說。
“那怎麼辦?咱們要進山看看嗎?”我問。
許道長擡頭看了一眼高聳入天的茫茫大山,面露難色。不用說,他不想進山。其實,我也不想。這座山很高,而且山上林木茂密,山路又很難走。我們都沒有爬過這座山的經驗,在沒有嚮導的情況之下,冒然登山會很危險的。
就在許道長猶豫的一當會兒,山上突然颳起大風,呼呼作響,層層烏雲正往山上積聚,看樣子,很快要下雨了。許道長把牙一咬,下定了決心似的,說:“咱們回去吧!等七七四十九天後的晚上,咱們再來這兒蹲守!”
“七七四十九天?”我不解地看着許道長:“爲什麼是七七四十九天?”
許道長卻不願給我詳細答案,說:“我現在還無法確定到底是不是那麼回事。到時候來了才知道!”
許道長不願意說,我當然也不好再問。
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是許道長的手機在響。他拿出手機接聽之後,對我說:“小唐啊,我感覺和你挺有緣的,你這小夥子人很不錯,踏實厚道脾氣好,我前些日子還接了個活兒,現在要過去幫人鎮場,你願意和我一塊兒去嗎?”
“鎮場?”我不解地看着許道長。
“嗯,鎮場!”許道長點點頭:“你懂得一些風水常識,應該知道,有些地方是不乾淨的,人們要是在這些不乾淨的地方蓋房,會有危險。爲了避免危險,人們往往找咱們這些看相風水先生去鎮場。怎麼樣?你有興趣嗎?那可是個大公司的老闆,開的條件很優惠,你要是和我一塊兒去,我不會虧待你的!”
“去哪兒呢?”我隨口問道。
“白骨嶺!”
“白骨嶺?”我驚得差點沒把心給跳出來。
“嗯,是白骨嶺,怎麼了?”我的一驚一乍使許道長很不解。
我有點納悶,許道長該不會是當地人吧?他難道沒聽說過白骨嶺的恐怖傳說?我問許道長是哪裡人?許道長說,他是外地的,剛到這座城市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