摟着古家麟從地上站起來,古雪曼伸手替古家麟擦淨眼淚,對古家麟說道:“走吧!跟三姐回去別院,以後搬來別院,跟三姐一起住,三姐過段時間就要嫁去勳王府了,到時跟三姐一起過去勳王府。”
“嗯!我跟三姐走,跟三姐一輩子。”
“那你別後悔啊!以後三姐要是成了寡婦,日子可難過的很,到時你可千萬別喊苦。”
古雪曼苦中作樂,和古家麟開起玩笑,古家麟也是擠着痛臉,難看的笑出了聲。
兩姐弟就這般,說說笑笑的一起手牽着手,理也不理李芳芳母女三人的,朝着將軍府的別院裡走去。
“小姐,小姐不好了,出事兒了,老爺回來了,正帶着人衝進別院裡,一直在找小姐,小姐你和家麟少爺快躲躲吧!”
古雪曼帶着古家麟,剛回到別院不久,古雪曼還正在給古家麟上藥,藥剛上到一半,蘭兒便是大叫着,着急的跑了進來。
古家麟聽到蘭兒的叫聲,嚇的身體一顫,直接從椅子上摔下地來。
古雪曼則是冷靜的將古家麟扶起來,對古家麟說道:“你別慌,有三姐在,一會兒你什麼都別說,三姐替你扛着,有三姐在,誰也傷不了你。”
“三姐……”
“別擔心,沒事兒的。”
古雪曼安撫起了古家麟。
可她的話音剛落,小房間的大門,砰的一聲便是被古巖從外面踢了開來。
古巖一臉怒氣的衝進來,他的身後跟着一大幫子人,個個皆是頭帶鋼盔鋼甲,一身浩然的武氣,瞬間將整個小屋都給堵住,而李芳芳母女三人,赫然就在這羣人之前,正一臉怒氣衝衝的瞪着古雪曼。
古巖本來一聽說古雪曼打了李芳芳,他十分生氣,可一進到房間裡,見到古雪曼與古家麟兩人紅腫的臉時,他的心裡格登一聲,氣立馬消散,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心痛,一種無聲無息的心痛。
古瑩玉首先站了出來,指着古雪曼,對古巖道:“爹爹,就是她打的娘,你看孃的臉,腫成這樣了,全部是她乾的,娘不過是想說她兩句,可她就對娘動手,爹爹可要懲罰她才行,否則對不起娘了。”
“你給我閉嘴,老子做事兒,要你女兒來教嗎?”
“是,爹爹。”
古巖雷霆怒喝一聲,把古瑩玉立馬嚇的閉上了嘴巴。
古瑩玉顫抖着身體,自動滾回到了古巖的身後乖乖站着,大將軍的氣場,可是非同一般,單是一句大喝,都足以讓普通人聞之心顫。
李芳芳見古巖不但沒拿古雪曼開刀,還反而大喝古瑩玉,她怒了,衝到古巖身邊,在古巖耳邊冷聲說道:“古巖,又不是瑩玉犯錯,你吼瑩玉幹嘛?怎麼,你是想護短不成?”
“芳芳,我……”
“反正我不管,今天將軍府所有下人,都看到她給了我一耳刮子,你要不給我個說法,以後我如何在將軍府那麼多下人面前立足,又如何管理將軍府?你要不罰她,那好,我去孃家,找哥哥來幫忙,到時是什麼後果,你自己清楚吧?”
李芳芳威脅起了古巖。
古岩心裡自是有些發塞,李國公一向疼愛自己這個親妹妹,當年李國公把李芳芳嫁給自己的時候,可是說過的,要是自己這個親妹妹在將軍府受了一點兒委屈,他都要拿古巖問罪。
所以,這些年來,古巖一直由着李芳芳在將軍府裡做大,不敢說李芳芳半句,這才導致了李芳芳如此驕縱,而古巖多年在外打杖,一年也回不了幾趟家,自然對不怎麼管將軍府內的事情。
可是他哪裡知道,恰巧這次回來交換兵符,就碰上這等事兒呢?心裡爲難一陣,古巖立馬擡手指向古雪曼,質問道:“逆子逆女,你們說,今天到底怎麼對你們孃親不敬了?”
“爹爹,是孃親……”
“家麟,你閉嘴,我來說。”
古家麟想辯解,古雪曼卻是立馬衝上前去,將他攔住。
喝止住古家麟,古雪曼擡頭直視着古巖,理直氣壯的對古巖說道:“你別亂說,我的孃親早沒了,我在將軍府裡,沒有什麼孃親,所以,我就算對她不敬了,那也不是什麼錯,因爲是她先侮辱我和家麟的,就這麼簡單。”
“放肆,有這麼和父親說話的嗎?你反了天了。”
“是啊!我就是反了天了,怎麼了,我受夠了,你不是不管我嗎?你不是丟我在將軍府裡嗎?悄悄來關心我,看我兩眼就走,假裝對我好,好完就不聞不問,任人欺負,有這麼做爹的嗎?”
“啪……”
古巖怒上心頭,擡手一個大耳刮子,給古雪曼砸了過去。
砸的古雪曼嘴角的鮮血都溢了出來,周圍跟着古巖進來的軍人們,皆是抽起了嘴角,心裡直道,古巖對女兒實在太下狠手了。
要知道,軍人天生力大,古巖的巴掌有多歷害,他們可是有所體會的,平時他們捱了一掌,都得痛上好幾天,那就更別說古雪曼這樣一個弱女子了。
古雪曼被打,古家麟連忙衝上來,拉着古巖的手,眼淚又汪汪的流了下來,“父親,別打三姐了,三姐已經很委屈了,我求你了,就算我求你了。”
“閉嘴,你給我滾一邊兒去兒,再說我連你一塊兒打。”
“父親你要打就打吧!家麟願意替三姐捱打,只要父親不再打三姐,家麟願意替三姐受罰。”
古家麟終於忍不住的哭出了聲來。
就在這一刻,小房裡所有人,除了李芳芳母女三人外,幾乎眼淚都在眼圈裡打轉,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孩子,青腫着一張臉,苦苦哀求,那樣的場景,你能想像到底有多麼的令人感到傷心欲絕嗎?
古巖是一個男人,是一個在敵人面前毫不手軟的男人,可是在自己這個兒子面前,這一剎那間,古巖彷彿覺得自己的天都踏了下來。
強忍住眼眶裡的淚水,古軍狠狠的喝道:“好,你們給我上,把他們兩個按在地上,各打一百軍棍,重重的給我打,要是誰敢打輕,老子一刀宰了他。”
“將軍手下留情……”
“將軍手下留情……”
面對古巖這般的狠心,他身後跟着的一衆將士,沒有一個肯上前去將古雪曼與古家麟按倒,皆是替兩人救起了情。
李芳芳臉上一冷,喝道:“怎麼,我們想違抗軍令不成?難道要我請哥哥出山,你們再肯動嗎?”
“給我出來,誰敢再求情,我連他一起打。”
古巖火了,大將軍的脾氣一上來,誰還敢說個不字?
立馬就有四名將士,緩步從古巖身後走了出來,分別將古雪曼與古家麟兩人,按倒在了滿是灰的小屋地上,可這四個將士,捏着手中的軍棍,卻是遲遲不敢揮手砸下去,眼看着李芳芳又要暴發。
古巖終於是怒了,猛的衝上前來,幾腳將四名將士踢開,大罵道:“一羣廢物,連打個女人和小孩兒的力氣都沒有,你們都不打是吧!我來打,我自己的兒子女兒,我自己來教。”
罵完,古巖舉起手中長長的軍棍,砰的一軍棍,便是首先給古雪曼砸了下去。
長長的軍棍,帶着呼呼的響聲,一下子就給古雪曼砸在了她的屁股上面,頓時之間,一股火辣辣鑽心的疼痛,就從屁股上面,直接傳到了古雪曼的心頭,痛的古雪曼啊的一聲哭喊了出來。
這一刻,無盡的痛苦,委屈,傷心,悲痛,齊齊涌上了古雪曼的心頭,古雪曼的心裡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難受異常,再加上身上傳來的痛,令古雪曼痛苦不堪。
“叫你們不聽話,叫你們侮辱孃親,叫你們鬧,叫你們不長記性,以後還鬧不鬧了,啊?”
古巖像是發了瘋一般的大叫,先是打了古雪曼,後又打古家麟。
古雪曼人必竟成年,還能捱上些棍子,可古家麟才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啊!他那弱不禁風的身體,能捱得住打麼?
古巖的軍棍,只砸了他十多棍,古家麟便是突然一口鮮血從嘴裡噴了出來,立馬昏了過去,古雪曼趴在古家麟身邊,滿臉淚水的向古家麟喊話道:“家麟,家麟,你快醒醒啊!我求求你,挺住啊!家麟,家麟……”
“裝死是吧?我讓你裝,我讓你裝。”
“家麟,家麟……”
古巖彷彿像是沒有聽到古雪曼的呼喊一般,一直叫着古家麟是在裝,手中的軍棍還是一棍不接一棍的往古家麟那弱小的身板兒上砸。
直到最後,就連後面站着的李芳芳都看不下去了,趕緊衝上前來,將古巖拉住,在古巖耳邊大叫道:“你瘋了,你想把他打死麼?你看,他都昏迷不醒了,好了,夠了,不用再打了,我不生氣了。”
“走開,說了一百軍棍,就是一百軍棍,誰敢攔我我打誰,你也不例外。”
“你……好好,你打,你打死他算了,反正你就這麼一個兒子,你打吧!我不管了。”
李芳芳被古巖氣的乾脆是甩手不管了,拉起自己的兩個女兒,轉身便是從小屋裡走了出去,可古巖卻是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而是一棍又一棍的接着打古家麟和古雪曼。
直到古雪曼也給打的吐了血,古巖手中的軍棍才放緩了速度。
而就是這一刻,古巖的雙眼之中,突然閃過淚花,眼淚就像是決了堤一般,轟的一下便是從一雙眼睛裡滲了出來,舉起手中的軍棍,一棍一棍的砸下去,古巖邊砸邊哭道:“我對不起你們,我古巖一生殺敵無數,軍棍從來只打敵俘,今天卻是用在了自己兒子和女兒的身上,我古巖這一輩子,愧對你們,愧對你們的母親,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