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去吧。”
君傾皓揮了揮手,命所有人都退下,他想單獨跟任筱筱待一會兒,親自照顧他。
所有人都遵旨之後,只有君小寶一個人不聽話,負隅頑抗守在任筱筱牀邊,用一塊絲帕將自己和任筱筱的手腕打了個死結,然後狠狠的瞪着他父皇表示抗議。
這小子……
君傾皓閉了閉眼,也不去在意。
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日子,數起來當真不多。
定然,沒有柳繼陪着他們的時間多。
君小寶這孩子不認生,跟他親近也就罷了。
如今任筱筱出了事,他自然將全部事情都怪在他的身上。
誰讓他,沒有保護好他孃親呢?
低頭,吻了吻任筱筱的額頭,君傾皓低聲在她耳邊道:“朕知道你的聽得見,若聽得見就給朕一些迴應。”
任筱筱目光呆滯的看着牀帳,神魂已經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她恍惚聽到耳邊有聲音,卻聽不清那人在說什麼,她眼前飄過一抹白色的影子,她張口,卻只能發出一聲,“啊——”
“筱筱?”君傾皓鬆了一口氣,“好,你聽見了。現在朕要告訴你,咱們的孩子,還可以再有,如今,爲了保護你……”
“不……”
任筱筱嘴裡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卻偏偏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尤其,當她睜眼能看清君傾皓面容的時候。
時光倒流回一天之前,她倒在柳繼的血泊裡,柳繼微笑着問她:“夠長情嗎?”
他身上滿是箭翎,是她認識的,君傾皓的飛芒。
君傾皓一箭一箭射死了柳繼,而且,他有一箭朝她射了過來。
是柳繼幫她擋住了。
所以,死的是柳繼而不是她。
她永遠也無法明白,君傾皓在射出那一箭的時候,眼中的冷冽在昭示着什麼?
是不是說,爲達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爲了誅殺柳繼他可以拿她和孩子的性命做賭注?
那他表現出這麼在乎她做什麼呢?
她記得,舒驚羽曾經阻攔君傾皓。
可是他沒有猶豫,那一箭依舊沒有猶豫的朝她射過來。
他想殺了她是麼?
因爲她私會柳繼,因爲她與柳繼牽扯不清是嗎?
任筱筱迷迷糊糊在夢中想着,夢中的場景,依舊離不開那一片血跡。
等到她混混沌沌醒來的時候,擡手就打翻了一碗藥劑,嘴裡大聲喊着,“柳繼別死!”
君傾皓守在她身邊兩天一夜,滿心期盼着她醒來之後能好好與她交談,化解他們之間的罅隙。
可任筱筱那一聲柳繼,粉碎了他愛她的心。
他的臉色變得鐵青,溫潤的臉頰也變得猙獰,聲音如塞北高原上吹來的寒風,“這麼想他,你還是沒有跟隨他去?”
誰的聲音?
任筱筱被這道熟悉的聲音喚回思緒,盯着君傾皓,與腦中那張冰冷的面容重合,她滿眼冷漠,渾身顫抖,憤怒情緒上下起伏,雙手將拳頭攥的咯咯作響。
君傾皓挑眉冷笑,“怎麼?一醒來就想殺了朕,爲你的柳繼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