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準備了一天一夜的腹稿,提着碧玉簫去牢房跟任筱筱道歉,想求得她的原諒。
他想拿自己在任筱筱心中的地位搏一搏,告訴她事實真相,憑她判斷,是相信柳繼,還是相信他。
他鼓足了勇氣,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可這都抵不過,在牢房外面聽到任筱筱說,柳繼纔是對她最好的人……
他不敢接着聽下去,勇氣被任筱筱所說的每一個字擊的粉碎,他失去意識,渾渾噩噩的走着,隨意抓了個人讓他送碧玉簫去給任筱筱。
她只要碧玉簫,只要柳繼,不要他了……
他再拘着她,困着她又有何用,柳繼的碧玉簫給她,柳繼的屍身給她……
他只想要回從前那個任筱筱,她勇敢,聰慧,陪他渡過了一個又一個的難關。
她可以爲了他不顧一切,哪怕女扮男裝來到他身邊守着,助他一臂之力,一步步踏過危險。
他跌跌撞撞走到了冷宮,那裡已成了一片廢墟,可儘管如此,他還是能找到,他們在冷宮所有的回憶。
等到他心灰意冷的時候,任筱筱卻來告訴他,要聽他一句實話。
這實話……
可知他早已說不出口?
君傾皓休養幾日,身邊多了一塊叫任筱筱的狗皮膏藥。
他起牀,任筱筱趕走宮女伺候他穿衣洗漱,他散步,任筱筱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甚至就連他去御書房,任筱筱都站在一旁鋪紙研磨。
偏偏……
還沒人趕得走她!
養心殿她橫行霸道也就算了,到了御書房了,他不說話,朝中大臣總得上來找找茬,說說什麼女人不能幹政吧?
出人意料,御書房裡站着的大臣都跟眼瞎似的,一個個忽略了君傾皓遞過來的眼神,專心致志的跟他討論國事,就是隻字不提,他身邊還站着個‘外人’任筱筱!
有時候好不容易逮住兩個沒經驗的年輕臣子出來,說任筱筱個一兩句。
任筱筱站在他身邊笑眯眯的回了過去,“敢問秦大人,上任一年內的政績,可比得上當初提邢府君大人一月之功?”
秦大人仔細一想,君笙君大人啊!那人爲官之時,他剛初出茅廬,還是個翰林院編修,早就聽聞過那位君大人的厲害。
於是他讚頌起君笙來,也是滔滔不絕的。
一陣天花亂墜的誇獎之後,秦大人才問任筱筱,“這跟姑娘擾亂朝堂,站在御書房有何關係?”
“嗯,是沒多大關係。”任筱筱淡定的給君傾皓換了杯茶,回頭衝秦大人微微一笑,“我就是君笙。”
秦大人:“……”懵逼!
很多大人:“……”都懵逼!
最淡定的莫過於傅雲書了,在朝堂裡打滾這麼多年了,又當上了太子太傅,傅雲書的經驗可謂是累積的比大雁塔還高。
這羣小兔崽……這羣后生啊!就是太年輕!
任筱筱站在這兒,君傾皓都沒能把她趕出去,你們這些個小年輕何苦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你要說任筱筱繡花枕頭一包草還好,偏生人家站朝堂的時間比你們早比你們穩打穩紮。
所以啊……
官場文化,還是要多鑽研一下滴。
尤其是,得學學有關某些傳奇女子的故事。
眼前這朵奇葩任筱筱,就值得史書好好寫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