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巧的利刃出鞘，猛地刺入身體裡，緊接着‘咔嚓’兩聲，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柳續渾身發涼，疼的不停顫抖，一顆心高高懸起，他還不可置信的長大了嘴。
手中的光圈漸漸散去，君傾皓還未衝到柳續面前，就見他已經雙膝跪下，跪在地上，一張臉痛苦的扭曲在了一起。
“你……”
“夢涵！”紹雲霆不可置信的大喊。
魍魎拖着斷腿爬過來，一雙眼睛幾乎要瞪翻了出來，“小姐！小姐你在幹什麼！”
她在幹什麼？
夢涵也不知道，可她手裡的匕首，就是被她狠狠扎進了柳續的脊髓之中。
身上的痛楚再強烈，也強不過內心找不到傷口的撕裂一般的疼，柳續跪在地上，用雙臂撐着自己的身體，好半天都不能回過神來。
他身體裡那把匕首的鋒利，他再清楚不過了，他不知道夢涵下手的時候用了多少力氣，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算是在這一刀下廢了，今後大概用盡任何方法，他都不可能再站起來了吧。
用盡全身力氣轉身，時光彷彿走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柳續吃力的看向夢想，嘴裡全是血，他想說句什麼，卻嘶啞着嗓子半天說不出來。
夢涵伸手撫上他的臉，笑的悽美，“你想問，爲什麼？”
柳續費力擡起手，抓住她的手，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耗盡他最後的生命。
夢涵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眼角全是淚水，“我也想問，爲什麼啊……爲什麼，你這麼殘忍，爲什麼，我這麼愛你呢，義父？”
柳續低着頭，聽到這突如其來的稱呼，胸口的氣血翻涌的更加厲害，像是有一隻手在他身體裡攪動一樣的痛苦，“你……”
爲什麼要叫他義父？
這段過去的時光，爲什麼不能讓它過去！被徹底抹去！
他只想要……
“你不想承認嗎？你以義女的身份收養了我，我從小尊敬你……”夢涵說着，思緒卻早已飛遠，彷彿回到了多年前。
“那年，風雪那麼大，我以爲自己快凍死在雪裡了，就算不被凍死，我也會被父皇的侍衛打死。可你出現了，偏偏在我要死的時候，你出現在我身邊，救了我……”
明明是晴朗的豔陽天，卻隨着夢涵的回憶，彷彿飄起了大雪。
北漠的大雪，永遠冷的刻骨。
“可我躺在你懷裡的時候，卻覺得好溫暖，比母親的懷抱，還要溫暖。”
夢涵往柳續懷中靠，多想重溫一下當時的感覺，她就是小小的一團，又髒又臭的，柳續一身白衣纖塵不染，從天而降，抱住她，溫暖她，就像天神一樣。
小時候母親常給她講有關天上神仙的故事，她一直不信，可見到柳續的那一刻，她信了。
她堅信，柳續就是她的神。
她記得清清楚楚，柳續看到她的第一眼是皺着眉的，他嫌她身上又髒又臭的，可是他隨後又笑了，他笑着說，“跟着我吧。”
那一刻，他笑的那麼美，整個世界的大雪都被他的笑容冰凍的了，她只看得到，他眼中百花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