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開口罵了一句髒話。將衣服脫下扔到我那不足十平米的臥室,來到門口鏡子前察看我身上由於剛剛打鬥留下來的傷。
“這幫孫子,下手可真夠黑的。”我看着身上片片的淤青,咧着嘴小聲嘟囔着。
在房間裡面找了一圈,並沒有找到什麼可以消腫的藥物,就連最普通的雞蛋都沒有。我不會做飯,每天除了方便麪和餅乾麪包之外,在沒有別的東西。
只是用溼毛巾簡單的擦了擦,便一頭倒在了牀上。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讓我感覺十分疲勞,閉上眼,想好好睡上一覺,卻無論如何也睡不着。
先是想起了輕語,雖然只有一面之緣,可卻給我一種莫名其妙感覺,她會將我的生活搞的一團糟,就算現在我還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再見面。
接着是李曉然,我暗戀了很久的女神。耳邊似乎還回蕩着她今天晚上的和我說過的話,她要的很少,一份安穩就好,可是連這基本的要求我現在都滿足不了。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資格說愛她,可能她也有她想要的生活。
最後就是那個神秘的女人——尹語柔。
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不知道她會給我什麼樣的生活,也不知道她會給我安排什麼樣的事。
不確定?迷茫?
這時,我覺的我就是個一無所知的傻子,身上傳來的疲勞讓我更加感覺到了一股無力感,閉上沉重的眼皮,可腦袋卻無法阻止我自己去想這些問題。
許久,我用手狠狠的敲了一下牀,試圖發泄我煩躁的情緒,拿出手機,找出安浩的電話,撥了過去。
“小九。”讓我很意外的是,電話很快就被接通,聽聲音安浩還沒有睡。
“在幹什麼?”我隨口問道。
“看蘇哲抽風。”電話的那邊,我還能聽見蘇哲那讓人頭皮發麻的笑聲。
“他怎麼了?”
“這貨談戀愛了。”安浩無奈的說道,“晚上回來就開始坐地上唱歌,好像喝毒蘑菇湯了一樣。”
我試着設想安浩寢室的場景,嘴角微微抽搐,乾笑一聲,說到正題:“我今天出事了。”
將事情大概的複述了一遍,想詢問一下他的意見。
“這女人,靠譜嗎?”安浩聽完,先是沉默了一會,隨後問道,“這年頭騙子挺多,你別再讓傳銷的給騙了。”
“不知道,不過看她和那幫警察的關係,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既然你都說沒問題了,還問我幹什麼?”
我無言以對,安浩說的沒錯,其實我心裡已經有了決定,只是想找人說說話罷了。這件事情安浩也幫不上我什麼,關鍵時候還得靠我自己。
“行了,早點睡吧。反正她既然決定幫你,說明你身上有她想要的東西,你心眼比我們都多,有些事根本不用我說,你自己心裡清楚就行。”安浩聽我不說話,把話接了下去,“有困難就和我說一聲,能幫我們肯定幫你。”
“嗯,你也早點休息。”說完,掛了電話,長長的嘆了口氣,儘量平靜我的心。
可能尹語柔說的最能讓我心動的一句話就是:她可以給我一切我想要的。
我不再需要爲錢發愁。
當我最後的親人撒手人寰,我來到了這陌生的城市,我身上全部的家當只能租下這間破舊的出租屋和維持我一個星期的伙食費。
我記得那年,我16歲。
我立誓,出人頭地,衣錦還鄉,我要證明給讓那些曾經看不起我的人。只是一個星期之後,我將這個誓言放在了心裡,腦海裡只剩下了兩個字——生存。
生活很簡單:生下來,活下去。
那個夏天,我找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扮玩偶。
我沒有過高的學歷,也沒有人際關係。
三十多度的天氣,我穿着厚厚的玩偶服,站在大街上,我感覺不到苦,那是腦海裡只剩下一句話:不工作,就沒有飯吃。
接着,我去酒吧當酒保、KTV的保安、檯球廳的擺球員、飯店的服務生……
做過很多,看了很多,懂了很多,感概了很多。
我也想當官一呼百應,我也想坐在辦公室吹着空調。只是我沒有看見他們之前的付出,只是我沒有一個有能力的老爹。
最後,我來到了網吧。當網管的同時,我將發生在我身上的經歷寫成了一部小說,簽下了剛剛解約的公司,那時我的生活,終於有了一段簡單的穩定。
儘管如此,我每天依舊要精打細算,值得慶幸的是,我有了很多閒暇的時間。去圖書館,看了很多我感興趣的書,讓我慢慢的和這個社會接軌,希望生活能一點點的好起來。
每個人的內心,都有慾望和幻想。而我堅定的,是那份現在處於心中的迷茫。
打開電腦,我寫下了這麼一段話:
我經歷過唾棄與白眼。
我經歷過蔑視與挫折。
我有過不滿。
我有過怨言。
我看着希望變成了奢望。
我感受過夢想不能再想。
時間在點點滴滴中流過,它是最好的老師,因爲它教會了我們每個人最重要的事情,叫做生活。
當希望蹉跎,當理想消磨。有多少人停下了前進的腳步,有多少人放下了沉重的行囊。
我可以抱怨,但是不能改變;我可以消極,但是你還要生存。
這一切的一切結束之後,應該尋找的,是等待我的曙光。
就像,無論颳風還是下雨,太陽依舊會升起。
……
這一夜,我忘了我是幾點睡的,只記的當我關上電腦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剛剛熟睡,耳邊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又將我從睡夢中拉了回來。
“這該死的。”我翻身下牀,揉了揉還沒有完全睜開的眼睛,不用想也知道是房東來收房費了,問都沒問,直接將門拉開。
可當我開門看清眼前的人,下巴差點掉下來,用力的眨了眨朦朧的雙眼,確認自己沒看錯之後,有些結巴的說道:“尹……尹……你怎麼在這?”
沒錯,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晚上剛剛將我從警察手裡救下來的神秘女人——尹語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