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衆人心中應該都有了打算,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也沒有什麼難取捨。就算有,也只是少數人,相信在場的大部分人的心裡已經開始動搖了。
就好像你是一個死刑犯,明天就要被執行死刑,這時有人告訴你,你可以去執行一項任務,雖然有生命危險,但如果活下來就會重新獲得自由。看似是個選擇,可卻沒有選擇,就算不知道那項任務是什麼,就算刀山火海,也要賭上一把。
“其實,我到沒有什麼意見,只是咱們村後頭……”一個比較瘦弱的男人說道,“那片墳地據說要修成娛樂廣場,一想到讓人在咱老祖宗的墳地上娛樂,我心裡就不是個滋味。”
“細想想,也這麼多年了。”眼看就要成了,這時候怎麼能放棄?趙老五趕緊接着說道,“這東西,也就是留個念想,我琢磨着,捨不得的呢,咱就正了八經的找人置辦塊墓地,有些走的年頭多的呢,放在心裡仁孝盡了也就是了,你們說呢?”
“這……”
這個會議,足足開了三個小時,直到晚上快九點,才結束散去。從村支部出來,大家臉上雖說不上開心,但也比來之前好像許多,這樣結果就可想而知。
官叔是最後離開的,鎖好門,見四下沒人,打了一個電話。表情上沒有了剛剛的憂愁,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笑意。
一通電話,只是簡單的說了兩句就能讓官叔樂成這個樣子的人,用一個手都能數過來,上級領導,時間不對,那唯一可能的人,想必就是尹語柔。
至於兩人說了什麼纔會有這樣的笑容,我就猜不到了,可能是這事成了,也可能尹語柔給官叔講了一個笑話。
半個月的時間,比原本我預計的要早上許多。一切看着都是那麼不可能,卻又是如此順理成章,就好像每天要吃飯睡覺一樣。
而這半個月,還有一半的時間我是在醫院度過的。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充分的扮演了一個打醬油的角色,不過我相信如果沒有我,官叔,趙老五都不可能這樣幫着尹語柔,也許我沒有功勞,但苦勞還是有我一份的。
尹語柔也說,其實我這次,主要就是起到那麼一個過渡作用。她沒指望我自己能將這次的事情處理好,全當是讓我歷練了。
在我身上下的苦心,我還不能完全理解,此時也想不上那麼多,這次的會議成功打開了一個突破口,接下來的協商籤合同,那就是小菜一碟。
有孫龍在,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對於這方面,我真可以說是一點都不懂,現在給我一份合同也看不出來什麼,只能找到簽名處。
也就在這天,我人生第一個轉折點即將落下帷幕。
我回到房間躺在炕上,撥通了電話,這是我關於山石村項目的最後一個電話,爲了感謝一個人——尹語柔給我李剛聯繫方式的同時外帶的那張名片的主人。
.這個人,從始至終我都沒有見過,只是記得他略微滄桑的聲音。這樣一個人,卻幫我完成了最關鍵的一步。
事隔多年,也有人問我,村頭的那顆老樹爲什麼會流血?
我也只能苦笑一聲,當年那人,並沒有告訴我,只是說了一句讓我記憶猶新的話:“戲法這個東西,其實很簡單,只要你願意用心琢磨,很快便能知道其中的秘密。而這東西之所以能流傳至今,是因爲很多人根本不願意琢磨,就算被騙,他們樂在其中。”
呵呵,好一個樂在其中!
……
客廳的燈還亮着,看來尹語柔還和官家父子倆交代着一些事情,在炕上無聊玩着手機,倒是想着回去會發生的事情,尹語柔會給我什麼樣的機會,這變得讓我十分期待。
還有兩天就是十一長假,這個假期,我不想再平凡。
“在哪?”我將電話撥給安浩,接通問道。
“寢室,聽蘇哲說你去外地了,回來了嗎?”
“明天回去。”抽出一根菸點燃,將煙盒扔到遠處的桌子上,“放假了,有啥安排沒有?”
“還能有啥,看奶茶妹去唄。”安浩笑道,“要不咱們老規矩?”
“網吧五連坐,從來沒贏過。”我感慨一聲,“聰聰這B,太坑,打到一半出去買包子的中單卡薩丁,一般人受不了。”
“哈哈,等你回來再說吧,說實話,真沒啥玩的。”
“行,先這樣。”說到這,我彷彿又想起來什麼,“對了,蘇哲這兩天干啥呢?”
“不知道,這兩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天按時上課,倒是有點出奇。”安浩壓低了聲音,“據我觀察,估計這小子是談戀愛的。”
“談……次奧。”我嘴角抽搐了兩下,上次失戀耍酒瘋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這科技發達的年代,真是幹什麼都講究效率了。
安浩可能感覺到了我心裡所想,悠悠說道:“這玩意,就是玩唄,這樣也挺好,閒着也是閒着,大好的青春不談戀愛幹啥?難得四年輕鬆,你說是吧?”
“嗯。”我答應一聲表示對安浩觀點的贊同,這年頭,談戀愛真就像過家家,別說戀愛,結婚也就多那麼一張紙,說好聽一點叫安全保障,說不好聽點,那就是純粹浪費那九塊錢。
本來就是,誰也不欠誰的,兩人想在一起過就在一起過,要是真不想在一起,誰還攔的了你?愛了就愛了,全當給自己一個後悔的機會,至於結婚的那些條件,慢慢再說,想的那麼多,沒過兩天吹了,那不是浪費感情麼?
有情不一定能飲水飽,待你長髮及腰,別勒死我就好。
“行了,你早點睡吧,最近我在忙件大事,等成了告訴你好消息。”安浩說完,掛斷了電話。
好消息?看着結束通話的手機屏幕,我輕聲唸叨了,不是要去參加職業聯賽吧?
電競夢?奮鬥吧,騷年!
自己笑了笑,其實我打這個電話,也是出於心裡的某種目的,一個剛剛萌生的想法。
我們是兄弟,若我想過的不平凡,他們也應該跟着我過的不平凡。
……
第二天一早,我們在大家的送別下,和尹語柔駕車離開山石村,當身影消失在後視鏡內,我靠在副駕駛座位上,擡頭透過天窗看着天空。
烏雲密佈,看來很快又有一場雨降臨。
離開,結束,代表着下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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