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伊,你親自到太醫院去,讓王太醫到鳳儀宮走一趟,朕先前見她臉色不太對,不知是不是生病了。”撻拔睿回到景睿殿,坐在椅子上沉思了半晌,突然道。
“是,奴婢這就去。”
待綠伊走後,紫伊端着一盤時興水果過來,不解道:“皇上,近來淑妃娘娘似乎有點不對勁,隱衛來報,她最近心神不寧,還嘔吐不斷,除了給您送安神湯便是躺在牀榻上懶懶的,她不會是被誰給下毒了吧”
聽到這話,撻拔睿的眼睛忽然陡然瞪大,“你剛剛說什麼她最近怎麼了”
紫伊見撻拔睿突然露出這樣的神情來,還以爲自己說錯了什麼,趕緊道:“皇上,難道奴婢說錯什麼了麼”
看到紫伊的表情,撻拔睿這才收起了驚訝的表情,然後淡淡道:“你剛剛說,隱衛來稟報淑妃最近的情況,具體是怎麼回事”
她知道,紫伊太過單純,接受的訓練全是殺人跟蹤什麼的,對於女子真正要經歷的東西還是瞭解甚少,因此也不多做解釋。
“淑妃娘娘她最近心神不寧,秋蘭都到太醫院要了好幾次的安神丸了,而且她似乎嘔吐不斷,不知是不是吃壞了肚子。”紫伊斟酌道,不敢再說淑妃這情況會不會中毒了什麼的。
撻拔睿手中的東西漸漸被她捏成一團,而她眉眼之間散發出來的凜冽寒意和淡淡的殺意使得一旁的紫伊一下子跪了下來,“宮主,屬下知錯”
她以爲,是她說錯了什麼,才使得撻拔睿會露出這樣冰冷的神情來。
太可怕了,宮主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雖然淡淡的,但是那股隱藏在殺意中的怒氣卻是極其濃烈的,濃烈人的骨子裡都因這怒意而無端地顫抖。
“沒你的事,下去。”撻拔睿冷冷道,只因此刻她再也無法抑制心底的那股殺意,她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便真的將那人給殺了。
紫伊怯怯地起身離開,不敢再去看撻拔睿的臉色和她眼底的風暴。
心中打鼓,到底該不該告訴清風使呢
清風使讓她好生照顧宮主,還要把宮主的一切事宜都告知他,這樣他也好爲宮主出些主意,那麼,這一次她該不該說呢 不管了,清風使絕對不會害宮主就是了。
這一夜,撻拔睿獨自一人在景睿殿內坐了一整晚,而這一夜,景睿殿,乃至整個皇宮的氣氛都顯得十分的緊張和壓抑。
次日天微微亮,正是撻拔睿要上朝的時間,而張閏也早已等候在外了。
“皇上,今日還早朝嗎”張閏守在門外,應該說,他已經守了一夜了,也不知發生了什麼,皇上從鳳儀宮回來後就一直那樣,整整一夜沒有閤眼,不知皇上的身體可否受得了。
“準備着吧。”撻拔睿擺擺手,隨即想要站起身來,卻猛然覺得頭有點暈,一種陌生的暈眩感襲來,他整個人突然倒在了椅子上,屋內傳來的巨大響動也把守在外面的張閏給嚇了一大跳。
一進來就看到撻拔睿蒼白的臉色和眼下的淡淡青影,張閏眼中的焦急之色幾乎溢出,“來人吶,皇上暈倒了”
這一聲,將整個沉浸在寧靜和詭異氣氛中的人都喚起,也將暗處守衛着的人給驚起。
幾道淺淺的身影以最快的速度和最隱秘的通道出了皇宮,三個不同的方向,是三個不同的勢力,即便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但他們都很有默契地不去幹涉對方的行爲。
綠伊奉命守着淑妃,而紫伊也因昨夜的事情回了千闕宮,如今撻拔睿身邊剩下的,只有暗影和血影兩個暗處的,還有一個明處的張閏。
“國公,皇上暈倒了。”一聲冷靜的、也像是木頭一樣沒有任何語氣的嗓音在國公府最爲安靜的湖心小築裡響起。
啪嗒一聲,他手中的東西從桌上掉在了地上,但他臉色卻依舊是淡淡的,沒有任何焦急之色,只是那狹長的邪魅眸子裡飛快地掠過一縷擔憂。
“原因。”皇甫曜面色不變,繼續撥弄着納蘭景送來的東西。
來人垂着眼,低聲道:“暈倒的前一夜,皇上去了鳳儀宮,見了淑妃娘娘,不知兩人說了什麼,皇上回來之後在寢殿中坐了一夜。”
“唔,她暈倒這件事很正常,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這麼坐一夜,還擔憂了一夜,不暈倒就不正常了。”皇甫曜淡淡說着,但手上的動作卻忽然頓了頓,然後又道:“去查查鳳儀宮中發生了什麼事。”
“是。”
人走後,內間的屏風後忽然走出一個一身儒雅的青衫男子,這男子氣質與蘇曉十分相似,但卻不是蘇曉,因爲他的眼底總是盛着淡淡的自信和笑意,仿若天大的事情在他眼裡也都是一樣的簡單。
“我要知道她暈倒的原因。”皇甫曜看也不看那人,直接道。
若不是這人半夜就闖到了這裡,只怕他此刻已經忍不住要進宮面聖了,無論如何,她現在的情況都不能再經受到任何傷害了。
是這人攔住了他進宮的舉動,所以他知道這人一定會告訴自己小狐狸暈倒的真正原因。
那人輕笑,眸底閃着濃濃笑意:“定國公如此關心我家宮主,真是讓清風不得不去猜疑一下,您是對我家宮主真心呢,還是對那位置真心又或者,都是假意”
聽着這極爲諷刺的話,脾氣古怪的定國公沒有絲毫的生氣,反而是挑了挑眉,反問道:“那麼,清風使倒是來告訴我,我如此做,到底是爲了什麼呢我能得到什麼好處若那位置真是我想要的,只怕也不會有今日的千闕宮,今日的玄落,今日的大燕睿帝,撻拔睿”
清風一怔,沒料到皇甫曜不僅不生氣,反而以一種十分友好的態度來和他說話,再看看他蒼白卻不失俊美魅惑的臉龐,心中一嘆,難怪天下大多女子都會爲之瘋狂,哪怕這人行事詭異,神秘莫測,可這張臉,在女人眼裡卻是頂好的。
不,這妖孽的容顏,在他們男人眼裡,也是頂好的。
“清風想知道,國公是何時知道宮主真正的身份的,又爲何隱忍不說,反而是處處相助難道國公不覺得,女子爲帝,終是不妥”
皇甫曜放下手中的東西,目光緊緊盯着清風,嘴角勾起一彎笑意,“若是不妥,你堂堂一個隱世家族的少主,何必屈居於小小千闕宮”
他這話一出,清風嘴角的笑意陡然凝固住,眼底浮現一抹謹慎和崇拜,“沒想到定國公早就知道了清風的身份,果然,皇甫一氏的勢力不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