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落剛睡下,忽然一道勁風射進屋子,素手一揚,再見,手中已然多了一小管信箋。
子時,城北河邊見。
“這字跡”玄落看着手中的信箋,微微蹙眉,自言自語道:“似乎是君宸的。”
起身穿衣,玄落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將面紗戴上,然後四處打量了一下,施展輕功化作一道清風離開了驛館。
沒有妖孽在身邊的日子真是自由啊。玄落想。若不是她咬定了一個月之內不得與自己“同房”,只怕她也沒那麼容易躲過他的眼睛溜出去。
腳尖一點,玄落輕飄飄落在了河邊的一抹白衣身後。
“君宸,你怎麼會突然找我你的身體已經大好了嗎還會不會發作對了,你怎麼會到大石國來不會也是爲了佛光瓷吧”玄落一見面,便喋喋不休道。
俊美的男子回頭,眉眼帶着淺淺笑意,“你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讓我如何回答”
醇厚的嗓音,總是那樣溫潤,卻也清冷。
玄落咬了咬嘴脣,唔了一聲:“那你就一個個回答唄。”
君宸面露笑意,帶着玄落往前面河邊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我的身子就是這樣了,好不了,不過也不會死,偶然發作那麼一次倒也習慣了。這次到大石國來是有事情要辦,至於佛光瓷”
他突然偏頭看向一臉淡然的玄落,輕聲問道:“若是你開口,我一定不跟你爭。”
玄落心口一滯,同樣偏着頭打量他,“這麼大方呢既然是你們族裡的事情,那肯定就是大事了,佛光瓷藏着什麼秘密我想你也知道,這個不存在爭不爭的問題,咱們各憑本事好了。”
剛說完,玄落突然一拍腦袋,“君慕煙是你妹妹”
“嗯,她是我妹妹,不過從小就被選爲靈族巫女。”提到那個雙面的妹妹,君宸的眼底不由閃過一絲落寞。
玄落察覺到什麼,好奇地打量着一臉淡然的君宸,道:“你不喜她做靈族的巫女我可是聽說你們靈族除了你這個少主,就是她這個巫女最大了,而且貌似在某些方面,她的地位比你高呢”
“嗯。”
“你怎麼這樣的表情怎麼,不開心嗎”
“你可知道作爲我們靈族的巫女,煙兒小時候都是怎麼過來的嗎”君宸緩緩擡步往前走去,神情有些落寞。
玄落心中一震,面色不大自然,“你還別說,我真不知道。這應該是你們靈族的秘密吧。”
她只知道靈族的巫女擅長各種幻術,其實說穿了就是催眠術,而且這個君慕煙似乎還不止是會這些,貌似她還懂得蠱蟲蠱毒一類的,尤其是她那個鈴鐺,簡直和控魂笛有得一比了。
“總之,她過得很不快樂,所以她有時候會突然變得很冷漠,有時候又會突然變得和一個單純的小女孩沒什麼兩樣。”
玄落訝然,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人格分裂症
不會吧真看不出來。那個單純可愛的少女,真的患上了這樣的病 “你的意思是,她有時候會變得不一樣”玄落乾咳兩聲,問得有些委婉。
“不錯。”君宸點頭,然後看向玄落,“昨日、她說的那些話我也知道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她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我在南海之外就你這麼一個朋友,見你是個女子,便以爲我對你”
君宸斂下眸底的一絲不自然,淡淡道。
玄落不在意地擺擺手,“放心,我纔沒放在心上呢,我和你什麼關係誰都知道,咱倆是好哥們,怎麼可能會是那種關係”
“對了,你妹妹的毒解了嗎我當時是一時情急,失手了,你可別放在心上啊,改天我親自給她賠罪。”玄落摸摸自己的鼻子,道:“只要她別再張口閉口地叫我嫂嫂就行”
君宸輕輕搖頭,嘆了口氣,“你還和她計較”
“這不是計不計較的問題,這是”玄落住了口,她可不能說是因爲皇甫曜那愛吃醋的男人。
“因爲定國公”君宸溫暖的嗓音響起,使得玄落尷尬一笑,“你都知道了還讓我說”
君宸無奈,“你這麼被他吃準了,就一點兒也不擔心今後受傷嗎”
彎下腰拾起一顆石子,玄落往湖水中扔出石子,道:“你看,小小一顆石子就能讓整個湖泊的水泛起漣漪,而那個男人,他就是我心湖裡的那顆石子,只要他動一動,我就會有感覺,所以你覺得我還會拍被他傷害嗎”
“玄落,我從不知你竟然愛這個男人愛到了這樣的地步,看來我讓煙兒去救他,是對的。”
“從我知道君慕煙是你妹妹的那一剎那我便知道是你救了他,君宸,怎麼辦,我又欠了你一次,唉,我該怎麼報答你呢”玄落玩笑道,彎彎的月牙眼中卻是閃着真摯的光芒。
“我們不是哥們麼,你現在說這話是不是太見外了”君宸擡手敲了敲玄落光潔的額頭,“你讓皇甫曜以後對煙兒溫柔點我就高興了,你是沒看到她回來後那委屈的模樣,玄落,那是我妹妹,看着她這麼不開心,我可是很心疼的。”
“嗯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玄落趕緊點頭,“下次不管她叫我什麼,我都不會再讓曜欺負她了。”
想起那個單純可愛的少女,玄落的心也融化了許多。可只要一想到君宸所說的,她會變成另一個性格的她,玄落的心就會有些不舒服。
她那樣單純的少女,究竟是經歷了什麼纔會變成這樣 “這次叫你出來,還有一件事要提醒你。”君宸停住腳步,正要說話,忽然一道凌厲的劍光直接從兩人身側射進來。
“小心”玄落一把推開君宸,祭出雙生綾來,擋住了那凌厲的一劍。
“你是何人,這般偷襲旁人,可不夠光明正大啊。”玄落故意說話轉移那人的注意力,眸子緊緊盯着黑衣人。
這黑衣人是個男子,年齡應該不小了,只看他出手的動作就知道他練劍已經幾十年了,而且從他滿是繭子的手也能判斷出來,這個人不是一般的高手。
“小姑娘,你可知道刺殺可不講道義這一套,偷襲你又如何”那人的聲音雖然經過了刻意的壓低,但還是能隱約聽出他聲音中的滄桑。
當然,少不了的是那冰冷刺骨的殺意
君宸看着那黑衣人,紫色的瞳孔中飛快地閃過一道精光。
玄落冷笑,“既然是刺殺,那我也不必留活口了。”
“小姑娘好大的口氣”黑衣人冷哼一聲,目光中殺意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