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時候,冷絕的手都在抖,“絕,我來開,你告訴我哪家醫院。”
這是第一次,丁凡會看見冷絕失控到手抖,理智尚在,可是行動已經不受大腦控制了,可以說,如果有人拿張嫂威脅他,或者刺激他打擊他,那麼丁凡可以告訴他們,他們成功了。
丁凡甚至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換做她,冷絕會不會也這樣?這樣的想法閃過,馬上就被她拍飛了,幾個月前在南玉市的失蹤,猶如昨日,冷絕是什麼反應和心情,她明白。
“市中心那家……”冷絕癱坐在副駕駛上,繫好安全帶,已經沒有了往日裡的精神,滿腦子裡想的都是張嫂,如果張嫂出事,他要怎麼做?
丁凡先壓下自己不安的心情,開車向市中心醫院駛去,不管發生什麼事,丁凡可以確定,明天開始,整個京市都會因爲這場車禍陷入緊張的氣氛,因爲風影的老大冷絕。
冷絕和丁凡來到市中心醫院的時候,冷炎等人已經在手術室外等候着,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嚴肅和悲傷。
手術紅燈熄滅了,門卻沒有打開,走廊裡都是緊張到窒息的空氣,甚至沒有人願意打破這種平靜。
看見冷絕站在手術室門口,眼睛一瞬都不眨的盯着門看,像要盯出個窟窿來,冷炎抵着聲音說,“冷少,車禍發生時,張嫂被搶救的時間耽擱了,好在這裡都是自己人,陳醫生說張嫂會好起來,只是暫時失血太多。”
陳醫生,丁凡知道,就是上次她勞累過度,暈倒那次,冷絕帶她看的醫生,他們都是信任的,陳醫生和冷絕交情不是特別深,但是有很多其他情分在,比如同學情,還有在這家醫院的高級待遇。
越是焦急,時間過的越慢,沒人再敢上前和冷絕說半句話,丁凡攬着他的手臂,一直站在手術室門前,動都沒有動過一下。
等了許久,手術室的門終於被打開,丁凡看着冷絕緊抿的雙脣,自己上前幾步,出來的正是他們認識的陳醫生,“陳醫生,病人情況怎麼樣?”
陳醫生先是看了看冷絕的臉色,纔對丁凡說,“已經脫離危險期,今晚前應該會醒過來。你們不用擔心,失血過多而已,身體恢復後,你們要給她好好補一補。”
“我知道了,謝謝!”
丁凡聽到張嫂沒事,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笑着回頭,安慰着冷絕,“絕,你聽見沒有,張嫂沒事了,會好起來的。”
“嗯。”冷絕點點頭,丁凡只是這是在對陳醫生表示感謝。
“不用謝。”陳醫生又來到冷絕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我會幫你得到最想要的結果,張嫂的事情,你去處理吧。”
陳醫生話裡的意思是,張嫂的病和傷不用他們擔心,他會安排的很好,冷絕可以把大部分精力放在車禍那件事上。
而冷絕手上的汗水,讓丁凡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剛纔的冷絕是多麼緊張和不安,現在,一旁等待的冷炎一些人都鬆了一口氣。
“肇事司機呢?”這是張嫂從手術室處理後,被推進加護病房後,他唯一問的話。
知道冷絕開始有心情問車禍的事,冷炎來到近前,“肇事司機已經被抓了,監控錄像可以看出來是故意謀殺,只是那人什麼都沒說,檢查結果是酒駕,司機喝了大量的白酒。”
“冷炎,是不是有人故意要害張嫂?”眼睛緊盯着玻璃房內,似是安詳入睡,實際上忍受疼痛的張嫂,總覺得這是他的錯。
冷炎微微的點點頭,沒有否認,他們結合現場的各種疑點,的確是有人故意的,“是,按照目前的情況的確是這樣,不過好像是有人故意阻攔我們查下去。”冷炎頓了頓,“肇事司機說是過幾天就能被放了,所以我們只有五天時間。”
冷炎的話說的隱晦,可是丁凡還是聽明白了,“是不是託了內部的人?沒關係……”如果是託了內部的人,那麼問題就很好解決了。
“小凡,我會處理好。”冷絕才想起來丁凡一直在自己身邊,剛纔對張嫂的事情,心情低落到了極點,還好她一直在,抱歉的摸了摸丁凡的小臉。
丁凡奇怪的笑了笑,這件事除了她,還真不會那麼順利,“絕,那裡面,沒有人比我還有人是不是?”
“你要找水泉?”提到這一點,冷絕才想起來,一直不怎麼露面,也不管事的水二少水泉,是部隊的,現在還是少將,京市就在他的管轄範圍,如果水泉露面,事情迎刃而解,還不會有任何副作用,前提是,不會對水泉有影響。
“是,我這就去給他打電話。”丁凡承認,這時候不找她二哥,還能什麼時候找?而且這種事本來就是裡面的人有問題,有必要查一查,水泉也談不上是濫用私權。
來到安靜的地方,丁凡撥通了水泉的電話,“二哥,我有事找你幫忙。”
“什麼事,難得主動要求我,我一定會辦到。”電話另一頭連問都沒問,就直接答應了。
的確,丁凡很少找水泉辦私事,“我還沒說呢,二哥就開始說大話了。”
“是不是說大話,你不是很清楚?”他是什麼能力,水家的人都是最清楚的。
也不多廢話了,丁凡開始說正事,“是這樣的,張嫂出車禍了,有人故意的,可是調查被阻止了,你看能不能揪出來?”
“你說有人故意干擾辦案?”以爲是什麼事,水泉本來以爲會很簡單,聽到丁凡的敘述,一下子嚴肅起來,事情很簡單,但是背後的問題非常嚴重!
丁凡是瞭解水泉的,聽對方的語氣就知道,就算她說算了,這次水泉也不會算了的,“是啊,肯定是找了人,買通你手下的人,所以只能找你了,二哥?”
“這不是簡單的阻攔辦案的事情,雖然由我主管不對,但那邊我也能說上話的,這件事交給我,等我消息。”
“好,謝謝二哥!”
話音一轉,“客氣什麼,我是你二哥,你可不能有了男人就忘了我們,嗯?”
水泉話裡濃濃的威脅,她怎麼聽不出來,“怎麼會呢,嘿嘿……”他們見面的屈指可數的幾次,她可是記憶猶新,沒有一個服軟的,都是強人。
“小凡,我要怎麼報答你?”第一次,自己險些喪命,是丁凡出手相救,去了南玉市,躲過了最悲慘的一次追殺,後來的每一天相處,都讓他明白,愛,還是可以相信的,也讓他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
回了京市,她支持自己的每一個決定,還在風影最關鍵的時候,暗中秘密的幫助他,在丁凡看來的一件小事,沒有一件是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
丁凡收了電話,聽見熟悉的聲音,轉過頭,發現冷絕正站在身後,安慰着笑笑,“絕,說什麼報答不報答呢,當初你救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讓我怎麼報答你?”
“沒有。”的確沒有,他救她,是出於本能,他不想她出事。
抱着冷絕的腰際,丁凡沒有再說話了,就這樣,兩個人就可以互相理解,知道彼此想什麼,這也是幸福的一種吧。
在彼此最無助的時候,在彼此最需要幫助和安慰的時候,有個人在身邊,還是自己所愛的人在身邊,比任何金錢地位都重要。
“小凡,張嫂對我很重要,這些年她一直照顧我,就像我媽媽一樣,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如果張嫂有什麼意外,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擡頭撫上冷絕因爲擔憂一直緊皺眉頭的臉,“我明白,張嫂很好,我喜歡她,我也相信,張嫂不會有事的,這次是人爲,只要解決了背後的人,一切都會風平浪靜的。”
“我知道是誰做的,這次的證據拿不到,還會有一份大禮,我好好的準備着呢!”冷絕的話一點都不溫柔,可是對丁凡的動作是輕柔的,眼神裡全是寵溺。
很開心的,丁凡從冷絕的眼裡還看到了一點依賴,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的,或許從現在開始,她已經成爲了他生命中的大部分。
“回去看看張嫂吧,今天你回去好好休息,我來看着張嫂。”丁凡從冷絕的懷裡出來,進入眼中的連是疲倦,她心疼,不忍心。
冷絕攬着丁凡走向病房,否認了她的建議,“今晚你和我一起回去,休息好了,明天再來照顧張嫂。”
丁凡想了一下,也是,今天兩個人都累的夠嗆,回去好好休息,陳醫生會安排好,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那聽你的。”
張嫂的情況已經完全穩定下來了,會別墅的時候,是冷炎開車,丁凡和冷絕坐在後面,心事忡忡,一陣沉默。
丁凡知道明天開始,冷絕會很忙,不把張嫂的事情處理好,他是不會安心的,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顧張嫂。
車開了一半路程,冷絕突然開口,“冷炎,去老宅。”
冷炎遲疑了一下,才調轉車頭,“是!”
“絕?”不是要回去好好休息麼,爲什麼要去老宅?丁凡不解的看着冷絕,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時候去老宅,有點晚了。
明顯感覺到身邊人的疑惑,冷絕低下頭,“小凡,我覺得那裡纔是最安心的。”
丁凡瞭然的點點頭,她明白,即使他總也不提起,心裡也總是有最脆弱的地方,而他的脆弱,只在她面前展現。
“冷少,我們身後跟了不少人。”冷炎的話落,就看見他耳邊的紅燈閃了好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