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南洋商會（3）
慘烈的戰爭令所有熱愛和平的人們詛咒，卻也能拂去世間煙塵，讓一個民族精神現出原貌，放射出光彩奪目的光芒。這一幕幕國人感人的場面由記者迅速向全國報道。
這天，張玉娟來到警察局尋找王劍雪，問道：“聽說上官雪軒回到了重慶？”
王劍雪道：“是的。”
張玉娟道：“他沒事吧？我想見見他！”
王劍雪道：“你放心好了，他很好，但是你現在還不能見他，因爲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調查清楚。”
張玉娟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情況嚴重嗎？”
王劍雪道：“不會有事的，你的妹妹不是還在醫院裡治療嗎？他們沒有受傷的不過是都需要詳細地講述前線的事情而已，相信大家很快就可以團聚了。你就這麼着急想要見未婚夫啦？”
張玉娟啐了一口，道：“誰說的？我只是問一問，大不了我不再過問就是。我這就去醫院看我妹妹去了。”
王劍雪道：“好了好了，我不說你！”
張玉娟剛走，陸裕琴就親自來到警察局向王劍雪報案，道：“劍雪，我發現我們醫院夜間有神秘人在作亂。”神情間還顯得有些害怕。
王劍雪一邊給她倒茶一邊安慰道：“裕琴姐你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裕琴道：“我起初聽見一些女護士在小聲議論，說晚上發現有鬼魂在太平間裡出入。那種荒謬的言論我當然不允許在醫院裡傳播，於是我想在夜裡查看一番，還果真有像傳說中的鬼怪一般的人影出入太平間。真不明白這人是做什麼的，白天我們帶人去太平間查看，什麼異常情況也沒有發現。可是一到了晚上就又會發現那樣的事情！”
王劍雪也感到十分奇怪，道：“會有這樣的事？”
陸裕琴嘆了口氣道：“我們都是受過現代教育的辯證唯物主義者，我雖然相信科學，不相信世上真有什麼鬼怪，但是這已經搞得人心惶惶，如果不能調查清楚，以後醫院裡的工作還怎麼開展？”
王劍雪道：“裕琴姐你放心，此事先不要對外聲張。我今天晚上就帶人到醫院查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陸裕琴走後，王劍雪讓陸平把負責派駐醫院的特工負責人傳回來，詢問有沒有這樣的事情，被問者支支吾吾，幾句話就露出了馬腳。原來，派去的這些人都不願意到放死人的太平間去查看，所以對那裡的情況一無所知。王劍雪自然少不了氣憤地訓斥一番。
張玉娟來到陸軍108醫院後，見整個走廊上警衛林立，戒備森嚴。她亮明身份後，被警衛帶到妹妹張蕾的房間。張蕾已經醒了過來，正在看着報紙，一見她進來，放下手中的報紙，歡喜地叫道：“姐姐。”
張玉娟跑到病牀旁邊，抱着她，泣道：“蕾蕾。”
張蕾笑道：“好了，姐姐，我沒事的，好不容易纔見了面應該高興纔是呀，我可從來都沒見你哭過鼻子的。醜死了！”
張玉娟破涕爲笑，道：“就你這小蹄子會說話！”她摸了一下被子裡面，難過地道，“你的腿……”
張蕾道：“已經沒了，從那麼高的懸崖上跳下來，在石頭上摔傷的，能夠保住性命已經算是奇蹟了。以後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反正是賴上你了，你可得照顧我一輩子，我想去哪裡玩的時候你就得推着我去哪裡。”
張玉娟道：“要是爸爸知道了，不知道會有多傷心！”
張蕾微笑道：“不會的啦，伯父是明白事理的人。我是軍人，只是爲抗戰而失去了雙腿而已。”
張玉娟道：“能看着你活得好好的就高興了。”
張蕾道：“我爸爸怎麼樣了？我問那些醫生，他們都只是告訴我一切都很好。”
張玉娟道：“都很好的，你安心養病就是了。”
張蕾道：“上官雪軒也回來了，你見到他了嗎？如果沒有他拼死相救，我早就活不下來了。他是一個了不起的英雄。姐姐，我真爲你們高興。只是我們軍統有規定，戰爭時期不允許結婚，要不你們早該結婚了。”
張玉娟幽怨地道：“別說這些了。小孩子家儘想些什麼！”
張蕾何等冰雪聰明，怔怔地看着她，突然敏感地問道：“姐姐，難道你另有所愛了？”
張玉娟道：“現在家裡出了這麼多的事，我不想考慮這些。再說，你們軍人不是常常把國家大事、民族大義掛在口上嗎？古人還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呢，我也不想考慮兒女之情！”
張蕾只是淡淡地道：“是嗎？”
這時，主任醫師黃永傑和一名護士走了進來，張玉娟當先站了起來，興奮地叫道：“黃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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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永傑只是禮節性地應了一聲，道：“病人才剛剛甦醒，還需要作進一步的康復治療，需要多休息。”
張玉娟調皮地笑道：“是是是，我們一定按照醫生的吩咐，配合你們的治療。希望你們儘快治好我妹妹。”
護士給張蕾換下了已經快輸完的吊針瓶，而黃永傑只簡單地詢問了幾句就離開了。張蕾看着張玉娟一臉的幸福樣，已經心裡雪亮，很想勸勸她，卻又不便開口。張玉娟也是又說了兩句客套話，就急匆匆地跟了出去。
一滴眼淚莫名地流了下來，張蕾到底是爲誰而流淚？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她知道姐姐是和上官雪軒訂了婚的。而上官雪軒一直以來都是她所敬畏的長官，這次更是上官雪軒不顧生死地將她從死亡線上救回，那種熱血軍人的捨生取義、萬丈豪情早已經深深打動了她少女的芳心。這時看到姐姐對這個黃永傑醫生的表情，顯然她是已經芳心暗許了，不由得覺得她這樣做很是不該，更爲上官雪軒感到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