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寧志恆看着“學致照相館”這個名字的時候,他頓時想了起來,當時這張照片是他們幾個好友就在陸軍軍官學校的大門口拍攝的。
這個學致照相館就在陸軍軍官學校的門口不遠處,陸軍軍官學校中的教官和學生的很多照片,都是請他們來拍照,還有不少的證件照片也在學致照相館拍攝,當時這張合影照片也是請學致照相館的照相師給拍攝的。
會不會問題出在這裡,寧志恆記得當時拍完照片不久,安元青就在實彈訓練時中了流彈,然後一直在醫院養傷,但傷勢不重,很快就被家人接走。
當時是柯承運去取的照片,取照片的時候安元青好像已經被退學,被家人接走,會不會當時柯承運只領了四張照片,而多餘的一張照片就留在了學致照相館。
學致照相館幾乎是陸軍軍官軍校專用的照相館,做的大部分都是軍校的生意,一般都會存留不少軍校生的照片,日本間諜會不會因爲這一點,而去學致照相館尋找寧志恆的照片,結果運氣好就找到了這張舊照片,寧志恆越想越有道理,他必須要實地去看一看!
他開着自己的車,出了軍事情報調查處,直接趕往陸軍軍官學校。
來到大門處附近的學致照相館,在遠處停下車,放慢腳步走了進去,這個照相館的生意一直都不錯,此時裡面還有幾位身穿士兵服裝的陸軍學員在排隊拍照片。
寧志恆走上前去,看着那個消瘦的中年男人喊道:“方老闆!”
聽到寧志恆的喊聲,方老闆回身看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看着年輕的容貌,倒像是個學員,可那一股沉靜如山的氣質卻像是那些軍校的高階教官,再加上身上沒有穿軍裝,而是穿着合體的中山便裝,他竟然一時無法分辨這個人的身份。
不過這個軍校很多人都認得這個學致照相館的方老闆,可是方老闆又如何認得這麼多人。
方老闆看着寧志恆點頭一笑,說道:“要拍照啊,稍等一下,馬上就好。”
寧志恆在一旁耐心等待,方老闆給那幾個學員拍完了證件照,這才轉身對寧志恆說道:“先生想拍什麼照,是外景照還是室內照?”
寧志恆笑着擺了擺手,說道:“方老闆,我並不拍照,只是有些事情想問一問,我之前曾經在你這裡拍過一張照片,可是後來照片丟失了,我想你這裡還會不會存有舊照。”
聽到寧志恆的話,方老闆呵呵笑道:“我這裡有很多舊照片,大多都是軍校裡面的學生,不過照片比較多,你要自己去找。”
說完帶着寧志恆來到隔壁的房間,指着角落裡的一張桌子,上面摞着幾個木匣子,說道:“這些都是沒有領走的舊照片,還有不少多洗出來的照片,每一次我都會洗一兩張,萬一不夠也免得在沖洗,也有不少人像你一樣來找舊照片,也不知道有沒有你的照片。”
寧志恆一聽這話,果然像他想的一樣,這位方老闆手中存有不少的舊照片,他上前將幾個木匣子打開,裡面存在着許多照片。
他低頭仔細的翻找着,他要確保不會再有自己的照片流失,到最後確實沒有找到自己的照片,寧志恆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轉身出了房間,來到方老闆和麪前,拿出自己兜裡的那張合影,笑着說道:“方老闆,找到了,就是這一張照片。”
方老闆笑着點點頭,接過照片一看,不禁微微一愣,然後很快就恢復了自然,說道:“給五十銅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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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志恆把他這一細微的表情變化看在了眼中,就知道方老闆對這張照片是有印象的,看來自己判斷的沒有錯,便開口問道:“方老闆,是不是有人和我一樣,也來找這張照片?”
方老闆一聽這話,不禁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昨天上午也有人來找這張照片,幸好我這裡存了兩張,不然你可就找不到了。”
果然就是在這裡,日本人真是狡猾,竟然能夠從這裡找到漏洞,最後還是讓他們得了手。
寧志恆這時從兜裡掏出幾張大額鈔票,輕輕地放在櫃檯上。
“這是?可用不了這麼多!”方老闆看到這些鈔票,頓時有些愣住了,他沒有明白寧志恆的意思,自然也不敢輕易去拿錢。
寧志恆微微一笑,說道:“方老闆,這裡一點心意,我就是想知道昨天上午來找這張照片的人,你認識嗎?”
方老闆一聽只是爲了找人,心頭一鬆,趕緊說道:“這個人我不認識,無功不受祿,這錢您還是收好。”
說完他將鈔票推回到寧志恆的面前,可是寧志恆又隨手推了回來。
“方老闆,只是想請你幫忙描述一下他的相貌,身高,還有說話的口音,我想這可能是我找尋已久的故交,還請方老闆幫個忙,這樣~”寧志恆又取出兩張大額鈔票放在櫃檯上面,“方老闆費心了!”
“這,太客氣了,好,好!我給您好好說一說!”方老闆這時已經是眉開眼笑,他伸手拿起櫃檯上面的鈔票,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將寧志恆讓到裡屋坐下,又按照寧志恆的吩咐取來了白紙和畫筆。
於是寧志恆一邊聽着方老闆的描述,一邊在白紙上勾畫着,不時的再詢問幾句,就這樣用了一個多小時,一副完整的畫像展現在面前。
方老闆看着眼前的畫像,不住地點頭,說道:“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您這手藝跟我拍的照片也不差啊!不過我這個要真人才行,您這手藝憑空而畫,真是絕了!”
寧志恆只是淡定的點了點頭,他拿起畫像仔細的端詳,其實他在繪畫快要結束的時候,就感覺畫像中的人有些面熟,等他仔細修改描繪後,就越發的覺得熟悉。
這個人自己肯定是見過的,以寧志恆的記憶力,只要是他見過的人,肯定是有印象的,只是這個畫中男子應該不是經常見面的人,不然寧志恆只要一眼就可以認出來。
這個人到底是誰呢?自己是在什麼地方見過此人?寧志恆輕輕地揉着太陽穴,皺着眉頭認真回憶着。
突然他眼睛一亮,他終於想起來在哪裡見過此人,畫中之人就是西城警察局的一名警長,只是具體叫什麼自己有些記不清了,
兩個月之前,自己命令左氏兄妹暗殺了西城警察局局長杜謙,自己佯裝去杜謙的家中查看現場的時候,當時就是這個警長出面聽候指令的。
後來因爲他是前警察局長杜謙的親信,劉大同接任警察局局長,對手下進行大換血,將自己的親信兄弟安插到各個關鍵位置,唯獨就留下了這個人。
而且當時自己爲了給劉大同壯大聲勢,還專門帶領着手下軍官全體出席了劉大同的接風宴,震懾的所有心懷不軌之徒不敢多事,當時就有這個警長在跑前跑後的做事。
想來也是,這個人肯定是見過自己,不然他怎麼能在這麼多舊照片裡,準確的找到自己的合影照片。
沒有想到啊!這個日本間諜就藏在他的身邊,自己竟然一點也沒有看出來,寧志恆心中暗罵一聲,太他麼的狡猾了!
既然已經找到了真正的間諜,寧志恆自然不會有半點耽誤,他拿起畫像,向方老闆告辭後出了學致照相館,快步來到旁邊一家商鋪裡,拿起公用電話撥打了出去。
時間拉回到了今天上午,西城警察局的偵輯警長丁大海,正坐在辦公室喝着茶水,看着一張小報紙。
就看着幾名手下的治安警察進來,報告道:“警長,昨天晚上城北那裡可是熱鬧了,聽那裡的同事們說,後半夜槍聲大作,早上去被派去看現場的時候,真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血跡,屋子裡的東西都打爛了,簡直就是一場大火拼,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自己這些手下就是專門負責收集街面市井的一些消息並隨時向自己報告的,所以作爲偵緝警長,丁大海的消息是極爲靈通的,一有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耳目。
這時聽到手下的報告,丁大海頓時心頭一驚,丁大海的真實身份是真正的日本間諜,潛伏在南京多年,而且保密級別很高,是直屬日本特高課情報組長今井優志的獨立間諜,其性質和高野諒太和川田美沙一樣,都是今井優志設置在南京的後手。
這一次今井優志安排抓捕小組潛入南京,但是他們對南京的情況根本不熟悉,人地生疏,必須要一個熟悉情況的情報員接應。
可是這個時期,南京的間諜小組都已經進入蟄伏狀態,不敢再進行諜報活動,爲此,今井優志這才決定動用這一枚重要的棋子。
自從在川口諒介口中知道這一次的目標是軍事情報調查處的行動組長寧志恆,丁大海就開始積極爲抓捕小組收集寧志恆的資料,爲抓捕小組的調查工作幫了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