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重大,寧志恆不敢耽誤時間,他快步趕到了趙子良的辦公室。
“科長,永安銀行出問題了!”寧志恆趕緊向趙子良彙報道。
“快說!”趙子良聽到寧志恆的話,眼神一緊,心中泛起不祥的感覺。
寧志恆急忙回到道:“就在剛纔,負責監視永安銀行的王樹成打來電話,我們最大的懷疑目標,永安銀行的協理耿博明突然失蹤,我們找不到他了!”
聽到寧志恆的話,趙子良頓時覺得心口一痛,這是他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原以爲即將吃到嘴裡的一場盛宴,現在不翼而飛了!
他穩定了一下心神,深吸了一口氣,拿起電話給谷正奇打了過去。
“老谷,剛纔得到消息,永安銀行的協理耿博明突然失蹤,他是你們情報科自己調查的目標,你應該知道他的身份是最可疑的!事情太大,我必須要向處座彙報了,你自己準備一下!”
電話那邊沒有說話,趙子良掛了電話,站起身來,緩緩的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去向處座彙報吧!”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在上海的日本諜報組織特高課的一間寬大的辦公室內,新任的上海特高課課長佐川太郎正端坐在座椅上。
他手中拿起一份密電,向着恭恭敬敬站在他面前的下屬今井優志冷冷的說道:“永安銀行的內線撤離了嗎?”
“已經通知了他,現在應該已經撤離了!”今井優志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今井優志是專門負責南京方面的諜報組織聯絡的諜報組長,他接到佐川太郎的通知後,才得知自己在南京設下的主要資金運轉渠道永安銀行,竟然已經暴露在了中國最高諜報組織,軍事情報調查處的視線之內,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採取了應急措施。
佐川太郎面無表情,今井優志完全無法猜度這位新上司的想法。
“今井君,你對南京方面這段時間發生的變化有什麼想法?”佐川太郎繼續問道。
今井優志聽到佐川太郎的問話,面帶猶豫的考慮了一下,纔開口說道:“您是指我們在南京的組織遭受重創的事情?”
看到佐川太郎點頭,今井優志只好硬着頭皮說道:“形勢是不太好,這半年多來我們遭受到了巨大損失,這在以前是難以想象的,但是我們一直找不到具體的原因!
這一次如果不是您的消息,我甚至不知道,一直以來都運轉正常的永安銀行,竟然出現了重大失誤,被狡猾的中國人設下了陷阱,如果不是您發現及時,我們將遭受毀滅性的打擊!”
佐川太郎擺了擺手,他不想聽這位下屬的恭維,他開口問道:“黑狐的密電裡提到,這半年來,對我們造成重大損失的,是中國諜報部門軍事情報調查處的行動科,這個情況你瞭解嗎?”
“有一些瞭解,據我們所知,軍事情報調查處下屬的部門裡,針對我們情報人員的主要是情報科,這個部門在以往和我們的交鋒中一直沒有什麼威脅。
可是這半年來,他們的另一個部門行動科異常的活躍,我們遭受的損失幾乎都是這個部門造成的,暗影小組,黑水小組幾乎成建制的全軍覆沒,可是我們對這個部門缺乏足夠的瞭解,現在正在努力的蒐集他們的信息和情況,但是這需要時間!”今井優志恭敬的回答道。
這個時候,他們還沒有得到雪山間諜小組也已經落網的消息,不過這也瞞不了多久,再過些天消息就會傳回來,到那個時候,只怕今井優志會又是一副表情!
“課長,我們在軍事情報調查處沒有消息來源,有很多事情都是傳聞,不足以採信,要想知道更多具體的情況,需要花費的時間太長了,不知道黑狐能不能在這一方面給我們一些幫助呢?”今井優志謹慎的問道。
以他的身份,是知道黑狐這個代號的,據他所知,這是隱藏在中國諜報組織裡的重要棋子,曾經傳遞出了幾次重要的情報,讓特高課極爲重視,是前任上海特高課課長親自掌握的高級間諜之一。
佐川太郎搖了搖頭,沉聲說道:“黑狐是我們最接近敵人心臟的匕首,他的作用是極爲重要的,只有在最關鍵的時候纔可以啓用他,你那些無謂的行動指令,只會讓他過早的暴露在敵人的視線之中!”
他不想過多的討論有關黑狐的話題,這一次黑狐傳遞過來的情報極其重要,他及時的將日本在南京的間諜組織從懸崖邊上拉了回來,這足以證明黑狐的作用是戰略性的,這也是他的前任給他留下的最寶貴的情報員之一,他絕不會輕易動用!
“我想知道,通過永安銀行進行資金運轉的諜報小組有哪些?你以後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情?”佐川太郎開口問道。
今井優志臉色一苦,無奈的說道:“永安銀行是我們最重要的資金運轉渠道,總共有四個小組成員都在使用這條渠道,我們現在的應對措施,只能是放棄這條重要渠道,所有使用過這條渠道的小組全部進入潛伏狀態,暫時切斷一切聯繫,以後再看情況的發展變化,在適當的時候喚醒他們!”
佐川太郎半晌無語,他臉色變得很難看,他知道今井優志這樣做是很有必要的,可是這也意味着特高課在南京的諜報組織有一半的力量陷入了沉睡。
可是現在局勢越發的緊張,他現在正是需要大量有價值的情報,來了解中國政府的動態,可偏偏出了這種事情。
原本想着接過前任的爛攤子,大力整頓有所作爲,可惜剛剛接手就遇到了這麼嚴重的突變,如果不是黑狐在關鍵時刻傳遞出來的消息,現在他面對的局面將無可挽回。
他不知道的事,他倚爲重任的黑狐,這個花費了整整二十年才成功打進軍事情報調查處的高級特工,在傳遞出了他間諜生涯中最有價值的一份情報後,現在正走到了他人生的盡頭,得到了他應有的下場!
而在南京軍事情報調查處,處座的辦公室裡,也上演着同樣的一幕,軍事情報調查處的最高領導也正鐵青着一張臉,他的心情不比佐川太郎好,甚至更加的糟糕!
他狠厲的目光狠狠地掃過面前恭恭敬敬站着的幾個人。
最後終於把目光落在了谷正奇身上,這頓時讓谷正奇感覺到心頭的壓力劇增。
“谷正奇,這個嚴宜春是你的老部下,從民國十三年就跟着你,你跟我說一說,他怎麼成了日本間諜?”處座的話語一字一頓,字字重如千斤,壓的谷正奇喘不上氣來。
但是他只能硬着頭皮說道:“處座,我檢討,對情報科出現了嚴宜春這樣的內鬼,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只是這個嚴宜春隱藏的太深了,我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被策反的,根本沒有半點異常!”
谷正奇不想在做任何辯解,作爲多年的老部下,他非常瞭解處座爲人,在這個時候推卸推諉,只會導致更嚴厲的處罰,現在他能做的,只能是俯首聽命,任憑處座的處置。
“嚴宜春?沒有想到啊?我們最初的老班底子,竟然也出了問題!這可是經歷過戰火硝煙考驗的人吶!”趙子良在一旁感慨的說道。
“老班底!就是因爲是老班底,我們對他們過於信任,可是人是會變的,可惡的是,嚴宜春沒有任何悔改之意,居然吞槍自盡,死之前什麼也沒有說,這個混蛋!”處座氣的臉色難看之極,一改往日沉穩的作風,最後一句幾乎是咆哮起來!
面對處座的暴怒,辦公室裡所有的人都不敢多說一句,生怕處座的怒火會衝自己發過來。
“我說過,永安銀行是我們的聚寶盆,可現在這個盆子碎了,是我們自己身邊的內鬼砸碎的,我們錯失了一次最好的良機。
可以想象,所有和永安銀行產生過關聯的間諜組織都會蟄伏下去,我們想要再找到他們難上加難,痛心啊!這是一個多好的機會!
谷正奇,這次的失誤是你的情報科造成的,你就要負這個責任,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一個月之內,想辦法找出日本間諜組織的線索,不然我要重重追究這一次的責任,你好自爲之!”
谷正奇趕緊點頭答應道:“卑職一定竭盡全力,找出日本間諜組織的蹤跡,否則,甘願領受任何處罰!”
他現在自然不敢有任何違拗的意思,現在處座正在火頭上,先什麼都答應下來,等過段時間,處座的火氣消下去,再想辦法!
至於一個月之內找出日本間諜組織的線索,谷正奇心中是一點底都沒有。
這麼多年以來,情報科對日本間諜都沒有什麼有效的辦法,他們組織嚴密,有一套很先進實用的運行方式,如果那麼容易就能找到日本間諜的線索,還用等到今天嗎!
處座處置完谷正奇,轉過身對躲在最後面的寧志恆問道:“志恆,你是對付日本間諜的行家,永安銀行就是你挖掘出來的線索,現在線索斷了,你還有什麼好的辦法,找到這些日本間諜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