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二樓的樓板雖然塌了一塊,但是整棟樓卻沒有倒塌,估計手榴彈是在二樓地板上爆炸的,日本間諜的香瓜手雷,威力不怎麼樣。
木結構的樓房,加上臥室的引燃物,很快二樓就冒出了滾滾濃煙。
“趕緊去救人!”王容貴看到眼前的一幕慘狀,頓時撕心裂肺的大叫起來。
爆炸聲迅速引來了周圍“巡邏”的稽查隊,立刻就封鎖了現場,在極短的時間裡,這個消息也驚動了警察局、警備司令部、軍統局湘省站、中統局湘省黨部調查室,甚至於戰區司令部!
得到消息的稽查處長項文斌來到現場一瞅,剛燒起來的火焰,已經被撲滅了,但是現場慘不忍睹!
四個特務太大意了,看到密碼本被燒急了眼,沒想到女間諜接到樓下的預警後,提前在屋門設置了爆炸機關,兩枚手榴彈的爆炸,導致他們三死一傷,有個站在門口的,只是被彈片劃破臉頰,破相了。
麻煩的是,女間諜此刻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死了!
“把人抓起來帶到戰區司令部!”
項文斌此刻的臉色很難看,似乎是咬牙切齒的有點猙獰,可誰也不知道,他憋的多辛苦,不忍着就要笑出來了。
“我是軍統局湘省站的情報科長王容貴,你們沒有權力抓軍統局的人!”王容貴掙扎着說道。
“我們稽查處的確沒有權力抓軍統局的人,這是協助調查,有什麼事情你去跟薛長官說吧,壞了戰區司令部的大事,我看你們軍統局怎麼向薛長官交代!”項文斌愛答不理的說道。
戰區司令部駐地。
王容貴下車後驚訝的發現,派去抓捕日諜的兩個特工,居然也在這時候被押來了。
“伱們怎麼回事?”他悄悄的問道。
“我們到了一處拐角的巷子口剛動手,沒想到稽查隊的人秘密跟着,當即就被包圍了,根本不理會我們的身份,手槍頂在腦門上,就把我們壓到這裡來了!”一個下屬低聲說道。
什麼特麼的魚和熊掌兼得,果然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現在倒好,精心策劃的行動,最後雞飛蛋打,搭上情報科三個特工的性命,把稽查處徹底得罪了,也不知道薛伯陵怎麼看待這件事。
戰區司令部長官辦公室。
項文斌把爆炸案的情況,向薛伯陵和參謀長吳福勝做了詳細彙報,並且指出,因爲軍統局湘省站搶功的行爲,導致順藤摸瓜挖出內鬼的計劃毀於一旦,打草驚蛇了,日諜的密碼本也燒了。
“軍統局湘省站的行爲的確可恨,你能確定這是蓄意採取的行動,不是一次巧合?”吳福勝問道。
“參謀長,想要驗證事實真僞很簡單,我們對日諜的活動,每天都有詳細記錄,您只需要問問軍統局的人,他們說一直在秘密監視這個據點,我們對據點採取措施的時候,他們在幹什麼?”
“再有,遠的不說,就說這十天內,店老闆到什麼地方去過,見過什麼人,具體的執行者是誰,一問就清楚了。”項文斌說道。
薛伯陵點點頭,就按照這個辦法詢問,這樣的問題沒有難爲湘省站的軍統特工,應該很容易回答,只要他們真的在監視日諜窩點。
很快,王容貴就被帶到會議室。
“自己報名!”吳福勝說道。“報告薛長官、報告參謀長,卑職是軍統局湘省站情報科長王容貴。”王容貴自然認識吳福勝,戰區司令部的參謀長。
“王容貴,一個情報科長,又是你帶隊抓人,想必對這起日諜案的前因後果很清楚,你給我說實話,這個日諜窩點的線索,你們湘省站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吳福勝問道。
“報告參謀長,這是我們情報科長期監控的日諜窩點,只是湊巧在今天採取行動。”王容貴說道。
“長期監控?具體多長時間了?文字記錄在什麼地方?你可別告訴我,沒有一點文字記錄,那軍統局的工作,未免也太粗糙鬆散了!”吳福勝說道。
“最起碼也有兩個多月了,至於關於案情的文字記錄,我們站裡有,但是比較簡單。”王容貴顯得很鎮定。
既然要搶功,湘省站知道早晚都要打嘴官司,也不是沒有準備,僞造了相關的檔案記錄,隨時可以拿出來查證。
至於爲什麼沒有偵破過程的詳細文字記載,還沒破案呢,情況沒有完全整理出來,軍統局的工作到底怎麼做,外人沒資格過問。
“兩個多月的時間的確不短了,比稽查處得到情報的時間更早,聽起來這件案子應該歸湘省站。可是我想不明白,稽查處辦案的時候,你們湘省站爲什麼不出來阻止?這是什麼道理?你再告訴我,稽查處什麼時候開始監視的日諜據點,這也不算難爲你!”
“別說兩個月的過程了,我只問你最近十天,不,七天吧,情報科的那些人監視的據點,日諜什麼時間到什麼地方活動了,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我這裡有詳細的記錄,這你不該忘記吧?”
“外面都是你的下屬,你可不要和我說,他們都是今天剛參加行動,事先一無所知,要是你胡編亂造,你自己知道後果,軍統局是情報機構不假,可委座也不會容許你們胡作非爲!”薛伯陵突然問道。
王容貴頓時傻眼了,他首先是沒有想到抓捕行動遭遇這樣的慘敗,其次是沒想到薛伯陵居然會問的如此詳細,問的如此專業,可話已經說出去了,改口已經來不及了。
時間一秒鐘一秒鐘的過去,王容貴的額頭佈滿了汗珠,這是個無解的局!
“你走吧,我等着戴立給我一個解釋,出去!”薛伯陵指了指外面。
他不怕軍統局和戴立,特務機關的權力雖然很大,卻不敢招惹他這樣的戰區司令長官和封疆大吏,有背景有後臺的,戴立還得巴結奉承。
只是軍統局的性質特殊,幕後大老闆是蔣總裁自己,如非有必要,他也不想與蔣總裁鬧得太僵。
因爲之前,多次參加了軍閥混戰,反對蔣總裁,這些事情被小心眼的蔣總裁一直記在心裡,本來就不招對方的待見,要不是抗戰爆發,他混不到現在的地位和權勢。
“薛長官,戴立肯定不會嚴厲處罰他的下屬,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吳福勝說道。
“把情況立刻通報給陳長官知道,這件事他自然會處理的。”薛伯陵說道。
軍統局的行爲惹得他極爲惱怒,可他礙於自身的情況不能出面,但是第九戰區還有個正式的司令長官陳絾,把事情告訴陳絾,效果要更好一些。
陳絾不待見戴立,這是山城政府人人都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