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康園回來後,一進屋,雪雁就立馬開口道,“大姑娘太過分了,明知道郡主沒有來,姑娘很失望,她不寬慰也就罷了,竟然還故意刺激姑娘。”
難得雪雁忍了一路,到了木槿園纔開口,雲蘿知道她替自己打抱不平,索性讓她說個痛快,免得憋急了,到外面跟旁人說。
雪雁噼裡啪啦說了好大一通,就連雪珠聽完後也忍不住開口道,“大姑娘這兩年可是越發過分了,也難怪翡翠會被她逼得自殺。”
雪珠說這話的時候,言語間對雲霏似乎有頗多不滿,尤其還拿府內禁止的話題來說,對於她這反應,雲蘿覺得很是有些意外。
就連雪雁也察覺到異常,連問道,“雪珠,可是又有什麼八卦不成?不然難得你這個從不管窗外事的丫頭也說起大姑娘的不是來了。”
雪珠嘆息一聲道,“我今天遇到翡翠了,她如今的境遇,竟連個三等丫鬟都不如,不過幾日不見,我都快差點認不出來了。”說完,雪珠臉上露出幾分憐憫之色,想來翡翠病好之後,在清荷園過得並不如意。
雲霏睚眥必報的性子,大家也不是第一天見到,楊嬤嬤聽了雪珠的話,還是忍不住一陣心悸,連提醒雲蘿道,“姑娘,以後儘量別跟大姑娘正面對上,老奴瞧着大姑娘不太容易對付。
雲蘿聞言,笑着答道,“嬤嬤,你就放心吧,我跟大姐姐不會鬧矛盾的。”
可說這話的時候,雲蘿連自己也不太相信這話,心底多少有些擔心。
在以前,雲霏一直是蘇家姑娘中,除了身世之外,最爲出色的,也習慣了旁人的誇獎和衆多人的注視,可一旦有人把大家的關注度分走了,就雲霏那狹隘的心胸,怕是不會不在意。
不過,雲霏還沒得意多久,她前腳從康園回清荷園,後腳就有自稱是郡主身邊的薛嬤嬤出現在蘇府,說是永安郡主一個時辰後接蘇四姑娘出門,參加海棠社晚上的活動,讓四姑娘先提前準備一下。
這消息一出,衆人譁然,就連雲蘿也忍不住震驚,一個時辰後天都黑了,什麼活動偏偏得晚上舉行,而且今日是海棠社的梅花會,怎麼晚上還有精力繼續舉辦活動?
別說雲蘿心底充滿了疑問,就連秦氏也忍不住納悶,可既然是郡主派來的人傳話,他們自然是連忙應允,哪敢質疑。
雲霏聽到雲蘿晚上會出門後,心底不免有些嫉妒,忍不住用酸溜溜地語氣道,“肯定是郡主因爲白天沒有帶她去海棠社,心底過意不去,所以才說海棠社晚上還有活動,說不準就是哄她罷了。”
在旁邊伺候的丫頭,聽得雲霏這話,知道雲霏這會心底有氣,膽大的丫鬟連順着雲霏的話說道,“這嬤嬤到底是不是郡主派來的,還有得一說呢,四姑娘才學樣貌處處都比不上大姑娘您,大姑娘去參加梅花會了,都不知道晚上還有活動,這事十之八九是木槿園哪邊自己說出來的吧。”
雲霏一聽這話,心裡頭舒坦了,卻裝作一副並不在意的樣子,道,“可別這麼說,我倒是希望這是真的,不然,郡主白天沒來接她,晚上又不來,四妹妹還不定會多難過呢。”說完,她卻忍不住笑出聲來,好像雲蘿真的被連着爽約了兩次一樣。
至於雲蘿這邊,得知一個時辰後蕭雅盈會來接她,比起上次蕭雅盈說要帶她去梅花會已經淡定了許多,倒是楊嬤嬤極爲激動,一個勁地說,“姑娘,今天在郡主跟前可要好好表現,日後若真的能給小郡主做伴讀,姑娘也就熬到頭了。
能給郡主做伴讀的人,自然不差的,海棠社年年都有人進去,可裡邊給郡主當個伴讀的,卻不多。
對於楊嬤嬤的話,雲蘿聽完也只是笑了笑,如果能給郡主當上伴讀就算是熬到頭了,那就太簡單了,如果她不能依靠自己在蘇府內站穩腳跟,她這輩子或許還是逃脫不了變成柳姨娘棋子的命運。
“姑娘,要不要準備禮物啊,奴婢聽說大姑娘去參加梅花會,都給海棠社的其他小姐們準備了見面禮呢。”
雪雁不愧是雲蘿身邊的百事通,經她這麼一說,雲蘿這纔想起這個問題,眉頭微皺,開口道,“現在準備也來不及了。”
“那……那怎麼辦呢?”雪雁一臉擔憂地看着雲蘿,心想着怎麼着也不能跟大姑娘差太多,不然旁人肯定看不起自家姑娘了。
而雪珠顯然也把雪雁的話聽在耳中,連道,“姑娘,奴婢倒是做了好些帕子和荷包,要不姑娘且先帶過去。”
要說送金銀珠寶,雲蘿肯定是拿不出來的,而且像她這麼大年紀,尋常跟學堂裡關係好的,也都是送些自己做的小東西,雲蘿想了想,朝雪珠開口道,“那你趕緊準備一些吧,要注意檢查一下,別出現有瑕疵的。”
雪珠的針線功夫,雲蘿還是非常信得過的,她跟雪雁一塊進的木槿園,雖然只有十二歲,可做事十分可靠,加上話少,就越顯得人沉穩踏實。
據說雪珠的親孃就是一個繡娘,只是後來因爲熬壞了眼睛,後來因病去世,家裡窮,就把她賣進蘇府當丫鬟,而雪珠的手藝,也是自幼跟着她孃親學的,技藝自然不差。
見面禮準備了,雲蘿也鬆了一口氣,雪珠突然又從內室走了出來,對雲蘿道,“姑娘,既然是參加梅花會,要不姑娘也採摘一些梅花帶過去,也算應了這個活動名頭。”
“咦,你這個想法不錯。”雲蘿忍不住誇獎雪珠一句,雪珠卻很是淡定,倒是讓雲蘿有些側目。
一聽雲蘿要去後花園折梅,楊嬤嬤趕緊吩咐丫頭準備剪刀之類的工具,雪雁也連去準備暖爐和大氅。
因着外頭還飄着雪,雲蘿便叫了墨竹和墨香跟着她一塊出門,一個幫着打傘,一個幫着拿工具。
外頭風雪交加,寒風刺骨,雲蘿手裡抱着暖爐,可一木槿園,還是忍不住哆嗦,一路走過來,也沒遇到幾個下人,能在屋裡待着的,也不會願意跑出來吹冷風。
正往花園方向走着,突然聽得走在前面的墨香一陣驚呼,“呀,前面有個人。”
雲蘿還正納悶,想着看到一個人有什麼好驚訝的,緊接着,墨香又說,“不會是死了吧,怎麼躺地上都不動啊。”
墨香話音剛落,雲蘿她們立馬停住腳步,倒是墨竹膽子大一些,把傘遞給雲蘿道,“姑娘,你先等會,奴婢過去瞧瞧看。”
雲蘿點了點頭,墨竹連快步朝前面走過去,沒一會,就聽得墨竹喊道,“姑娘,是翡翠,她還活着,不過發燒了。”
一聽是翡翠,雲蘿連打着傘走過去,地上躺着的確實是翡翠,臉上和嘴脣都帶着不正常的紅暈,手裡還抱着一把笤帚,看着前面清理過的路面,雲蘿眉宇間多出幾分對翡翠的同情,很顯然,她冒着風雪來清掃積雪,十之八九是雲霏的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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