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康園出來後,雲蘿因爲吃撐了,打算去花園裡邊溜達一圈消消食,直接回去是肯定睡不着的。
雪雁並不知道在康園的時候,雲霏和雲蘿在餐桌上發生的事情,還以爲雲蘿因爲心情好,所以一不小心才吃撐了。
看着雲蘿很不雅觀地用手揉着自己的肚子,雪雁忍不住出聲道,“姑娘,要不奴婢去廚房讓人煮一碗山楂茶給你消消食吧。”
雲蘿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道,“不用,多走幾圈便是,明兒不用考評,我可以晚點起來。”說完,雲蘿想着到時候跟吳氏說一聲,想來吳氏也不會責怪自己。
不過,雪雁卻開口道,“明兒正月二十,不是殷山學院開課的日子嗎?姑娘以後是不用去陰山書院了麼?”
一聽這話,雲蘿這纔想起女學要開學的事情,最近一直忙着海棠社,倒是忘了這茬,她忍不住扶額嘆息一聲道,“唉,看來不能睡懶覺了,早知道就不賭這口氣,少吃點了。”
“賭氣?姑娘這話怎麼說?”
雲蘿一直知道雪雁不喜歡雲霏,所以也不打算跟她說這個事情,再者,這次雲霏挑釁自己,故意在餐桌上爲難她,最後雲霏也沒佔上風,於是開口道,“沒什麼事,那咱們直接去廚房吧,我也正好也多走走。”
兩人一前一後,雪雁在前面打着燈,雲蘿則在後面走着,因着廚房是在蘇府的西南角,路程略遠,不過好在她們也不趕時間,並不在意這個。
穿過長廊,正往廚房走的時候,雲蘿卻忽然聽得身後似乎有人在叫自己,雪雁也聽到了,連問,“姑娘,好像有人在叫你。”
兩人停下腳步,轉過身去,確實看到不遠處有一道人影往她們這邊靠近。
待來人走近後,看到竟然是許久不見的翡翠,雲蘿有些意外,連問,“翡翠,找我可是有事?”
翡翠連連點頭,將手中的一個小包裹遞給雲蘿道,“四小姐,能不能幫奴婢把這個轉給連翹,這些都是我自己的銀子買的材料,給連翹做了一雙鞋,一個荷包還有兩塊帕子,連翹快過生日了,奴婢也沒什麼好東西可以送她。”
之前雲蘿幫翡翠,一來是看不慣雲霏的做法,二來,也是因爲翡翠上輩子對自己有打傘之恩,可雲蘿並不是無原則的幫人,連着幫了翡翠幾次後,現在翡翠又找過來,雲蘿一時有些爲難,開口道,“這個……我不太好幫忙。”
雲蘿並不希望因爲自己幫過翡翠幾次,翡翠就把自己當成了救世主,遇到難題就找到自己。
一聽雲蘿拒絕了自己,翡翠有些着急,眼眶都紅了,一臉哀求地看着雲蘿,可雲蘿絲毫不爲之所動,翡翠見狀,連雙膝跪地,給雲蘿磕頭道,“四小姐,求您再幫奴婢一次,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奴婢就求您這一次,以後再也不會了。”
翡翠一邊求雲蘿,一邊默默流淚,對她來說,在這個世界上,現在還關心自己的,唯獨連翹了,她現在這個處境,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有機會見到連翹,所以,她希望儘自己的力量給連翹做點什麼。
雪雁見雲蘿不吱聲,而翡翠又哭得如此傷心,不免有些同情,小聲替翡翠求情,開口道,“姑娘,要不咱們幫幫她吧,回頭讓奴婢跑一趟送過去也行。”
雲蘿還沒點頭答應,翡翠卻先磕頭感謝道,“謝謝四小姐,謝謝雪雁姑娘。”
看着翡翠磕破皮的額頭,雲蘿到底有些不忍心,於是開口道,“那好,這次我再幫你一回,但下不爲例,你先起來吧。”
聽得雲蘿答應,翡翠又連磕了幾個頭纔起來,只是,她這剛站定,就聽得不遠處一聲譏諷道,“果然奴才就是奴才,這麼快就背棄舊主,開始找新主子了。”
這聲音一傳過來,翡翠整個身子一僵,然後情不自禁地往雲蘿這邊縮,臉上和眼底都是藏不住的驚恐和慌亂,然後悄悄將東西藏在身後,生怕被雲霏發現。
來人並不是旁人,正好是雲霏,雲蘿沒有料到會這麼巧,竟然被雲霏撞見了翡翠求自己這一幕,雲霏顯然是誤會了,她以爲翡翠剛纔跪在雲蘿跟前,是在求雲蘿收留她,讓她去鬆園當差。
雲蘿也不解釋,反而輕笑一聲,對雲霏道,“大姐姐倒是好雅興,這麼晚竟然還在散步,怎麼連個丫鬟都沒帶着,珍珠人呢?”
一提到珍珠,雲霏的臉色微微變了變,眯着雙眼看了雲蘿好一會後,然後將目光落在翡翠身上,道,“你進了我清荷園的門,就別妄想着出去,明兒給我滾回清荷園,別的地方,你就別想了。”
說完這話,雲霏朝雲蘿冷笑一聲,然後道,“四妹妹可別因爲進了海棠社就得意忘形,我清荷園的事情,可輪不到妹妹插手。”說完這話,雲霏甩袖離開。
待雲霏走遠後,雲蘿對翡翠道,“你把東西交給雪雁吧,以後有事儘量別過來找我,大姐姐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的,她要是發火,後果如何,想來你比我更清楚。”
“奴婢明白,謝謝四小姐。”翡翠將包裹遞給雪雁,然後抹了抹眼淚後跟雲蘿道別,沒一會,整個人消失在黑夜之中。
確定翡翠也走遠後,雪雁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開口道,“唉,完了,大小姐肯定又恨上小姐了,以爲小姐要搶她的丫鬟。”
“行了,你就別瞎想了,再怎麼樣,我也是她的妹妹,她敢把我怎麼樣?”尤其現在還有吳氏作爲靠山。
以前雲蘿想着不管怎樣也不要跟雲霏有正面衝突,可現在,既然有些事情無法避免,那麼,就直接面對,只要雲霏敢觸及雲蘿的底線,雲蘿會毫不猶豫地反擊回去,她會讓雲霏知道,自己不是她能隨意捏拿欺負的對象。
不過,雲蘿倒是沒有想到,她跟雲霏之間的一場暗戰,比她預料中的要來得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