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血影,如同一副血色畫卷般,籠罩了祭臺,無數的冤魂對祭臺進行撕咬進攻,卻被那庇護之力阻擋在外。再度凝聚,一尊尊魂將,猶如失了心神般,瘋狂的施展術法落在那庇護之力上,奈何……此地有着龍族歷代族長的庇護,哪怕這厲鬼,魂將在多一倍,都不可能對此地產生實質性的傷害。
那各個兇厲血影的魂將,若是仔細看去……亦能發現許多無比熟悉的身影。
例如那戰仙門的門主,便是一名血袍身影,手持一柄寬闊大刀,眼神猩紅般瘋狂的攻伐。
更有甚者……如敖緄,敖廣等人,雖說戰死在了邊境之地,可他們的神魂卻被輪迴道人收走,以道法之力,將其煉爲傀儡。密密麻麻,不計其數,如蝗蟲羣般的厲鬼將祭臺圍繞的水泄不通……起初,那些年幼年、年邁並無戰力的族人,望到這一切還有些彷徨,待他們看到這些厲鬼,並不能打破庇護之力後,鬆了一口氣。
長孫蘇詩面有憂色,身影輕靈,到了四老近前,輕聲道:“長老,這樣拖下去的話,對我們來說十分的不利……我觀這庇護之罩,早晚會破碎的。”
四老如遲暮老人,雖說臉色蒼白無血,像是大限將至般,可那黯淡的雙眸在聽聞此言後,四老眼中乍現精芒……還輪不到他休息的時候,四老望到庇護之陣之外的情形,聲音有些嘶啞的開口,道:“不出七日……此子很必破,青靈臨死之時將他的想法告訴了我……我們只需要拖七日即可,七日後……縱算夏風和婉兒兩個人從傳承之地未曾走出,那麼……宮闕亦足以從那遠處神陣中脫離!”
“到時,我族的危機,自然徹底解除,只是……縱算是七日……!”四老雙目蒼涼,嘴脣殷紅盡是鮮血,眼中的充滿了疲倦。對於四老這等修士來說,十年和一天,不過是轉瞬罷了。可如今的七天,對於四老來說無比的漫長,不亞於一生的糾結,彷彿時間每一秒根度日如年似得。
長孫蘇詩默然,望向那祭臺之上的太古蒼龍的雕像,那雕像所通之處,便是夏風所在之地。
“你到底什麼時候纔會出來……。”長孫蘇詩呢喃自語,距離那三十天,還有九日……夏風,你到底何時纔會出現?”長孫蘇詩眸光閃爍淚光。時間就這般的悄然劃過,第一日倒未曾發生何等的驚天大變,只有那諸多厲鬼和魂將,不斷的攻伐庇護之陣。
第二日,那蒼穹上的血雲終於再次凝成,一具血影身魄再度凝成,則是一名乾枯枯瘦的老者!
這老者纔是輪迴道人真正的本尊之面貌,模樣頗爲嚇人,眉心更是有着那飲血印記。輪迴道人?道人甦醒之後,一臉陰戾,這一次他可謂是吃了大虧!以十萬仙山,空間之力的爆炸,何等衝擊,哪怕是九重天境的半帝,恐怕都會喪命。
何況是對方有心操縱次等力量……輪迴道人慶幸自己恢復了準帝之境,否則自己未死在風帝手中,倒差點葬送在那無名小輩的手裡,那可真的是千古秘聞了!最後,以犧牲百萬神魂,方令他存活下來,只是……輪迴道人付出的代價,便是肉身徹底破滅,自己重塑一具,並且境界如今十分不穩,徘徊在準帝與九重天!
這一次的重創,當真是令吃了大虧。
所以輪迴道人並沒有急着向龍族的祭臺發起真正的攻殺,一旦他在受重創,到時後果不堪設想,反正敖天被困於自己的陣法之中,沒有七日……他絕不可能逃脫,這也讓他頗爲心安,於是輪迴道人便端坐在虛空當中,望着祭壇,冷眸尋找着此地的破綻……。
與此同時,生死殿內。
夏風並未邁入天龍池……
對於他來說,天龍池的一切對於他的造化不大,到時候令自己的分身邁入即可……他如今之所以還留在生死殿的原因,是在等一個答案,這個答案他已等了三天了。
第二分身已邁入了生死殿內,夏風盤膝坐在那殿中,雙眸與那風帝的雕像對視,足足三天了!
就這般對視着。
冥冥之中,似在溝通着什麼,生死殿守護的老者,一切都看在眼中。
第三天之時,老者終於沉默開口:“大帝既然對你並無迴應,你爲何如此執著?”
“我如今離開此地又何用?”夏風聞言,輕聲開口,仍觀望着那風帝雕像,答道。
“我若離開……得不到答案,縱算暫解了龍族之圍,可是我自己呢?若到三十天之終日時,仍等不到答案,我自然會履行承諾,爲龍族解決諸多之事,可……尚在時間之內,我自己需要一個答案。”
夏風開口道。
望着那風帝雕像……夏風嘴角揚起一抹笑容,他的記憶已經逐漸的開始復甦,零零碎碎的。
生死殿,原本並非叫此名,而喚風帝殿!
曾是虛仙界所設第一座供奉風帝之殿。
每日都有無數修士,來此朝聖。
因北海輪迴道人之變,空間破損之後,諸帝血脈將居住之地挪移到了東陸,這大殿則被龍族初代大帝,挪入了自家傳承之地內……但這其中亦有風帝的准許之意,後有生死關之變,龍族第三代族長,索性便將其稱之爲生死殿。
第一座供奉的風帝之殿,自然通曉帝靈。
夏風要等的答案很簡單……
你風帝欲要我本尊肉身,我給你,你甚至可以藉着此肉身,完成你當年未曾完成的諸多之事,只是……待你完成之後,將肉身重新歸還與我,你的力量,我不要。
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
在他人眼裡,風帝便是他,他便是風帝。待傳承徹底甦醒之後,或許連夏風‘自己’都覺得當初求答案之事,頗爲的可笑!
可那時的夏風,還是他自己嗎?
還是他自己嗎?
那是兩個人格融合之後的另一人!
如同宮闕和敖天兩者融合之後……敖天人格佔據了上風,宮闕自己呢?等於消失在了那天地間……
看似他活着,其實已死了……
“五天了,給我一個答案,你要此肉身,我給你,何時歸還!你若欲輪迴設局,以求永恆不死,那絕不可能!”
“給我一個答案,我已有家人,已有自己的道,我非你,你非我。我在你面前,或許尚未螻蟻,可螻蟻尚敢撼天地,何況是我!”
那嘶啞的聲音,夾雜着奇異波動,涌入那雕像之中。
就在夏風以爲自己仍需等待之時。
殿內……那巨大的風帝雕像,轟然一震……
滄桑之力緩緩浮現。
一道初甦醒般的聲音,響徹在他的耳中:“爲何如此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