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星曜,我需要一個解釋!”回到宿舍,唐惜音狠狠的把門關上,眼中流露的盡是憤怒的火焰,“最好是能夠讓我信服的解釋。”
“惜音,冷靜點。”孔星曜皺了下眉頭,他沒想到唐惜音會發那麼大的火,甚至不顧場合指名道姓的叫自己的全名。
坐到牀上,孔星曜淡淡說道:“那麼,你要我解釋些什麼呢?”
意識到剛剛自己失態了,唐惜音努力平復一下心情,胸口起伏不定,良久,他才冷冷問道:“關於安妮兒的事。”
“是這個啊。”把玩着自己的長髮,飄逸的銀白色頭髮纏繞在指尖,孔星曜淺笑道:“被別人喜歡的感覺不好嗎?”
“我說的不是這個。”唐惜音眼中的寒光依舊沒有消散,語氣仍然冰冷:“你明知道我是喜歡蒂婭的,爲什麼還要弄得像是我對安妮兒有感覺似的。”
“既然你對安妮兒沒感覺,那不就沒什麼事了嗎?”孔星曜依然微笑着,絲毫不躲閃唐惜音的目光,“你應該知道和安妮兒他們搞好關係,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這個我知道,但你也用不着利用其他人的感情啊。”明白孔星曜的意思,唐惜音的聲音暖了幾分,但依然十分不滿孔星曜的舉動。
“不是利用感情。”孔星曜嘆了口氣,道:“如果安妮兒不喜歡你,就算我做的再多,也只是無濟於事。說到底,我只是順水推舟罷了。”
“是嗎。”唐惜音哼了一聲,道:“只是朋友的話有什麼不好,爲什麼還要進一步發展。”
“加深聯繫。”孔星曜說得理所當然,“朋友之間是不可能做到無保留的信任。”
“僅僅只是因爲這個?”唐惜音笑了,笑的很不屑:“你之前不是說過,要替蒂婭看着我嗎?怎麼現在反倒鼓動我和別人發展關係?”
“只要你不做到那個份上,我就沒有打破我說的話。”孔星曜淡淡說道:“還是說,惜音,你對自己的耐力沒把握?又或是說你對蒂婭的感情僅僅因爲這個就會產生動搖?”
“當然不是!”唐惜音回答得很不耐煩,“但我這是在欺騙人家的感情,你有沒有替我想過,想過我欺騙別人時的感受,想過安妮兒的感受?”
“之前你和愛德華單獨交談的時候,雖然不知道當時你們在談什麼,但從你的表情上,我想你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吧。不然的話,你現在又怎麼會和我大吵大鬧。”玩弄着自己的長髮,孔星曜很隨意的說道:“放心吧,只要到時候你不主動傷害她,那不就沒事了嗎?”
“這可能嗎?”
“當然可以。至少到現在爲止,我們不是什麼任務也沒有嗎?”孔星曜笑道。
“那以後呢,以後怎麼辦?”唐惜音不依不饒的問道。
嘆了口氣,孔星曜鬆開玩弄頭髮的手,神情漸漸變得嚴肅,直視着唐惜音道:“到時候所有的事情由我來處理,你只要在一邊待着就行了。”
說到這裡,孔星曜笑了:“而且你也知道,現在實力佔優的,不是愛德華,而是薩爾貢吧。按照博弈論的準則,我想到時候要我們對付薩爾貢的可能性更大吧。”
“但願一切和你說的一樣。”見孔星曜那麼有把握,唐惜音哼了一聲,甩開門就往外面走。
“早點回來。”意識到唐惜音已經接受了自己的說法,孔星曜舒緩的笑了。
“知道了。”在走到快要看不到人影時,唐惜音的聲音才傳了過來。
“真是辛苦的一天啊。”站起身,將房門關好,孔星曜看着剛剛自己放到牀上的亡君,微笑道:“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劍身散發着妖異的紅光,亡君化爲人形,飄浮在牀上,目光向窗外看去,問道:“他又去練習劍技了?”
“更多的是發泄吧。”孔星曜淡淡笑着,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看得出,他很討厭傷害別人的感情。”亡君淡淡說道。
“不是討厭傷害別人的感情。”孔星曜笑着搖了搖頭,道:“接觸的越深,到時候傷害的也就越深。”
“什麼意思?”
孔星曜溫柔的笑道:“惜音他一直都記得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所以雖然平日裡他和別人打得火熱,但他心裡面總保留着一條底線,只有這樣,到時候自己和他人都不會傷得太重。”
“但是你把他的那條底線給毀了。”亡君邪笑道:“這不是已經在利用他了,你這可是在傷害他哦。”
“沒有利益的事我是不會做的。”孔星曜淡淡笑道:“你不也看見了嗎?今天回來前愛德華對我們的態度,那可是對待晚輩的態度,是對於陌生人絕不會有的態度。”
“確實如此。”亡君點點頭。
“嚴格的來說我並沒有利用
安妮兒的感情,”孔星曜忽地笑道:“我只是加速了進程罷了。”
“這也是爲了你們來這裡的目的嗎?”亡君好奇的說道:“不過我看不出,你現在的行爲到底有什麼好處。”
“有些東西,目光只有放得長遠了,你纔會看得出其中的利益。”孔星曜淡淡笑着,眼中流露的是說不出的自信:“只有關係打好了,以後所有的事情,至少會輕鬆許多,不是嗎?”
亡君並沒有回話,或是覺得無聊了,他又變回了劍形,靜靜躺在了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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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兩個廢物!”親王府的客廳內,薩爾貢此刻正怒氣沖天的責罵着跪伏在地上,身軀制不住顫抖的兩人。
‘晃啷’一聲,薩爾貢竟是隨手將一個名貴的花瓶砸向兩人。花瓶碎裂在兩人的身前,飛濺的碎片壞道兩人的身體擦出條條血絲,但兩人仍然沒有什麼反應,只是不停的縮着身子,恨不得鑽到地下去。
屋內的侍女們臉上都沒了血色,雖然他們知道薩爾貢喜怒無常,但她們從未見過他發那麼大的火,也不知道地上的兩人犯了什麼錯,會惹得薩爾貢憤怒至此。
但即使她們心中害怕,沒有命令,她們也不敢移動分毫,只能戰戰兢兢地站在原地,祈禱着風暴儘早的過去。
不過她們的苦難並沒有持續多久,正當薩爾貢還欲再罵時,門外走來了兩人,一名老者一名少年,雖是同時進來,但兩人之間保持着微妙的距離,誰也不看誰。
來者正是草織要和克蘇爾,看到眼前的景象,草織要皺了下眉頭,但心中卻是感到高興,快步走到薩爾貢身前,在向他行過禮後,草織要低聲說道:“親王大人,這裡外人多。您看是不是?”
淡淡看了草織要一眼,薩爾貢沉吟一下,環顧客廳內面無血色的侍女們,冷冷說道:“你們都下去吧,不許有人過來打擾。知道了嗎?”
聽到薩爾貢的話,侍女們才鬆了口氣,在行過禮後快步走出客廳。
“親王大人,什麼事惹的您發那麼大的火。”克蘇爾掃了一眼依舊跪伏在地上,顫顫兢兢的兩人,恭敬地看向了薩爾貢。他知道,薩爾貢很少會發那麼大的火,大到甚至會砸東西的地步。
“哼!你們兩個自己說吧。”薩爾貢冷笑一聲,目光陰翳,掃看趴在地上不敢擡頭的兩人。
“親王大人。是屬下,屬下辦事不利。”兩人中身形偏胖的一人擡起頭,身體忍不住的打顫,道:“請親王大人責罰。”
“辦事不利?”薩爾貢冷哼一聲,眼中的怒氣更甚:“你們也知道你們辦事不利,你們倒是給我說說,我給了你們半年時間,允許你們調用我的私兵,可你們倒好,花了半年時間結果連魔王的影子也沒摸着,你們自己想想看,你們該受到什麼樣的責罰?”
“屬下該死,屬下該死。”見薩爾貢語氣不善,兩人連忙抽起自己的臉,希望薩爾貢可以從輕發落。
“該死?你們確實該死!”薩爾貢眼中的殺機更甚。自己隔了這兩個人半年時間,花了大量的財力物力,讓他們去獄北尋找魔王。可半年了,整整半年,別說是魔王了,連個魔族的影子也沒見到,這又怎麼能讓他不生氣。
更何況,如果不能和魔王達成交易的話,自己後面的計劃都要有相應的改動,雖然不會有什麼大礙,但計劃成功的可能性,成功後的格局都會不肯避免的受到影響。想到這裡,他眼中的殺機又重了幾分。
果然是這件事嗎。草織要低着頭,嘴角微微上揚。等了一會,恭敬地向薩爾貢說道:“親王大人,屬下斗膽問一句,親王大人可否是爲了獄北的事煩惱?”
“你說的不錯。”薩爾貢點點頭,道:“你們知道,我的大多數兵力都被牽制在獄北。可偏偏這兩個廢物找了大半年,連魔王的影子也沒摸着。”
“親王大人,既然找不着魔王,以屬下愚見,不如放棄這部分計劃吧,反正我們只是需要一個名義。”克蘇爾想了一下,恭敬地提議道。
薩爾貢不置可否的點了下頭,並沒有說什麼。
這樣的話就不好玩了啊。草織要意識到現在是時候到自己出場了,於是,他走到薩爾貢身前,躬身跪地,俯首道:“親王大人,屬下願爲親王大人分憂,前往獄北。”
“你?”薩爾貢驚訝的看着草織要。
“憑你能找得到魔王的城堡嗎?”克蘇爾冷哼一聲,顯然他是認爲草織要想要特意表現一下自己。小鬼,想要出風頭也要看準時機啊。
“屬下斗膽預測,這兩位使節找不到魔王城堡的原因是魔王使用了精神系的魔法,特意將他的住所隱藏起來。”草織要不理會克蘇爾,擡頭看着薩爾貢,緩緩說道。
“嗯,繼續說下去。”薩爾
貢點點頭,擺手阻止想要再說些什麼的克蘇爾,示意草織要繼續闡明自己的看法。
“以屬下愚見,魔王應該也有意與親王大人合作。”草織要思索一下,恭聲說道。
聽了草織要的話,薩爾貢頓時來了精神,不僅是他,就是趴在地上的兩人,和略帶不屑的克蘇爾,也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此話怎解?”
“親王大人,以魔王的實力要想不被兩位使節發現自是輕而易舉的,可兩位使節找了整整半年,一般來說又有誰會願意放任兩個人在自己的領地裡待那麼長時間?”
薩爾貢沉吟了一下,思考草織要話中的可靠性。如果換做自己,要是有兩個來找自己的人,而自己又不願意見他們,一般來說都是放置不理。但如果他們硬是一直搜索自己,那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死這兩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以魔王的實力,根本不需要害怕自己,而自己排出去的兩人找了半年連一個魔族的影子也沒看到,如果不是魔王刻意爲之,那就是自己派去的這兩人壓根沒有認真工作。但後者的可能性幾乎爲零。自己親自挑選的人,又怎麼會差到哪裡去。
“所以屬下斗膽猜測,魔王對親王大人有一定的興趣,所以特意考驗我們。”見薩爾貢逐漸落入自己的思路,草織要淺笑一聲,做出了結論。
“這只是你的一家之辭,你有什麼證據嗎?”克蘇爾哼了一聲,看向草織要。
“這確實是我的個人猜測。”草織要看了一眼克蘇爾,隨即看向仍在沉思的薩爾貢,恭聲道:“親王大人,請允許屬下走這一趟,要是不成的話,也不會對親王大人的計劃造成任何阻礙。”
薩爾貢並沒有回話,他在思考,思考草織要話中的可行性。草織要說的很對,讓他走一趟確實不會有什麼大問題,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採用備用方案。
思索一陣,薩爾貢淡淡問道:“可以,你有什麼要求嗎?”
“屬下希望由這兩位使節陪伴屬下一同前往。”草織要低着頭說道。
“哦?你要這兩個廢物陪你一起去?”薩爾貢淡淡笑道:“說一下你的想法。”
“是,親王大人。”草織要整理一下思路,道:“兩位大人搜尋了半年時間,對獄北的地勢一定相當熟悉,有他們做伴屬下找起來也方便許多。”
頓了下,草織要繼續說道:“更重要的是,如果魔王真的有意的話,由這兩位使節作伴,魔王也會相信親王大人的誠意。”
薩爾貢思考了一會,沉聲道:“嗯。就按你說的做,明天一早你就動身吧。”
“是,親王大人。”草織要恭聲道。
薩爾貢點點頭,看着那兩個仍然跪伏在地上的兩人,道:“你們就跟着草織要,這次別再讓我失望了。”
“是,屬下明白。”意識到薩爾貢不會處罰自己,兩人兩忙恭聲道,在偷偷看向草織要的目光裡多了幾分感激。
“你們先下去準備吧。”薩爾貢‘嗯’了一聲,對着草織要說道:“草織要,在這件事辦完後你去見一下阿維亞斯,叫他不要太胡作非爲。”
“是,親王大人。”草織要嘴裡說着,在行禮之後,隨即向門外走去。
叫你那個兒子別胡作非爲,你認爲這個可能性有多少?背對着薩爾貢,草織要不由露出了一絲冷笑:如果阿維亞斯真的聽你的話,你又怎麼會讓他離開尼尼微?
在草織要和另兩人離開後,克蘇爾連忙說道:“親王大人,您就這麼讓草織要去了?”
“不必擔心。”意識到克蘇爾心中的隱憂,薩爾貢淡淡說道:“三年下來你發現他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這——”克蘇爾愣住了,卻是,到現在爲止,自己都沒發現草織要有什麼特別的舉動,但從三年前他敢刺殺愛德華這件事,就證明他不是愛德華那邊的間諜,若是說他是國外的間諜,那麼這三年無論是自己的監督還是薩爾貢的試探,都沒有發現他有什麼詭異的舉止。
“既然我讓他參與進來了,你也就不要事事針對他,這些年他也爲我幹了不少是,不是嗎?”薩爾貢劍克蘇爾不語,繼續說道:“何況你也說過,有沒有真的魔王並不重要,重要的事我們的計劃。”
“是,親王大人。”克蘇爾恭聲道。
“說起來,封魔陣準備的怎麼樣了?”薩爾貢的面容上看不出一絲表情,只是淡淡說着:“既然你來了,那就說明準備的差不多了吧。”
“是的,親王大人,接下來只要調查地貌,就能決定封魔陣最好的位置了。”
“是嗎。”薩爾貢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只是淡淡回了一句,絲毫沒有喜悅的神情。畢竟,現在的一切都只是個佈局,還沒有到收割果實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