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婭……”唐惜音苦澀的喚了一聲眼前少女的名字,在利莎蒂婭的臉上,唐惜音絲毫看不出任何的憤怒,傷心,或是原諒的情感,也正因爲這個,使得他的心裡更加不安。
如果利莎蒂婭聽完後狠狠地說自己一頓,甚至直接用魔法砸上來,唐惜音都不會做什麼反抗,只是,利莎蒂婭現在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只是淡淡的詢問自己,在自己的心中,眼前的少女會做些什麼。
“蒂婭。”唐惜音猶豫一下,但還是開口說道:“我剛剛說過,如果你聽完後,你仍然不打算原諒我,我也絕不會有半句怨言,但是,在我心裡,我還是期望着你能夠原諒我。”
“哦?”利莎蒂婭笑了,只是這笑意,確實顯得十分寒冷:“惜音,照你的說法,雖然說一開始是星曜的盤算,但是你就這麼陷進去,甚至差點假戲真做,你認爲,我能原諒你嗎?”
“蒂婭……”唐惜音剛想開口,利莎蒂婭便急忙打斷他的話語。
“惜音,聽我把話說完,好嗎?”注視着唐惜音,利莎蒂婭幽幽道:“惜音,在這件事上,你犯了兩個錯誤,第一,你不該利用別人的感情,尤其是人家女孩子的感情;第二,也是最最重要的,要不是星曜,你認爲,你對得起我嗎?”說到第二條,利莎蒂婭的臉上終於有了類似於慍怒的表情。
“蒂婭,我——”聽到第二條,唐惜音剛想開口爭辯,但在看到利莎蒂婭臉上的慍怒,再想到自己的行爲確實和她說的一樣,這話到了嘴邊,卻是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看來蒂婭真的對我生氣了。唐惜音心中暗暗嘆氣,雖然說從前利莎蒂婭動不動的就喜歡對自己訓話啊什麼的,但這基本上都只是兩人鬧着玩的,換言之,便是一個願罰一個願打。只是這一次,利莎蒂婭臉上的慍怒之色卻是真的。
不對,我應該感到高興纔對嗎。至少這說明,蒂婭她對我還沒有完全失望,還是有感情的。唐惜音在嘆氣的同時,心裡面也鬆了口氣,於是,他凝視着利莎蒂婭的雙瞳,低聲說道:“蒂婭,你打我吧,我絕對不會還手,也不會用鬥氣去抵禦的。”
“這可是你說的,惜音。”像是真的爲唐惜音之前的話語所激怒一般,利莎蒂婭的手高高揚起,狠狠地向唐惜音的臉上刪去。
“唔。”見少女的玉手直奔自己的面頰,唐惜音乾脆閉上了眼,只等着同感傳來。
蒂婭,打吧,用力的打,狠狠地打,如果這樣,你心中的憤怒能夠減少的話,如果這樣,能夠減輕我的罪孽的話。
但是,痛感並沒有如約而至,唐惜音感受到,一雙略微帶有點寒意的手,輕輕地撫摸着自己的臉頰。
“……蒂婭?”睜開眼,唐惜音看見,眼前的少女正輕柔的撫摸着自己的面龐,而她的眼中,不知何時出現了晶瑩的淚花。
“惜音,你真傻,我怎麼會責怪你呢?”聲音有些哽咽,利莎蒂婭凝視着唐惜音的雙眸,輕聲道:“惜音,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會不瞭解嗎?像你這樣善良的人,就算別的女孩子喜歡上你,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吧。”
“蒂婭,你……”唐惜音愣愣的看着利莎蒂婭,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責備怒斥,他所早已準備接受的懲罰卻並沒有如約而至,有的,只是眼前少女輕聲的寬容。
蒂婭,明明你責備我的話,我會好受許多的,但是爲什麼,爲什麼你不罵我,不打我?唐惜音的眼眶有些溼了,澀聲道:“蒂婭,我真的不要緊的,如果你想罵的話,就儘管罵,想打的話,就儘管打,我求求你,不要把什麼事都憋在心裡,這樣的話,我,我……”
蒂婭,我只會更加過意不去的啊。
“……惜音,你知道爲什麼,我會喜歡上你嗎?”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宛如梨花帶淚的樣子令唐惜音心裡一顫。利莎蒂婭繼續說道:“以你的善良,你是絕對不忍心傷害對自己好的人吧,就算,那個人和你並不同路。”
“惜音,還記得,當初我們是怎麼見面的嗎?”
唐惜音愣了一下,但話卻是順着嘴邊輕輕道出:“那個時候,我和星曜還有羽丞伯父一起去蒂婭的國家,然後,我是在和星曜偷溜出去的時候,遇到你們的。”
“是啊,那個時候,你還真的很讓人討厭呢。”想到過去的事,利莎蒂婭儘管依舊掛着微笑,但她的神情一下子顯得有些暗淡。
“那個時候,似乎我惹你生氣了……”同樣想起過去的事,唐惜音黯然道。
“不過啊,在那之後,是你第一個來救我的呢,惜音。”利莎蒂婭微笑道:“所以,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因爲我之所以會喜歡上你,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啊。”
“蒂婭……”唐惜音愣愣的看着利莎蒂婭,難道,蒂婭就打算這麼輕而易舉的原諒自己?原諒這個,曾今產生過動搖的自己?
“所以惜音,我並不會責怪你哦。”利莎蒂婭輕笑着,眼中卻是更溼了:“因爲,我喜歡的惜音就是這個樣子啊。
”
“蒂婭!”淚水如決堤般涌出,唐惜音一下抱住眼前的少女,爲什麼,她能夠一點也不生氣,不嫉妒?還能微笑着原諒自己的過失?她的心胸,到底有多麼的寬廣啊。
蒂婭,你對我,到底有多麼的好啊。眼淚止不住的向下流淌,唐惜音宛如迷路的孩子見到母親一樣,整個人軟軟的跪倒在地,但依舊死死的抱着利莎蒂婭,不斷地哭泣道:“蒂婭,對不起,對不起……”
“惜音,我都說了,我並不會責怪你的。”宛如母親一樣,利莎蒂婭的語氣極爲輕柔,將唐惜音摟入自己的胸前,在感到身前一片衣物被打溼後,含在眼中的淚水也終於順着臉頰流落下來:“惜音,不要緊的,真的,不要緊的……”
“看來問題解決了。”圖書館外,看着含淚相擁的兩人,孔星曜長舒了一口氣。
不過,沒想到蒂婭真的和悠依說的一樣,一點也沒有責怪惜音啊。雖然聽不到兩人確切的對話,但光從神情和動作上,孔星曜便可判斷出,利莎蒂婭真的一點也沒有責怪過唐惜音。
看來,我還是太過喜歡以己度人了,以後這一點必須得反省一下。在欣慰的同時,孔星曜也開始做起了自我檢討,要說這件事的起因,便是因爲孔星曜認爲,唐惜音還會和他一樣,絕不可能陷進去,可結果還是自己太過想當然,才造成這種局面。
“哥哥,悠依早就說過的吧,惜音哥哥和蒂婭姐姐是不會有什麼事的。”和孔星曜相比,孔悠依顯得很是得意,彷彿像是打了一個大勝仗似的。
“呵呵,看來哥哥這回還真是看走眼了。”孔星曜面帶微笑,看着孔悠依道:“悠依,我們也走吧,現在這段時間,可是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
“哎?現在就走嗎?”孔悠依一邊抱怨着,目光卻是沒有對上孔星曜,而是一臉羨慕的看着圖書館內擁抱的兩人,低聲道:“蒂婭姐姐和惜音哥哥的感情真是好呢。”
“是啊。”順着看孔悠依的目光看去,孔星曜突然也明白了,爲什麼孔悠依現在沒有急着想要離開。
“可是悠依,我們還是先走吧。”儘管如此,孔星曜還是略帶歉意的微笑道:“悠依,難道你忘了,哥哥可是還有相當重要的事情哦。”
“重要的事情?”孔悠依歪着腦袋,有些不解的看着孔星曜。
“難道你忘了,再過兩天,哥哥可是要和惜音來一場比試的哦。”孔星曜做出一副傷心的樣子,黯然道:“想不到才一年不見,悠依就這麼不關心哥哥的事情了。”
“啊,哥哥,悠依怎麼會不關心哥哥的事!”看到孔星曜有些傷感的樣子,孔悠依甚至沒有注意道這種明顯做作的模樣,急忙解釋道:“那個,哥哥你看啊,惜音哥哥和蒂婭姐姐的樣子那麼感人,所以悠依,悠依一下子就……”
“呵呵,小傻瓜,哥哥怎麼會怪你呢?”見孔悠依急於想要向自己解釋,甚至臉都有些泛紅,孔星曜輕笑着瓜了下自己妹妹的俏鼻,微笑道:“那麼,悠依,你接下來是要留下來繼續看呢,還是要和哥哥一起呢?”
“當然是和哥哥一起啦!”這一下,孔悠依不做絲毫猶豫,連忙點頭道,然後,她拉着孔星曜的手,不待孔星曜反應過來,便急着將他向外拖去。
呵呵,果然悠依還是更加在乎自己呢。沉浸於這種優越感,孔星曜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笑意,並沒有做任何的動作,孔星曜也就順着孔悠依,被她一路拉着離開了圖書館。
政事廳內,孔羽丞靜靜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黃天羽,原本飄逸出塵的面容此刻卻是多了許多分倦意,在黃天羽看完報告後,孔羽丞低聲說道:“兄長大人,七城聯盟已經準備出兵了。”
“是嗎。”黃天羽倒是並不怎麼在意,隨聲道:“這倒也在我的預料範圍之內,雖然據我所做的最壞打算而言,時間有些晚就是了。”
“兩面作戰……果然還是避免不了的啊。”孔羽丞嘆了口氣,平心而論,雖然夢幻帝國並不害怕兩線作戰,只是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那麼就完全不能達到黃天羽最初設想的,在以和平狀態下保持戰爭的要求。
“七城聯盟方面就採取守勢,另外在多放置幾門魔動炮,配備兩個法師集團便可,另外告訴天行,讓他加快速度,還有,通知草織要,繼續執行接下來的計劃。”黃天羽略一皺眉,苦笑道:“看來我的野心還是太大了,竟然奢想在和平狀態下發動戰爭。”
“算了,既然已成定局,那麼接下來所要思考的,就是如何應對了。”雖然話是這麼說,但黃天羽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緊張的情緒,反而笑着說道:“羽丞,你也有一段時間沒見星曜了吧,過兩天他和惜音要比試一場,你要不久留下來住個幾天再離開?”
“兄長大人,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啊。”孔星曜苦笑一聲道:“不過現在這局勢,我也只能自己辛苦一下了。”
“羽丞,抱歉了。”黃天羽略帶歉意的笑道。
“爲兄長大人效力,這可是
我的福分。”孔星曜略微一笑,道:“那麼兄長大人,我先去看看星曜他們,然後再前往南方。”
“嗯,去吧。”
兩天過後,在皇宮的花園內,唐惜音和孔星曜分別站在空地處的一角,,在他們周圍站着的,分別是孔悠依,利莎蒂婭,以及麗絲羅堤,至於黃天羽,則是因爲政事原因,並沒有前來觀看。
“咳咳,雖然兄長大人沒來,不過惜音,星曜,你們兩個可都別放水哦。”麗絲羅堤看着兩人,微笑道:“要是你們敢放水的話,我可是不會輕易饒恕你們的。”
“母親大人,既然是比試,那我是絕不會放水的。”孔星曜先是看了孔悠依一眼,然後正色道。
“是啊,伯母,我可是絕不會輸給星曜的!”少了心裡的負擔,唐惜音的神色顯得輕鬆許多,眼中充滿着燃燃的鬥意。
“哦?你們兩個倒還真是鬥志滿滿啊。”麗絲羅堤輕笑一聲,意識到其原因所在,於是說道:“那麼,比試開始!”
“森冷之冰啊,聽從吾之命令,化爲吾手中之利刃,冰潔劍!”在利莎蒂婭宣佈的同一刻,孔星曜飛快的進行詠唱,在唐惜音逼近自己身前的一刻,晶瑩的長劍出現在右手上,正面迎向向自己砍來的長劍。
“星曜,吟唱的速度和之前相比快了很多嘛。”唐惜音大笑一聲,並不欲和孔星曜做過多的糾纏,急忙向後連退數步,和孔星曜拉開一段距離後,唐惜音正色道:“不過這一次,我還是要和上次一樣勝過你!”
“抱歉啦,惜音。”輕甩手中的魔法長劍,孔星曜同樣也是笑着回道:“這一次,我可不會像上次那樣放水了,因爲這次,我有不得不贏的理由!”
“是因爲悠依嗎?”看了不遠處的孔悠依一眼,唐惜音笑道。
“你不也是爲了蒂婭瑪?”孔星曜同樣笑着反問道。
“既然目的都是一樣的,那就痛痛快快的來一場吧!”唐惜音長笑一聲,鬥氣一轉,瞬時衝 至孔星曜的身前。
“魔劍舞——劍舞九宵誰人吟!”宛如星月,唐惜音藉由衝勢,轉身畫圓,優雅的弧線順着劍影劃出,劍鋒所指,正是站在原地的孔星曜。
“鄂返!”右腳後踏一步,孔星曜做出蹲馬步的姿勢,雙手持冰潔之劍,對着劍影直接向下揮下。
和孔星曜預料的一樣,手中的劍並未感受到任何觸感,所劈中的只是唐惜音揮出之劍的殘影。但,這便是他所期望的效果。
“砰!”在唐惜音的長劍即將劈中孔星曜之際,冰潔劍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由下至上,擋在唐惜音的長劍之前。
“想不到,鄂返還能這麼用啊。”雙劍相交,唐惜音直視着孔星曜的雙眸,眼中閃爍的盡是戰意。
“鄂返並不是只爲了克晝月的。”孔星曜同樣和唐惜音對視着,微笑道:“太過教條並不是好事,惜音!”
話音一落,唐惜音一下子感到,刺骨的寒意順着手中緊握的長劍,慢慢向自己體內襲來,唐惜音心中一驚,趕緊急運鬥氣,抵擋這份寒意。
但也就是這一分神的功夫,孔星曜加大力道,手中的冰潔劍瞬時向唐惜音壓去。
“砰!”又一聲脆響,正當孔星曜以爲能夠順勢逼迫唐惜音時,唐惜音握劍的右手忽然一鬆,手中的冰潔劍同時喪失了支點,整個人的重心一下子向前傾倒。
還未待孔星曜反應過來,唐惜音便已用左手握住順勢下墜的長劍,同時由下至上,在彈開孔星曜的冰潔劍同時,順勢連續向後倒退數步。
“……鄂返!”孔星曜驚訝的看着唐惜音,沒想到他竟然能在這種時候使用鄂返。
“星曜,你說得對,太過教條確實不是什麼好事。”這下,輪到唐惜音笑了,“所以,剛剛那一招只是回敬而已。”
“回敬嗎。”孔星曜笑道:“惜音,你果然厲害,那麼,開始第二回合吧!”
“看起來,這兩個孩子在這一年裡並沒有荒廢啊。”雖然僅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攻勢,麗絲羅堤卻是看的一清二楚,眼中閃過一絲讚許,轉而看向身邊的二女,笑問道:“悠依,蒂婭,你們認爲誰會贏呢?”
“當然是哥哥啦。”孔悠依毫不猶豫的說道:“媽媽,雖然惜音哥哥很強,但悠依相信,哥哥一定會贏的!”
“悠依,我倒覺得,惜音的勝算更大。”利莎蒂婭搖了搖頭,笑道:“悠依,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惜音還有新的招式,而且,當初在尼尼微那裡,惜音就是用他新學的招式打敗星曜的。”
“但那個時候哥哥沒有盡全力!”孔悠依連忙反駁道:“只要哥哥盡全力的話,惜音哥哥一定擋不住的!”
“那個時候惜音也沒有用魔劍九式啊。”對於孔悠依的反駁,利莎蒂婭毫不示弱的回擊道。
“呵呵,好了,爭辯就到此爲止吧。”看着爭論不休的二女,麗絲羅堤輕笑道:“現在,就讓我們看看,在第二回合內,到底是誰更佔上風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