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騙你做什麼,其實至俺爹死了之後,要不是它,我早餓死了。”這小傢伙彷彿是爲了要證明他的話有多正確,當下輕輕一吹口哨,這原本架在他胳膊上有如瘟雞一般的稚鷹睜開了雙眼,開始顧目四望,這一刻,倒還真有點鷹目四顧的派頭。
“這些日子,都是靠它給我叨些野兔啥的,不然,怕是我現在,也跟我爹一樣了。”他撫摸着這隻稚鷹,充滿了愛憐的眼神中透着了幾絲絕望與黯然。
“小傢伙,可若是你賣了它,那你自己又該怎麼辦呢?”看到他如此表情,我心中一軟,柔聲問道。最是見不得這樣的,不論是前世,或者今生,本公子都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最是見得不這樣的場面。
然後側過了頭來衝李元芳低聲吩咐了句,這傢伙立馬飛快地朝着遠處那街角擺着的燒餅攤子奔了過去。那裡的攤子上,正擺着十來個碼得整整齊齊,烤得焦黃酥脆,灑着芝麻粒的燒餅。
“我當然是跟着它啊。”小傢伙一臉天真揚了揚架鷹的手臂。“它現在可是隻聽我的話,要是賣給你了,你沒辦法把它帶着走的。”
“這麼牛?”本公子不由得好奇心大起,湊上前了點,打量了下這隻目前狀況比瘟雞好點的稚鷹,衝它吹起了口哨,第一聲,這隻鳥回頭瞅了俺一眼,其它啥反應也沒。
而小傢伙輕輕地不知道說了句啥,這鷹居然溫順地拿腦袋在他的臉上挨挨擦擦的,靠了!真有這麼牛嗎?
不信邪的本公子在狂吹了幾聲口哨,結果,除了第二聲換來了這隻死鳥一個很明顯的白眼之外,乾脆把屁股對準了我。先人你個闆闆的,這貨該不會擁有着一顆穿越者的靈魂吧,要不怎麼會這麼人性化,連白眼都翻得讓人感覺囧囧有神。擦!
“我靠,這還是隻鷹?”俺實在是沒辦法分辨鷹還是隼又或者是雕,不過,就憑這傢伙的剛纔的舉止,讓俺很清楚這隻幼齒猛禽的確很聰明。
“當然是,我爹可是我們那裡最好的獵人……”小傢伙似乎生怕我不相信,說起了關於這隻稚鷹的故事。
他爹是遼東的靺鞨人,也是一位極爲高明的獵人,訓養了兩隻極爲聰明而兇狠的海東青,而這隻小海東青,就是一公一母兩頭海東青的愛情結晶,原本就兩隻幼仔,還有兩隻成年的海東青。
只是有一次,他們部落遇上了那些可惡的突厥人,不但把他們的部落給掠劫一空,還殺了不少的人,而他父親的兩隻海東青還有一隻幼仔也被槍走了,而父親因此而被砍去了右臂。
最終,整個部落崩分瓦解,而他父親聽聞海東青這樣的極品猛禽,有漢人會出很高很高的價格還收購,想想已經殘廢的自己,還有年少的兒子,所以他決定帶着兒子南下,可沒想到,因爲傷口感染,纔剛來到了洛陽城,他就再沒睜開過眼睛。
“靺鞨人?那你爲什麼會說漢人的話?”我認真地打量了這小傢伙兩眼問道。
“我孃親是漢人,她是因爲戰亂逃到我們那一帶的,被我爹爹救了,後來,她就成了我孃親了。可惜,在去年冬天,她也死了。”小傢伙的眼圈不禁一紅。而手臂上的鷹輕柔地用頭拱着這個小傢伙那髒兮兮地腦袋,彷彿是在安慰他一般。
這一幕,讓我不禁憐意大起,如今的他,怕是隻能和這只不能說話的鷹相依爲命了。
“哥,買下那隻鷹吧,好嗎?”妹子不知道啥時候來到了我的身邊,此刻,她的眼眶也有些發紅,看樣子,應該聽到了這個小傢伙說起自己的故事。
“你叫什麼名字?”我輕輕地拍了拍妹子的手,接過了李元芳遞過來的烤餅,遞過了這小傢伙,然後和顏悅色地問道。
“我叫阿赫。”小傢伙雙手緊緊地捏着燒餅,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烤得焦黃的餅子面上撒着的芝麻,努力地嚥了咽口水之後趕緊答道。小傢伙實在是不錯,在這樣的時候還能夠忍住飢餓。
“這鷹呢?有名字了沒。”我朝那隻該死的鳥望過去。說實話,俺對鳥沒太大的興趣,記得俺還沒穿越之後,有一個朋友要來我家玩,結果半路上,捱了一泡鳥屎落在衣服上,之後,這哥們倒黴了最少三年,從那時起,本公子就對這種喜歡天降橫禍,不遵守公德心的玩意沒啥好感。
“還沒起。我爹說,等它有了新的主人,讓他來起。公子,您買它嗎?”小傢伙抿了抿嘴,擡起了滿是熱切的目光。
我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緊張盯着俺的妹子,嗯,俺對於狩獵興趣實在不大,主要是讓老虎給嚇了一回之後,本公子秉承着安全第一的精神和原則,以後去打獵,肯定要前各乎後擁,帶上十來個剽悍的保鏢家兵才成。獵犬嘛,弄個十來頭也成,至於獵鷹,俺實在是沒那功夫伺候。
不過,本公子突然靈光一眼,想到了李世民這貨,記得歷史上這傢伙就很喜歡鷹雀,還曾經被魏徵那個傢伙把愛鳥給憋死在自己的袖子裡。
想到了這,本公子嘴角不由得翹了起來,不過,本公子可不是玻璃,沒有送男淫禮物的習慣,嗯,上次倒是聽那李瑤光說,很羨慕自己老爹弄了一隻上好的獵鷹來着。
既然這妞救了俺一命,那就把這玩意當成禮物送給她也是不錯滴,只不過,需要找一個理由,總不能抄起大喇叭告訴所有人,俺被這妞救過,所以要以身相許?呸,是拿禮物答謝,那也實在是太丟臉了。
一轉頭,看到了妹子亮晶晶地雙眸,本公子頓時靈光一閃。“對了乖妹子,那妞,嗯,我是說李三娘子什麼時候過生日?”
“三娘子是這個月月底,怎麼?”妹妹側頭腦袋很奇怪地打量了我一眼。“哥哥你問這幹嗎?”
我白了一眼妹子,乾咳了兩聲小聲地道:“爲兄我又不喜歡玩鳥。不過這隻鳥,應該不錯吧。”
妹子的睫毛飛快地眨巴着,嘴角彎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哥,你幹嘛要送禮物給瑤光姐?”
“怎麼,不能送嗎?”我一臉正氣地道。心裡邊暗暗發虛,莫不是那妞把俺被她救出虎口的事告訴俺妹子了?
“哦,好吧,送吧,俺也覺得這隻鳥挺乖巧的,這小傢伙看着也很機靈的。相信,瑤光姐不會拒絕。”妹子吃吃地笑着,就像是一隻剛剛成功偷吃到小雞仔的狐狸。
而那隻站在小傢伙手臂上的死鳥也歪過了腦袋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不知道爲啥,俺總覺得這隻死鳥的眼神帶着不屑,算了,俺又不是動物學家,研究動物的心理不是俺的強項,就算是這隻鳥會衝本公子比劃中指又怎麼的,難道俺這樣的正人君子還能一怒之下把這隻未來的海東青給宰了燉湯或者黃燜不成?
“喂,我說妹子你這是什麼表情?”本公子老臉不知道爲啥覺得有點臊得慌。遺憾的是這小妞吃吃地笑着繼續跑去挑選鳥雀去了。“買你的鳥,你也跟着一起走是吧?”算了,懶得管那丫頭,本公子繼續朝着已經開始狂啃燒餅的小傢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