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10來分鐘的事情，由廉明陽率領的這個中隊的6架“直-10A”就用光了攜帶的火箭彈。
敵人的裝甲集團裡，不但有坦克，還有大量步兵戰車等裝甲車輛。
因爲擔心遭到高射炮與防空導彈攻擊，所以廉明陽他們都在外圍徘徊，並沒有靠近裝甲集羣。
只是，這種局面並沒有持續多久。
“頭，十點鐘方向！”
“看到了！”
姜尚貴大聲喊叫出來的同時，廉明陽已經操作直升機向右側規避，同時釋放出了裝在尾樑上的干擾彈。
那是兩枚從左側射來的導彈。
從飛行線路看，發射導彈的很有可能是一架直升機，而不是地面上的步兵。
只是，直升機在幾千米之外。
廉明陽的判斷立即得到證實，來襲的確實是武裝直升機，還不止一架，來了十多架，差不多是半個大隊的規模。
MI-24“雌鹿”。
從串列駕駛艙來看，還是性能更好的後期型號。
所幸的是，敵機發射的是反坦克導彈，而不是對空導彈！
在廉明陽控制“直-10A”完成轉向的時候，那些“雌鹿”已經進入了視野，中隊裡的另外幾架“直-10A”也已完成轉向。
“頭，兄弟們都在。”姜尚貴不但在觀察敵情，也在留意友機的動向。
“全體都有，以小隊爲單位，幹掉那些‘雌鹿’。燕子02，跟着我！”
“燕子02收到，在你後面。”
廉明陽迅速回頭朝後面看了一眼，同時把油門杆推到底。
前面，姜尚貴已經調整好了火控通道，還操作機關炮上下左右轉動了一圈，以確認武器系統能夠工作。
當然，關鍵是選擇彈藥。
“直-10A”的30毫米輕量化機關炮，採用的雙向供彈系統，主要使用的也是對付裝甲目標的穿甲彈與對付非裝甲目標的高爆彈，因此在開火之前，需要武器操作員根據目標選擇彈藥。
殺來的武裝直升機，不過只能算是非裝甲目標。
“雌鹿”的尺寸比“直-10A”大得多，比如機長接近19米，旋翼直徑超過了17米，不過起飛重量卻跟“直-10A”相差不大，兩者都是10噸級重型武裝直升機。因爲尺寸大，防護的面積也就更大，所以在起飛重量相差不大的情況下，“雌鹿”在裝甲防護方面其實不如“直-10A”。
其實，“雌鹿”本身是被當成多用途直升機在設計。
除了具備攻擊能力之外，“雌鹿”還有一個載員艙，能搭載數名步兵。
正是如此，才擁有跟通用直升機相當的尺寸。
至於性能，其實也就跟“直-7”系列差不多。
在兩伊戰爭中，伊拉克的“雌鹿”跟波伊國的“眼鏡蛇”交手數十次，雖然戰績比“眼鏡蛇”好一些，但是也算不上強太多，基本在同一個水準上，而“眼鏡蛇”跟“直-7”都是第一代輕型武裝直升機。
“直-7”要到後期，陸軍的“直-7W”與陸戰隊的“直-7T”，才通過全面改進，比如安裝2臺發動機，使用四葉主旋翼，換上30毫米機關炮，以及加強關鍵部位的防護，成爲起飛重量接近10噸的重型武裝直升機。
可惜的是，因爲性價比不高，所以“直-7W”與“直-7T”都沒大規模裝備。
跟“直-10A”相比，“雌鹿”的差距相當明顯。
比如，殺來的這些MI-24V，裝在機鼻下面的是一挺4管的12.7毫米加特林機關槍！
這配置也就15年之前，“直-7”早期型水準。
“姜尚貴，快開火！”
幾千米的距離，對相向飛行的兩隊直升機來說，其實也就十來秒。
當然，肯定不能等到飛近纔開火。
有趣的是，反到是“雌鹿”首先開火。
相聚還有大約2千米的時候，飛在最前面的那架“雌鹿”就用上了加特林機槍，還同時使用了掛在短翼下的火箭彈。
不過，火箭彈在對空射擊的時候，基本沒有準確度可言。
至於機槍子彈，除了打在機身上發出“噼裡啪啦”的嚇人聲響外，並不會造成其他嚴重後果。
只是，被子彈打中的聲音確實挺嚇人，特別是有幾顆子彈就打在了駕駛艙正面的防彈玻璃上。
不然，廉明陽也不會提醒姜尚貴開火。
姜尚貴只耽擱了不到2秒鐘。
其實，他不是故意耽擱時間，而是火控系統需要時間來鎖定目標，並且控制機關炮瞄準目標。
30毫米機關炮裝在炮塔上，瞄準方式與戰鬥機的航炮不同。
“嗵嗵嗵——”
30毫米機關炮開火的時候，整架“直-10A”都在顫抖。
爲了用在武裝直升機上，30毫米機關炮不但採用了輕量化設計，還把射速由車載型的每分鐘600發降到每分鐘450發，以求降低後坐力。可即便如此，這門機關炮的後坐力依然大得驚人。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飛在最前面的那架“雌鹿”就被轟成了一團火球。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哪種直升機能抵擋30毫米炮彈的直接攻擊。
爲了避免撞上那架已經逼近，還正在墜落的直升機，廉明陽控制“直-10A”進行了緊急轉向。
結果錯過了再次開火的機會。
後面，呼叫代號“燕子02”的僚機也已經開火，打掉了另外一架“雌鹿”，然後跟長機轉向規避。
廉明陽沒有駕駛直升機爬升，而是一直呆在超低空。
現在，他們已經飛到了敵人裝甲集羣上方。
需要擔心的不止是那些沒被擊落的武裝直升機，還有地面上的高射炮，以及步兵手裡的防空導彈。
爬升等於給高射炮與防空導彈做靶子。
至於步兵手裡的輕武器，反到沒什麼好擔心的，至少不存在能夠直接擊落“直-10A”的可能。
繞了一圈，廉明陽發現，跟在後面的僚機多了一架，此外還有2架“直-10A”在幾千米之外。
有一架“直-10A”被敵人擊落了。
西南方向，那些“雌鹿”還沒有完成轉向。
顯然，“雌鹿”的靈活性差得多，因此轉向半徑大得多。
“後面的跟上，再來一個回合就返航！”
“燕子02收到。”
“燕子04收到。”
果不其然，呼叫代號“燕子03”的那架小隊長機被擊落了。
3架“直-10A”按照品字型排開，把間隔距離擴大到500米以上，兩架僚機都處在長機的側後方。
這是在面對數量衆多的敵機時採用的空中編隊。
拉開距離是爲了避免被敵機包圍。
此外，對於有效射程超過3000米的30毫米機關炮來說，500米的距離根本就沒有什麼影響。
對面，還有起8架“雌鹿”，而且在遠方還有4架。
廉明陽開始說返航，不是被數量衆多的敵機嚇住了，是燃油不夠！
佔加拉基地在東邊300多千米外，而按照原訂計劃，在完成對地打擊任務之後就要立即返航。如果作戰行動遇到了意外，耗費更多的燃油，還可以飛往阿赫圖賓斯克，在那裡的野戰機場補充燃油與彈藥。
當然，現在已經遇到了意外。
關鍵就是，在經過了十多分鐘的戰鬥，特別是耗油量巨大的空戰之後，剩餘的燃油也就只夠飛往野戰機場。
再耗下去，連野戰機場都去不了。
在戰鬥中被擊落那是運氣不夠好，如果因爲戀戰導致非戰鬥損失，領隊指揮官就要承擔全部責任。
回去補充了燃油與彈藥，再來戰鬥也不遲！
3架“直-10A”排好隊列的時候，那些“雌鹿”也已經完成轉向，分成兩支編隊朝這邊殺來。
其中一支編隊的4架朝着“直-10A”編隊飛來，另外4架向西邊迂迴。
顯然，這些“雌鹿”的飛行員也已經發現，他們的主要空戰武器，12.7毫米機關槍對付不了“直-10A”，正面交火的勝算幾乎爲零，也才選擇從側面迂迴，爭取把“直-10A”機羣衝散。
關鍵就是，“直-10A”的2臺發動機安裝在機身的側面。
發動機的正面投影僅側面投影的十分之一！
此外，保護髮動機的裝甲板，其實是安裝在發動機艙的下面，主要用來應付來自地面的高射炮火。
也就是說，12.7毫米機槍子彈能夠從側面打穿發動機艙，並且摧毀發動機。
關鍵還有，直升機的側面投影面積肯定要比正面大得多，中彈概率也更大。
這樣一來，“雌鹿”搭載的那些火箭彈就有了用武之地。
“直-10A”再是堅固，也肯定扛不住火箭彈。
“都跟上，幹掉前面那幾架！”
在這一刻，廉明陽覺得時間都變慢了。
當然，他知道，那是腎上腺激素過度分泌所產生的錯覺，或者說是整個人已經進入到了極度亢奮狀態。
面對生死攸關的挑戰時，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按照常識，剩下的3架“直-10A”都在劫難逃。
最有可能被擊落的，就是在最前面的長機。
不過，也就是幾秒鐘的事情。
直升機猛烈震動起來的時候，廉明陽先是嚇了一跳，不過隨即意識到，並不是機關炮開火導致的震動。
中彈了！
“頭，我們被打中了！”
“準備撞擊！”
面前的3個顯示屏都已經停止了工作，顯示的是一些毫無意義的圖像，表明直升機的電子系統已經完蛋了。
“直-10A”還有一套備份的液壓操作系統，而且會自行啓動。
在感受到從操縱桿反饋回來的巨大作用力之後，廉明陽就像是抓住了希望，因爲那是液壓系統開始工作的信號。
這個時候，他才朝外面掃了一眼。
打中直升機的是一門“石勒喀”，而且藏在一片樹林裡，還在朝空中開火，也許瞄準的是“燕子02”。
所幸的是，在長機被擊中的時候，僚機就已經轉向，僥倖避開了高射炮火。
“頭，一號發動機完了！”
“看到了！”
廉明陽沒放棄，他已經把油門杆推到了底。
雖然左側的一號發動機已經冒出火苗，肯定是被炮彈打壞了，但是應急模式下，一臺發動機就能讓“直-10A”飛行。
不過，右側的二號發動機也已經冒出黑煙，很有可能是過載所致。
只是用一臺發動機，肯定沒辦法返航，墜毀是必然結果。
廉明陽現在所做的，其實是儘可能的遠離戰線，飛到己方的控制區再迫降。
可惜的是，他的努力沒什麼意義。
尾漿已經脫落，直升機喪失了控制方向的能力，圍繞主軸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即便是最優秀的飛行員也很難準確辨別方向。
其實，就算辨別出來了，也沒辦法控制直升機朝正確的方向飛行。
廉明陽所做的努力，其實也就是讓直升機儘可能在空中多呆一會，也就是儘量降低墜落時的速度。
“頭！”
“抓緊了！”
彷彿，全世界都在旋轉。
當直升機朝着樹林沖過去的時候，廉明陽看到了一團從地面上騰起的火球，還看到了一個從上方飛過去的黑影。
緊接着就是猛烈的撞擊。
“直-10A”在撞斷幾棵大數之後，一頭撞到地面上，而在墜毀的過程當中，主旋翼與短翼都甩了出去。
其實，在撞上地面的剎那間，廉明陽就昏死了過去。
雖然“直-10A”擁有當今武裝直升機當中，最優秀的抗墜毀性能，但是不表示在墜毀的時候，飛行員能夠毫髮無損。
要說的話，還沒一種直升機在墜毀的時候，能讓飛行員毫髮無損。
能保住飛行員的性命就很不錯了，能讓飛行員不受重傷，那就算得上完美。
“直-10A”的設計指標，也只是在以每秒15米的速度墜落到非鋪裝地面上的時候，能保住2名飛行員的小命。
其實，廉明陽開始的努力並不是毫無意義。
因爲他的努力，直升機在墜落時的速度已經降低到了每秒10米以下，而抗墜毀的盒型機身吸收了大部分的衝擊力。
這個墜落速度，飛行員的生還概率超過了90%。
也就昏迷了幾秒鐘。
座艙兩側的防彈玻璃已在墜毀的時候自動脫落，而且四周瀰漫着白色煙霧，那是自動滅火系統噴出來的滅火劑。
從機艙裡面爬出來，廉明陽首先想到的是前面的搭檔姜尚貴。
他也只是昏了過去。
在確認姜尚貴沒受重傷之後，廉明陽纔去取出了救生包。
這時，一架“直-10A”從頭頂上飛過，不過沒停留，直接飛走了。
戰鬥還在進行，而且武裝直升機也沒辦法執行營救任務。
其實，廉明陽已經想到，僚機摧毀了擊落他的那門“石勒喀”自行高射炮。
這也是僚機唯一能做的事情。
此外，沒有能夠飛到己方控制區，落在敵控區，準確說是敵方裝甲集羣的後方！
敵人還在推進，而且守軍肯定沒辦法立即發起反擊，因此不要指望能獲得營救，得做好自救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