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胡人已經繞過了雲縣,往新興方向去了!”
副將對在城頭上站立的尉遲恭說道。
尉遲恭撫着大鬍子,黝黑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來,手掌一把拍在牆垛上,“這羣鼠輩得意不了太長時間了,傳令下去,大軍準備出發,咱們抄了胡虜的後路!”
“遵令!”
北州殘破,城池更是低矮單薄,而且除了少數幾座城池被白起布有重兵外,其他縣城的兵馬根本無法抵禦一萬胡兵,所以北胡只要攻破一座縣城,便進入城中大肆搜刮一番,屠戮百姓,搶奪財物,女人。
從這也看出了白起與程昱的狠辣,直接放棄了數座城池就爲了吸引胡虜進入到自己的埋伏坑中。
北胡行進的方向正是按照白起二人所設計的,一步步的進入到胡人所不知道的地獄深淵當中。
胡人因爲搶奪了大量的財物還有女人,所以行進速度也大大遲緩,又趕上剛剛下過了一場大雪,天氣嚴寒,大雪過膝,所以胡人直接在一座攻破的小縣城當中駐紮起來。
因爲大雪的緣故,白起與程昱便趁此將計劃提前,因爲胡人基本上皆是騎兵,來去如風,如果不挑選好埋伏的地點,少量兵馬拿不下這一萬胡人,將全部力量壓上的話,恐怕胡人會直接丟棄財物,直接四散而逃。
四散而逃的話對於白起來說情況更加糟糕,因爲散亂的胡人對北州的危害顯然要大過一萬胡兵聚集在一起。
如今大雪基本上將道路封鎖,敵騎在此大雪面前騎兵徹底失去了機動性,這也給了白起一個可乘之機,完全可以利用胡人的鬆懈,給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外面冰天雪地,而縣衙當中卻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十幾名舞女身着單薄的紗衣在殿中翩翩起舞,不過在曼妙的舞姿下卻是一張張掛滿淚痕的俏臉,一名胡人大將看到有舞女哭泣,頓時不高興的用舞女根本聽不懂的胡語大聲的呵斥,一條皮鞭直接甩在了一名舞女的身上。
瞬間就讓舞女雪嫩的肌膚一下子皮開肉綻,舞女摔倒在地上,身體蜷縮在一起,痛苦的呻吟着,其他舞女也嚇得花容變色,尖叫着往一旁跑去。
那名大將反倒更加高興,仰着腦袋大笑起來,看着這些嬌滴滴的美人在自己面前哀嚎真是莫大的享受啊!
坐在一側一名體健如牛的莽漢揉捏着懷中的小美人,對還在大笑的將領道:“你這廝,這麼嬌滴滴的美人都捨得打?”
“哈哈!這周國的士兵身體弱的像是地裡的老鼠一樣,也就這美人真是讓人愛不釋手!”
那大漢不以爲意,從地上隨意抻過一名有些嚇傻的舞女,大手在上面肆意遊走,“看看這肌膚,這一掐都能冒出水來!咱們草原上的女人根本就比不了。”
“俺聽說這周國南方的女子比北邊的女還要水靈,等有機會領着大軍一定要去南邊掠更多的女人回草原上去。”
一名胡人將領也在一旁搖頭晃腦的說道。
“真有此事?碼的,這周國可真是好地方,糧食也多,女人也多!”
一人忿忿不平道。
場面十分銀亂,但北胡還是有一些智謀之士,一人面帶憂色的對坐在主座上的首領說道:“大王,如今咱們搶奪的財物與女人也不少了,不如就此退回草原吧!”
“車利吉,你這個懦夫,不配爲狼神的子民,你看看咱們才搶多少東西?不過兩個小城,這夠幹什麼的!咱們應該像往年一樣,去那新...什麼城下,逼迫那城主獻上大量糧食還有女人,不然就打破城池,雞犬不留!”
剛剛鞭撻舞女的那名將領手中端着一罈烈酒,不等坐上的首領開口,便叫囂着說道。
“就是,就是!”其他將領也應和着叫道:“你看看周人膽小如鼠,兩座縣城不費吹灰之力就被咱們拿下,那縣城的縣令聽說早就跑了,怕個鳥啊!”
“你們忘了在那雲縣城下寸步不進的時候了?”
車利吉狠狠地呵斥一聲,隨後在對首座的大王說道:“大王,這周國還是有精兵的,如今大雪,咱們的騎兵行動不暢,奴才更是聽說這新興城已經換了當家主人,不是往年懦弱的大周皇族了...”
“哦?這本王倒是沒有聽說?你從哪裡聽說的?換成誰了?”這位大王這才醉醺醺的仰起頭來問道。
不過看樣子,根本沒放在什麼心上,只要草原上有什麼雪災,過來掠奪一番就足以過冬了。
尤其是歷年在那新興城下,只要稍稍一恐嚇,那城守就獻出了大量的糧草美人,連一刀一槍都不用動用,何其爽快。
車利吉趕忙答道:“是奴才審問這城中的周官說的,新興城的城守已經換成了漢公劉德的麾下大將白起...”
“這漢公是個什麼東西?還有這劉德?本王倒是聽着這名字有些耳熟...”胡人大王撫着腦袋,可能因爲酒醉的原因,死活沒能想起來。
車利吉不由提醒道:“大王,這劉德便是在東禹城先敗東胡股利單于,在斬殺林胡左賢王的人啊!
漢公乃是大周的非常尊貴的爵位,就好似大王您一樣!還有那白起,東胡右賢王馬及多利就是因爲被白起擊敗頭部傷口迸裂而死!
已經被東胡人稱呼爲殺神,絲毫不敢與之作對,咱們又怎麼能是殺神的對手啊!”
北胡這名大王瞬間腦袋清醒過來,連忙跪地向狼神保佑道:“竟然是這兩個煞星!狼神在上,請保佑您的子民吧!”
“大王,如今撤退還不晚,他們攔不住咱們大軍,搶奪的這些東西也足夠咱們部落過冬了!”
“大王,這車利吉就是危言聳聽,奴才纔不怕什麼殺神!就讓奴才爲您砍了那狗才的腦袋,硝制城酒器,呈給大王!”還是剛纔回話的那名壯漢依舊大聲嚷嚷道。
“住嘴!你這狗奴才!”
大王呵斥一聲,顯然他對於數次擊敗胡人的劉德心存畏懼,胡人最是迷信,而劉德的大名更是在胡人貴族中傳播,他彷彿是上天派來懲治胡人的,根本就不可戰勝。
可是如今將要到嘴的肥肉要讓他扔掉,顯然是有些困難,所以這讓這位胡人大王陷入兩難之中。
“轟!”
只聽外面一聲巨響,縣衙大殿都彷彿晃動一下,北胡大王心頭大驚:“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名胡人侍衛鬼哭狼嚎的跑進了大殿,向首領稟告道:“大王,有周狗攻進城了!”
“完了,他們來了!”
車利吉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裡喃喃道。
“狗賊!統統受死!”
尉遲恭看着一羣胡虜,眼中冒火,不由分說,長槊接連突刺,將那胡人一個接着一個挑死,讓胡虜心中膽寒,紛紛大駭,根本不敢與之作對。
胡人最擅長的本來是騎兵,但如今卻是進入城中躲避風雪,就連哨兵都沒幾個,而縣城的大門早就被胡人攻城時損壞,只是靠在了門口,這反倒讓白起軍撿了一個便宜。
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城門推開,攻入了這座縣城。
“周狗,速速受死!”
一員北胡萬夫長手持着一杆長槍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縱馬向前,手中大鐵槍直取尉遲恭咽喉。
“區區蠻夷,休在俺面前猖狂!”
尉遲恭一聲咆哮,猶如虎嘯山崗,震耳欲聾,那北胡萬夫長兩耳被震的嗡嗡作響,心中頓時生出膽怯。
尉遲恭手中長槊橫掃而出,直接將這萬夫長掃落下馬,尉遲恭冷哼一聲,拔出腰刀將胡人的頭顱掛在馬鞍下,徑直往前殺去。
楊業手中金刀金光閃閃,每劈下一刀,便將帶走一名胡虜性命,除了楊七郎在北平養傷,其餘六個兒子也跟在楊業身邊,奮死殺敵,殺的是胡人鮮血橫流,哀嚎遍野。
這一萬胡虜就被白起大軍圍困在這座小城當中進退不得,完全施展不開,就算是有胡人破城逃跑也被守在城外的白起軍就地格殺。
這場伏擊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天明才逐漸止息,白起與程昱踏在城中的道路上,那噴灑在地面上的鮮血早就與雪水混在一起,凝結成冰,一不小心就會滑倒。
而死去多時的胡人屍體也變成了冰坨坨,堅硬無比。
楊業壓着一胡人來到了白起面前,稟告道:“都督,末將擒下了胡人主帥,還請都督發落!”
白起說道:“審問出入侵北州胡人各部的詳細情況,就送他上路吧!”
那胡人顯然是聽懂了白起的話,頓時死命掙扎,用半生不熟的周話求饒道:“將軍,小人乃是...北胡柯林王,還請饒小人一命!”
白起不爲所動:“拉下去!”
隨後向程昱吩咐道:“命令將士直接將胡人全部處決,咱們不需要俘虜,休整一天,明天出發前往西集!”
“是!”
程昱拱手道。
......
灤州,灤城,原本大周皇帝所在的皇宮,如今已經被楊天龍所佔據。
“大將軍,請!”
楊天龍舉起手中的酒盞,向楊叔子敬道。
楊叔子趕忙回禮,大殿之中,除了楊叔子外,還有幾員大臣在一旁侍奉,楊叔子一直在看楊天龍身後的那名黑衣人,以前從未見過此人,難道是陛下暗中的人手?
“大將軍,如今咱們大趙已經佔據了灤城,想必其他郡縣不過幾日就能收復,你說,依據灤州的力量,能否與劉德抗衡啊?”楊天龍面帶一絲笑意,顯然心情十分愉悅。
楊叔子組織了一下措辭,對楊天龍道:“啓稟陛下,劉德勢大,恐怕僅有一州之地無法與他相抗,不過新年將至,最少三五月,劉德是不可能在發動太大的攻勢的,而這段時間咱們可以收復灤州其餘郡縣,鞏固勢力,聯絡外援,方爲上策。”
“聯絡外援?現在哪裡有外援可以相助?”
“北州北原田家,長歌郡趙家,甚至被封爲魏公的李雲皆可爲援...”楊叔子說道。
楊天龍搖搖頭:“這北原趙家本就與朕有仇怨,李雲更是接納了小皇帝,被封爲了魏公,乃是大周的忠臣,怎麼可能相助我大趙,大將軍,你太想當然了!”
楊天龍向後擺擺手,那黑衣人點頭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楊叔子沒有注意到黑衣人的離開,而是繼續對楊天龍解釋道:“當初田家與咱們交惡不過是小道,如今脣亡齒寒,劉德才是大敵,而李雲更是如此,臣絕不會相信他會坐視劉德的勢力不斷壯大而不理睬,李雲也是一位梟雄人物,可以爲援...”
“叔子啊!北州傳來消息,北胡入侵北州,那田家、趙家連一絲抵抗的餘地都沒有,就在那胡人的鐵騎下瑟瑟發抖,既然胡人如此強橫,咱們爲何不聯絡胡人呢?”楊天龍又舉起手中的酒盞,漫不經心的對楊叔子說道。
楊叔子早已愕然,憤而起身,對楊天龍勸諫道:“陛下,胡人可是異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們與劉德不過是兄弟相爭,而那胡人屠戮了咱們多少百姓,那纔是真正的敵人,咱們怎麼能與胡人聯絡?萬萬不可啊!陛下!”
“胡人不過是爲了求些糧食財物,這有什麼,只要能擊敗劉德,要多少給他們多少,那些賤民死就死了,爲大趙而死,是他們的光榮!”楊天龍高舉手中的酒盞,仰天嘆息道。
“陛下,您放心,只要有臣在,定然助主公收復薊州,這與胡人結盟一事,那是萬萬不可,臣絕對不答應!”楊叔子垂淚啼泣,頓首道。
“晚了,朕今早已經派人去聯絡北胡了...”
“陛下,您怎麼可以這樣!如此軍國大事,爲何不與臣商量!臣絕不同意此事!”楊叔子已經出離憤怒,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楊天龍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說罷,楊叔子便要往外走去,早上派遣的信使,現在派人去攔,應該還來得及。
“楊叔子!”
楊天龍將酒盞重重的砸在了案几上,雙眼噴火,滿臉怒容,指着楊叔子大罵道:“朕是皇帝?還是你是皇帝!朕派人出使還需要你來做決定不成?”
“現在整個大軍都被你掌握,怎麼?如此迫不及待就要篡位了是嗎?”
楊叔子連忙拱手一拜,解釋道:“臣不敢,臣只是不理解陛下爲何要與胡人聯絡,這可是要被天下人唾罵,遺臭萬年之舉啊!”
“閉嘴!”
楊天龍喝道:“朕不用你來教,楊叔子,你太令朕失望了!”
黑衣人捧着一個小方匣子,低着腦袋,十分恭敬的來到楊天龍面前,對楊天龍道:“陛下,您要的東西來了!”
“這是什麼?”楊叔子心中有些不好的念頭。
楊天龍打開匣子,向裡面望了望,冷哼一聲,將匣子拋給了楊叔子,“你自己看吧!這是朕送你的禮物!”
楊叔子接過匣子,頓時心頭大駭,裡面竟是一顆人頭。
“侯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