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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瞪着燕風颺,燕風颺也不示弱地低頭瞪着她,兩人互瞪着,誰也不想開口。似乎誰開口誰就處於弱勢,兩人都等着對方低頭。
只是燕風颺可以不在乎等多久,無憂卻不能不在乎,以這樣被吊抱着的姿勢,讓人見到的話難堪的是她。
“放我下去!”她瞪眼。
“不放,要下去自己跳。”燕風颺惡劣地挑眉,眼角眉梢帶上了促狹的笑,似乎很得意這樣的姿勢。
無憂二話不說,放手跳了下去,腳下一空,她低頭看到真的是石階,頓時就冒出了冷汗,這不是要滾下去嗎?
“你來真的?”燕風颺暴躁地吼了一聲,足間一挑,下一刻就飛掠下來,攬住她的腰就往旁邊的樹枝上掠了過去,幾個起落,兩人已經掠到了平地。
燕風颺看也不看她,繃着臉抱着她蹬蹬跑下山,不一會就來到了馬車前。
“咚!”無憂幾乎是被他拉開車簾摔進去的,只是一點都沒感覺痛,可見那人還是捨不得摔痛她。
眼前一黑,簾子被放了下來,就在她以爲燕風颺上去了,眼前又一亮,簾子被拉開,什麼東西飛了進來,軟軟地就砸在了自己臉上。跟着簾子落了下來,燕風颺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我會讓火喜來守着你,有事叫他就行!”
額……無憂感覺到手中的軟毛,就知道是燕風颺說的狐裘,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側耳聽,外面已經沒有聲音。無憂擁着狐裘,不知所措,她對他這麼惡劣,他爲什麼還要對她好呢?難道還不死心嗎?
胡思亂想着,身上蓋了燕風颺的狐裘,身上漸漸暖和起來,她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不知道睡了多時,恍惚聽到有人說話,模糊不清,幾個字幾個字地鑽進耳中,讓無憂想不注意又如擾人清夢的蚊子一般煩不勝煩……
“沒辦法……醫……嗎?……讓我拿……換……王位……殺人……”
殺人?無憂眉一跳,醒了,外面還真有人嘆氣,只是聲音越來越遠,她蹙眉,剛纔不是自己聽錯了吧?他們是在談論殺人嗎?
腦中一閃,想起有人懸賞燕風颺人頭的事,無憂心下一凜,今日周文婧帶人出來進香,雖然也帶了不少侍衛,可是在大佛寺這麼廣闊的地盤上,想埋伏殺手伏擊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燕風颺……她將狐裘推到一邊,就爬下馬車。
“九公主,你想做什麼?”火喜操着一口彆扭的中原話突然出現在無憂面前。
無憂嚇了一跳,看清是他就叫道:“剛纔有沒有人經過這?”
如果火喜誠如燕風颺所說一直守着她,沒道理看不到人啊!
火喜愣了愣說:“沒看到啊!我一直坐在這,除了你和我,沒有人經過。”
無憂掃了一眼地形,就往馬車後面走,他們的馬車停在山腹中的一個平場上,前面是上山的路,後面是個斜坡,無憂爬在邊上往下看,下面隱隱可以看到條小路。
她蹙眉,難道剛纔有人從小路過,所以火喜沒看到人?
“火喜,你快上去看看,燕風颺可能有危險!我剛纔聽到有人要殺人……”
無憂指指下面,焦急地說:“他們一定是從下面路過,所以你沒看到!”
“真的?”火喜伸頭出去看看,眉就擰了起來,一轉身,就飛奔上去找燕風颺。
無憂想了想,繞到了前面,找到了小路,就順着小路繞了進去。果然,在停車的下方,她看到了有人停留的足跡,還有樹枝被碰斷的痕跡。
無憂看看上面,從下面看不到停車處,難怪剛纔說話的人沒發現他們。
小路幾乎不算路,只是一條新近才被踩出來的‘路’而已,路上面落滿了樹葉,很滑。
這些樹常年不見陽光,下面就形成陰冷潮溼的氣候,無憂只呆了一會就感覺到寒冷,她猶豫了一下,沒有折回去,而是順着痕跡一直往前走。
越走路越難走,明顯不是上山,而是下山了,稍不注意就會被滑到,無憂漸漸覺得剛纔的判斷錯了。燕風颺在山上的寺裡,要殺他只可能往山上走啊!怎麼往下呢?
也許人家說的和她想的完全是兩回事……
這種猜測在她終於走到底時得到了驗證,鑽出被樹叢堵住的出口後,她看到了前面的馬廊和一排平房。
無憂怔了怔,第一個反應是折回去,不要被人發現了。可是她仔細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擔憂是多餘的。這明顯是一家客棧的露天后院,相鄰的也是客棧,應該是供來大佛寺上早香的香客住宿的。
馬廊旁邊掛着竹竿,曬了許多客人的衣服,無憂看看自己一身的宮裝,遲疑了一下就上前偷了一件男衫躲回樹叢裡換上了。頭髮扯了髮髻,胡亂地栓起就塞到了偷來的破帽子裡,再用一塊破舊的毛巾包了臉,將自己的宮裝留給了人家也算賠償後,她閃身從另一家客棧晃了出去。
這的確是大佛寺山下的小村莊,可能在趕早集,到處都是人,有村民,也有香客,還有些和尚。集市不大,就在各家門前擺着小攤子,賣的東西有香紙,有佛珠,木雕,石雕,還有新鮮的菜,當地人做的土刀。有一家茶鋪,還有一家賣糕點的。
無憂起得早,早餓了,看到糕點就饞得慌,摸摸口袋,脣角就垮了下來。出門沒想到會有用銀子的地方,一錢銀子都沒帶出來,現在慘了,枉她現在有幾百萬甚至上千萬身家,她卻掏不出一錢銀子買糕點。
還有比這更慘的事嗎?她瞪着那金燦燦的,纔出蒸籠的不知道是玉米糕還是高粱糕的東西,鬱悶地想,要是搶一塊被抓住,他們會不會將自己送官府呢?大燕的公主偷糕點被抓,這傳出去也太搞笑了!
正胡思亂想着,突然見那黃金糕飛了起來,竟然來到了自己眼前。
“拿着吧!小叫花,請你吃!”
有些熟悉的聲音還有這動作讓無憂受驚般地擡頭,看到一個瘦高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手舉着黃金糕。
無憂怔怔地看着他,年輕的臉長得很有型,眉間一道疤痕斜斜橫在兩道眉峰之間,疤痕已經很多年了,顏色都和旁邊的肌膚很相近。不會給人很惡劣的印象,反倒讓他的臉多了一份暴戾般的英氣。
這疤痕來得好!
無憂暫時忽略了這疤痕往下一點就毀了他雙眼的驚險,只從面相給了這一刀一個獎賞。
因爲這一刀,這人整個面相都改變了!多了一份英氣就意味着他的命運少了一分坎坷,不管這暴戾是怎麼表現出來的,都給這個人的人生增加了許多的可能性!
而讓她更震驚的是,這人的眼睛非常酷似燕風颺,不看那疤痕,只看眼睛的話,她幾乎以爲自己遇到的是燕風颺了。同樣高蜓的鼻樑,吊着的眼梢……
如果男子再多一點邪魅,多一點燕風颺那放浪不羈的跳脫,再多一副薄薄往上挑的脣角,一個不笑起來看不到的酒渦,他活脫脫是燕風颺前幾年的樣子!
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人啊?
無憂剛惡意地想着會不會是燕易朔流落在民間的私生子,那人就不耐煩地皺眉:“要不要?不要我走了!”
黃金糕被收回去,無憂眼疾手快地搶了過來,笑道:“給人的東西怎麼能收回去呢?還有,我不是小叫花,我只是出門沒帶銀子而已!”
她咬了一口黃金糕,判斷出來了,是攙了玉米的,很生態,連糖都沒放,更別說油,乾的咽不下去,完全沒想象中好吃。
“你不是小叫花?”
少年看到她噎得難受的樣子,脣角就挑起了個燕風颺式的諷刺,根本不相信無憂似地傲慢地從她的破帽子看到了她的破圍巾,還有粗布衣服……
無憂脣角抽了抽,突然懂了他爲什麼給自己黃金糕,估計是看見她瞪着黃金糕差點流口水的讒樣,所以才把她當叫花子打發了!
額!大燕的公主……
這天下最有潛力躋身前十大富豪榜的她,竟然,試問天下還有比這更烏龍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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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呃呃,那個下一章要晚點,昨晚嚴重卡文,再加上身體有點不舒服就沒寫字,所以,下一章會更新晚,親們晚點來看!謝謝大家理解支持哈!o(∩_∩)o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