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座的金山環繞着督堡前的廣場一側,最近的離着那些平民百姓不過十幾步之遙,金光晃晃的金光刺疼着人的雙眼,如果不是那同樣鎧甲鮮明,手持重盾,利刃的督衛戰士全副武裝的守衛在四周,這一會怕是早就有人撲了過來。
這一會別說是那些平民百姓,就是那些小有家資,乃至家財百萬的大戶,商家也是第一次開了眼,除了極少數的貪財吝嗇鬼會在自家中存放這大筆的金銀外,這些大戶,商家的錢大多體現在地產,鋪面,商隊等等,流動的金銀雖有,但也達不到這種數目,何況各家的花銷也是極大的,往往錢都存在在賬面上,而自己手心裡實際上很少有這麼多現金。
只是短短三五刻,在源源不斷的牛車拖拉下,至少超過億萬的金幣被掀翻在地,堆起了十數個小型金山,而這金幣裝在木箱裡,還容易計算,但散落成堆,這數目可就是海量了,想要清點出來,談何容易,這讓不少人的目光直接瞪上那口出不遜的傢伙。
“楊管家,我家的金幣就不用檢查了,我怎麼能信不過你們呢!這錢……。”一個九大票行關係頗近的商戶看着這場面,就知道難爲第九銀行的事沒成,反而成全了第九銀行的財大氣粗,這樣曬金幣,就算是他都感覺刺眼,心臟不爭氣的跳動,何況那些一輩子沒見過什麼錢的平民百姓。
不過還沒等話說完,楊若雨卻是乾脆的打斷道:“穆掌櫃,你剛纔也是看到,聽到的,我們第九銀行安心立命的就是信用,無信不用,既然有人當面質疑我第九銀行的信用,那麼我們就必須要做到一絲不苟,金幣必須要驗,而且要仔細的驗,假一賠十,假二賠百,還有,我們第九銀行絕對不會虧欠客戶半個金幣,該是多少就是多少!”
“如果穆掌櫃的急用錢,那也好辦,可以多叫些人手過來,然後數出一些運回一些,雖是麻煩了點,但絕對不會差了事!”
穆天德聽了除了苦笑卻是沒辦法,何況那金晃晃的金幣已是傾倒而出,只能一點點數了,但看着楊若雨,穆天德卻有點納悶,對方這麼做是被話逼出來的,還是故意如此,如果是前者,只能說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如果是後者,可就值得玩味了。
而在那漫長的長龍隊伍裡,人們在驚駭那成堆金幣的同時,一個一臉忠厚相,穿着普通的男子左右看了一眼,突然嘆了口氣,道:“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金幣,這可不是拿筐裝,而是論山堆,看這麼一眼,這輩子也算值了,大家讓讓,讓我出去!”
“這位大哥,怎麼不取錢了?”在身後不遠,一個聲音傳了出來。
“還取什麼取,我這半輩子才積攢下兩百多個金幣,以爲已是不少了,但現在一看,我這點錢還不夠人家大腿上的一根毛,人家幾百萬的金幣都不眨眼的拿了出來,還差我這兩百多金幣賴賬,錢放着,還能生息,擱在家裡頭,我這心裡頭都不安穩,就是一條賤命,行了,大家讓讓,有這工夫,乾點活,說不定還能多賺幾個銀幣!”
“算了,算了,大哥好歹還有兩百多金幣,我這還沒上百的金幣還跑這惹什麼眼,在這耽誤了兩天功夫,都夠賺一兩個金幣了,這要是繼續排下去,怕是沒個三五日輪不上,而且看這架勢,人家是真不差錢,虧我聽了巷子裡的老吳瞎嚼舌頭,擔驚受怕的,憑白耽誤了生意!”
人羣裡陸續的有人要走,而且說的話也是讓四周的人引起共鳴,這些人可沒有多好是真需要錢纔來取,而是被流言蜚語給煽動,之後又從衆心理,這才一窩蜂的一擁而上,生怕自己的錢沒了。
但是這一會,當無數的金山擺在眼前,頓時將他們那點驚慌給壓了下去,人家這金山,銀山的搬了出來,那可是多少,自家那點錢擱在這,連根粗點的毛都算不上,人家還能賴賬不成,這心裡一定下來,在加上有人一說,還呆在這幹嘛,耽誤了兩天,可不止沒賺錢,還倒貼錢,他們小門小戶的,可沒金山銀山的坐吃山空。
陸續的有人帶頭,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往外走,而早就有所準備的督衛,立刻招呼人從一側的細長通道離開,以免造成擁堵,不過雖然有人陸續離開,但依舊還是有人不斷的涌入,畢竟督堡內容納的人數也有限。
“看來這危局解了!”納蘭德看着陸續有一小部分離去,就知道這一場大危機已開始冰消瓦解,儘管人還多,但還想取錢的怕是已沒多少。
“嗯,從一開始,這局就不是個危局,哪怕是全部應對,第九銀行也拿得出這一筆錢來,擠兌風潮雖可怕,但那是針對銀行儲備金不足,纔會造成可怕的後果!”納蘭冰月這些日子雖重心放在五國交流賽上,但第九銀行這邊也沒疏忽,何況作爲楊家未來的主母,一些秘密,她可都是知曉的。
“哦,不是危局?什麼意思?”納蘭德果然也有點詫異,儘管他沒有插手第九銀行的事務,但這些日子也有關注,尤其是第九銀行給楊曄那邊以貸款名義送去五千萬金幣,而在隨後,陸陸續續的放貸出去,這筆錢可也不是小數目,總得來說,第九銀行的錢肯定要少於儲蓄的錢的,如果所有人都來取,肯定會有支付不起的時候,到時候,可就是危機了。
“因爲這些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給楊曄那邊的錢,還有放貸出去的錢我們都控制在一個底線,而且除了這些存入款外,第九銀行還有一個隱藏的大客戶,存了十億本金,儘管只是放在我們這,但有這一筆錢在,第九銀行就會安然無恙,所以說,這一次不是危機,而是一個機遇!”
“隱藏的大客戶?十億本金,莫非是!”納蘭德雖沒說出來,但已是猜到了,頓時微微咂舌道:“這小子果然鬼道,早已立於不敗之地,而眼下的局面怕是你們樂見其成的吧,將這一次危機當成宣傳,一下子建立起第九銀行的信用!在帝京站穩腳跟!”
“嘿嘿,爺爺知道就好,千萬可別亂說哦,這還只是開始,之後還有後招沒使呢,那些票行以爲這一次能一下子擊垮我們,卻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他們既然做的了初一,可就別怪我們做十五!”
納蘭德可是鎮國公府的國公,也是族長,管理着偌大的國公府,雖說具體賬目上他很少過問,但是家裡的一些資產,田地,商鋪之類,如何運作,收入如何,卻也要了解的,而鎮國公府很重要的一支收入,就是平通票行,在這平通票行,鎮國公府佔了三成的乾股,乃是最大的股東。
而對平通票行的運作,納蘭德說實在的並不喜,但平通票行確實爲鎮國公府提供了大筆的年入,因此,他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票行正當的飛票業務,雖是穩賺不賠,一年也收入不少,但卻比不得放高利貸,尤其是給賭坊,連本金都不是自己的,純屬空手套白狼,一本萬利。
如果九大票行也遭到這麼一次擠兌,那絕對是滅頂之災,納蘭德看向納蘭冰月,道:“冰月,你可知道九大票行背後有多少勢力麼,如果九大票行倒了,那可是要得罪一大批的人!”
納蘭冰月卻是微微撇了下嘴,道:“爺爺,你以爲楊曄他得罪的人還不夠多麼,多得罪一批人也無所謂,何況,打個巴掌給個甜棗這種手段,我們又不是不懂,九大票行倒了,第九銀行卻屹立着,而且會以飛速的發展壯大,到時候想要進來分點乾股的人多了去了,到時候拉攏一批,咱們的力量也不弱!再說,咱們第九銀行的大股東可是皇帝陛下,只要咱們能給皇帝陛下帶來大筆的內庫收入,到時候誰還敢動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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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德看着冰雪聰明,深諳利益之爭的寶貝孫女,卻是苦笑的道:“哎,本以爲將你養在學院裡頭,能少耳濡目染點這些習氣,卻不想,還是惹了一身!”
“爺爺,人家知道你的心思,但這種事卻總不能避免的,與其不懂,被人玩弄鼓掌,不如深得其道,好歹被人算計,也能夠自保!”
“好,好,你從小就冰雪聰明,什麼事一點就透,但爺爺希望你不要被這些事給壞了本心!”
“知道了,爺爺!”
“九大票行的事,你放手做吧,對了,平通票行你應該知道,那家的掌櫃是從咱們家出去的,也算是自己人,票行做的事,以前我沒辦法,只好睜隻眼閉隻眼當沒看見,但既有了第九銀行,這平通票行的份子就退出來吧,那邊的人手抽出來,你看着安排吧!”
“這可不行,平通票行雖說在九大票行裡只算中下,但卻在北方五府頗有根基,在主要城市,重鎮都有票號,而第九銀行如今最缺的就是外地的分行,正好併入進來,一舉紮根北方,除了平通票行外,我們還打算吞併另外的兩三家,將第九銀行發展出去!”
“這可不容易,這票行背後,可利益糾葛的厲害!”
“票行都快倒閉了,我就不信他們還會死撐着,爺爺又不是不知道這些人的嘴臉,有利益爭搶着要,沒了利益,賠錢了,可是比誰跑的都快,放心吧,爺爺,都已佈置好了,不出半月,就會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