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部皇宮再富麗堂皇,不能隨意走動,天天被困在四方天地裡,是人都覺得悶啊!更何況他們都是大男人,本來就在外走動慣了的,之前謝正使生病,大夥兒被困在驛站裡頭,但除了謝正使及其身邊侍候的人,其他人可都是行動自如的,哪像現在。
於是乎大夥兒開始聊八卦說是非,幾個消息較靈通的,就說起了京裡傳來的消息,當然,謝正使親孃當街攔車撒潑的事,自然沒被落下,尤其之後的發展,不止說的人覺得驚奇,聽的人也覺無語。
“謝正使也真命苦,攤上這麼樣的親孃。”
一羣正常人表示,謝老夫人的想法他們無法理解。
同一時間,謝正使屋裡,張副將把一封信遞給謝正使,那是他從秘密管道的拿到的,謝正使原還有些莫名其妙,直到看完信,久久回不了神。
“謝正使?”張副將見他整個人傻在那裡,不禁有些擔心的喚他一聲。
謝正使回過神來,苦笑道,“看來是我們太自以爲是了,若是初進京時,就直接上藥谷的藥鋪,請他們坐堂大夫來看病,我那侄兒也就不必白受這麼苦楚了。”
張副將呵呵,直接把話題岔開去,“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只是心裡難免有些不滿,要早知情況會變成這樣,那昨夜就不該待在宮裡,而該在國宴結束後立刻離開。
謝正使似看出他心中所想,便直言道,“如若我們昨夜散席後,立刻出宮,昨晚一樣會出事。而且只怕還會招來歐氏大王的質疑。”
好好的來參加國宴,宴會一結束,就急匆匆的離去,然後宮裡準皇太孫被殺,若說沒關係,誰信?與你們無關,那爲何要匆忙離宮?是不是早就知道會發生變故?既知會發生變故。又如何撇清關係呢?
張副將聽他說完頭都暈了。
“行。我知道了!”反正他們昨晚沒急着出宮,是走對了棋啦!“那現在呢?”
“現在?等吧!”謝正使笑得高深莫測,張副將與他話不投機。又說了幾句話就起身告辭。
謝正使把他送出門後,重坐回椅中,看着手裡的信直搖頭。
“老爺,這信是誰寫的啊?”
“是皇上身邊的中書舍人寫的。”卻是皇帝授意。這封信的用意,無非是提醒他。別再自以爲是,拿出點擔當來。
張副將出了謝正使的屋子,忍不住深吸了口氣,譁。老謝屋裡的藥味大,聞着就讓人不舒服,親兵在他出來後。就跟上來,左右張望了下。便低聲向他稟報安在羌部皇宮裡的人送過來的消息。
“果然是伍氏的人乾的?”
“是,伍氏的姑娘性烈,得知準皇太孫將迎娶東靖的郡主,勃然大怒,準皇太孫原本還很有耐性的安撫她,後來不知怎麼鬧騰起來,那姑娘就用隨身帶的匕首捅了他一刀。”
一刀?張副將疑惑的看着親兵。
“是,就一刀,那姑娘行啊!那一刀可是正中心窩,那位準皇太孫死不瞑目啊!聽說侍女進屋侍候時,看到他兩眼圓睜,面目猙獰,嚇得放聲尖叫。”
可把歐氏大王和準太子夫妻給嚇得半死,匆匆趕到之後,準太子妃當場昏厥,歐氏大王和準太子強忍悲傷,派人把宮門封鎖,許進不許出,然後清查各處宮院,準太子妃醒來之後,更是把兒子身邊侍候的人全叫過來一一詰問。
查出來伍氏女曾到兒子宮中,準太子妃幾乎立刻就肯定,兒子是她殺死的,之前小兩口甜甜蜜蜜準備要完婚,卻因歐氏大王要登基而延後,歐氏大王之前只知兒子媳婦爲孫子挑好媳婦了,但具體是誰家的,他並不確定。
因此當東靖國來使提出聯姻的要求時,他沒有多想就應下了,男人嘛!那個不是三妻四妾的,他自個兒除了正妻,還有四、五個妾室呢!所以他不覺得給準皇太孫另訂婚事有什麼不妥,當然也就完全沒想到,會有人爲了新郎結婚了,新娘不是我這種事,把新郎給殺了。
當準太子妃提出清查來賀的賓客們時,歐氏大王的臉色很不好看,覺得這個媳婦怎麼突然這麼不知禮了,竟然想要清查賓客,他纔剛登基,根基不穩,萬一因此得罪那些來朝賀的賓客們怎麼辦?
準太子見父親臉色不對,忙扯了妻子的袖子,示意她別再說了,她卻反對丈夫咬耳朵,準太子聽完後,連忙湊到老父耳邊,小聲的把妻子的懷疑跟歐氏大王說。
伍氏?他們有這個膽子嗎?雖然不相信伍氏敢這麼做,但念在孫子的份上,便勉爲其難的同意,讓人去清查,不過他特別強調要讓人有禮以待,千萬不能讓衆賓客們不舒服。
準太子連連點頭應諾,便親自領人去清查衆賓客。
得知要被羌部的人搜查,所有的賓客都很不高興,有些脾氣大的就直接甩臉,擋在門前,不讓人進去搜查,也有人和羌部士兵推搡起來,一時間亂成一團,好不熱鬧。
伍氏部族這廂,卻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響,伍氏首領臉色很難看,既青又黑,眼裡充滿了戾氣。
準太子小心的掃過伍氏部族,發現不見伍氏首領那個女兒,心裡已然有八成認定,兒子就是被伍氏女兒殺死的了!只是那死丫頭在哪?
他眼睛看來看去,忽然發現伍氏首領的衣襬染了血,心裡咯噔了下,擡起頭探究的看着伍氏首領。
搜查的人已經來到伍氏的屋子,還沒推開門,就已經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再往內走,就看到一個漂亮的姑娘被整齊的擺放在牀上,她雙手交叉在胸前,面容安詳,臉色卻是慘白,就連嘴脣都沒了血色,看看地上那灘血,還有姑娘心口上的那把鑲滿珠寶的匕首,就不難明白,爲何她面容慘白了。
伍氏女因愛生恨刺殺了準皇太孫後,回到自個屋裡,用準皇太孫送她的定情匕首刺中自己胸口,她爹發現時,女兒已經香消玉殞。
因爲這樁憾事,讓歐氏大王甫登基就蒙上一層陰影。
宮門解禁,來祝賀的各國使節團皆飛快離開,彷佛晚一點又會被扣在宮裡行動不便了。
留下來的只有東靖使節團,本來他們還派人跟大燕使節團提議,讓他們稍候幾日,再與他們一起回東靖,不過被大燕使節團婉拒了。
東靖原本想聯姻的對象死了,勢必要再重新商量人選,他們留下來幹麼?真以爲人家是真心想同他們一起行動?別傻了!人家不過是客套話罷了!再說,跟他們一起走,等於被人監視着,那多不方便啊!瞧,他們婉拒後,人家也沒再多說什麼不是?
東靖使節團確實是口頭說說而已,其實他們現在可頭疼了,好不容易選中的聯姻人選就這麼被殺了,而且還是那麼個殺人理由,讓他們東靖國的郡主還沒嫁過來,就已經先落得個橫刀奪愛,拆前人家一對有情人,逼得人家姑娘只能以死悍衛她的愛情。
這可不是他們腦補的,而是羌部宮裡已然傳揚開了,這是羌部人的主場,人家要爲他們家死掉的準皇太孫美化形象,自然就是此事中,他們東靖國的郡主得背黑鍋了。
東靖使節們氣得蹦蹦跳,但又能如何?伍氏部族在他們東靖人眼中不過是個小部族,但他們在羌部卻算是個不小的部族,而且在各部族中擁有不小的影響力,歐氏大王原本是想,親事還沒落定嘛!待孫子娶了東靖郡主之後,再把伍氏女娶進門就是。
本來在這些男人心中,也都是這麼想的,然而,人死了,可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伍氏首領在短短時間內,挑起了衆部首領的隱憂,新大王爲了巴結東靖,不惜用孫子的婚事,未來的皇太孫妃之位以償東靖扶持之功,那麼日後,新大王會不會爲了其他的事,又犧牲掉他們這些小部族的權利呢?
旁的不說,君不見東靖國人近來在羌部各地進出頻仍嗎?尤其跟東靖相鄰的地方,更是有不少東靖國人入住,難道大家不怕日子一長,羌部就變成東靖人的附屬?接下來呢?是不是就要被東靖併吞了?
不得不說,他說的這些,恰是各小部族首領們一直在擔心的事情,因爲他們的領地裡,就有不少東靖人往來,或經過或住下,初時人數稀少,他們並不在意,但隨着歐氏崛起,進駐的東靖人越來越多,甚至和他們的屬民發生衝突,爲爭地、爭水、爭牲畜……
叫他們怎不心生憂慮?
他們原是想在國宴後,向歐氏大王提出質疑,沒想到歐氏大王竟在國宴上宣佈和東靖聯姻,準皇太孫妃原本是羌部人,毫無預警的變成東靖人,那是否表示,日後他們會有位東靖做王后?
後來發生變故,讓他們無法向新大王提出質疑,準皇太孫被殺一事落幕,歐氏大王再想來和大家坐下來好好說道說道時,又因要和東靖使節商量善後,而失了先機。
待他轉過頭來,想處理此事時,此事已然成爲他的政權面臨到的重大危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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