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小煦牽着弟弟站在二門等着父親,看到爹回來了,兄弟兩就牽着手奔向父親的懷抱,杜雲方見狀便抱起小煦,讓二哥把小侄兒抱滿懷,小煦不高興的瞪三叔一眼。
“三叔,你別頑皮了,快放我下去,小迪他最近長牙,會……”話還沒說完,就聽杜雲尋悶哼一聲。“咬人。”
杜雲方愣愣的看着,他二哥白玉無暇般的俊顏上多了道牙印,小小糯米牙印就落在杜雲尋的下頜上,不得不佩服小侄兒,怎麼這麼會挑地方咬人啊?
在他愣神時,小煦已經掙脫他的懷抱,溜到地上去了,“爹,沒事吧?”心疼的看着爹,他知道那很疼,他有被弟弟咬過,所以他知道。“小迪壞壞。”
小迪埋首在父親肩頭上嘻笑着,以爲哥哥在跟他玩呢!
“沒事。”這幾天,孩子都是他帶的,小兒子牙牀癢,他自然是曉得的,平常也都會在隨身的荷包裡裝着磨牙的餅,只要他有要咬人的跡象,就把餅塞給他,今天是因杜雲方出人意表的舉動,讓他一時不防,纔會被小兒子得逞。
杜雲方看着杜雲尋臉上的牙印,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幸好,小廝來回報,跟着那婆子的人傳消息回來了。
杜雲尋便抱着小兒子,帶着抱着小煦的杜雲方,一同去了二門附近的小花廳,讓侍候的人把兩個小傢伙抱去隔壁的暖閣,才讓人進廳回報。
那小廝見了禮,便直言,“那婆子進了城東一處宅子,小的查過了。那宅子是萬家人所有。”
“萬家人?”怎麼又冒出來了?杜雲尋很不悅的問。
杜雲方嘆氣不已,小廝見狀忙解釋,“是老夫人的孃家,不是,不是夫人的孃家……”
原來是大萬氏的孃家啊!“他們想幹麼?”
小廝搖搖頭,他只查到屋子是萬家人的就回來了,其他的事。他真不知道啊!
杜雲尋也沒爲難他。讓他下去休息,並命另一名小廝領人去盯着那家人,順便查訪一下。看他們想幹麼,又轉頭對杜雲方道,“他們既盯上你,怕是沒達到目的不鬆手。不管他們想做什麼,你都不能讓他們得逞。”
“是。”杜雲方點頭。自去安排不提。
帶着兒子們回房的杜雲尋,才走到院門口,就聽到裡頭傳來陣陣笑聲。“你娘醒了?”
“嗯,大伯母和大姐姐都來跟孃親說話。”小煦嘟着小嘴很不滿。那是他娘耶!大伯母和大姐姐幹麼跟他搶啦!
杜雲尋心裡激動,快走兩步,才發現長子不高興的站在原地不動。他轉頭走回來,伸出手抱起他。小煦驚呼一聲忙抱緊他爹的脖子,小迪看着哥哥,也有樣學樣,差點沒把杜雲尋給勒昏了。
小聲安撫了幾句,才抱着兄弟兩進院子,正廳裡的人早得了通報,王進苑拉着小念念起身,“好了!有什麼話,我們明兒再說,一會兒雞湯來了,多喝一些,看你,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話才說完,杜雲尋父子已經進來了,王進苑也不跟他客氣,交代完範安陽醒來後,都吃喝了什麼,本還想和範安陽說幾句,但看她整個人呆傻傻的盯着丈夫和兒子們看,只得嘆口氣,帶着小念念走了。
杜雲尋在範安陽身邊放下長子,小煦小心的靠近孃親,她睡了好久,每天每天他睜開眼就跑來看她,可是她都沒睜開眼睛,好不容易今天醒了,小煦卻好怕她又睡過去。
小迪畢竟年幼,根本不知害怕,看到孃親,高興的直蹦,杜雲尋快要抱不住他,範安陽伸手把小兒子接過來,輕拍幾下,小傢伙就老實的靠在母親的懷裡,不再亂蹦了,小煦微癟着嘴,覺得自己被忽略了,然後就感覺到母親的手環過他的背,把他抱到了懷裡。
“你們有沒有乖乖聽話?”範安陽微垂眼,不敢迎視丈夫熾熱的眼神。
“有,我有。”小煦忙回道,小迪也跟着喊,有,也不知他知不知自己在喊什麼。
好不容易把兩個孩子安撫好了,拉勾保證不會再睡不醒,才讓小煦答應去洗漱更衣,“我要和娘睡喔!”小朋友軟軟的要求,聽得人心都軟成水了。
“好。”範安陽才應聲,立刻男人的聲音就傳過來。“嗯哼!”
小煦機靈的擺擺手,“我,我和弟弟睡,我和弟弟睡,娘要乖乖,聽爹的話。”娘連着幾天都睡着不醒,他爹就生氣的說,娘不乖,不聽他的話,小煦看他爹臉黑黑,心想,他娘慘了,他爹生氣很可怕的,他還是不要留下來好了,免得他爹回頭捨不得修理他娘,便拿他出氣。
不得不說,小煦這個決定真是再明智不過了。
因爲他娘被他爹好好的收拾了一番,隔天只得又巴着牀不起,小煦牽着弟弟進來時,看到他娘杏目桃腮雙眼含春,有些搞不清狀況了,他爹沒修理他娘嗎?要是沒有,爲什麼天都大亮了,娘還不起身呢?
賀璋家的和墨香嘴角含笑,把兩位小公子哄出去,然後才侍候範安陽起身,洗漱梳妝好,用過早飯,她纔有精神問起折騰了自己一晚上的男人。
“二少爺進宮去了,還帶了之前畫的三幅畫。”墨香端來加了藥材慢熬的雞湯,看那一大碗,範安陽暗吐了舌頭,加了藥材的雞湯是黑的,黑的啊!還有股藥味,之前在趕畫屏風時,她就天天喝,餐餐喝,喝得現在回想起來就想吐。
“拿走。”範安陽戒慎的指着那碗雞湯道。
“不成,這是二少爺出門前特地吩咐的,交代一定要看着您喝完,二少爺說了,您之前就是偷偷揹着他陽奉陰違,所以纔會畫一完成就昏睡好些天。”
“郎大夫也說了。本來您只要乖乖喝,畫完成了就不必再喝,可誰讓您不聽話呢?”
呃,是這樣嗎?“你們又不早跟我說,我要早知道如此,就不會……”偷偷的把難喝的要死的雞湯給偷偷倒了。
賀璋家的撫額,不願看敗家的主子。扶着小丫鬟的手離開。“奴婢先去回大少奶奶話。”
範安陽擺擺手,打發走所有侍候的人,把兒子們抱上牀陪她補眠。
杜雲尋拿了三幅畫。才把皇帝給暫時打發了,臨出離宮時,正好看到言首輔和祖父他們匆匆而至。
“復常要回去了?”
“是。”杜雲尋一一與他們見禮,言首輔越發老當益壯了。可把緊盯首輔之位的方相和謝相氣壞了,可當面。還要捧着言首輔,真是讓他們嘔死了。
言首輔他們邊走邊說起科舉舞弊的事情,那幕後主使者還沒着落咧!杜雲尋聽了眸光微閃,和祖父打了招呼就出宮去。
行到半道。小廝來回報,他們已經查清楚,大萬氏的孃家人想做什麼了。
“想再跟杜家結親?”
“是。”小廝面露氣憤的道。很爲杜雲方抱不平,三少爺雖然不是讀書的料。但好歹也是杜家子,萬家想把女兒嫁給他,又嫌棄他沒有官身,典型的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
“二少奶奶的畫出名後,他們還想着要讓二少奶奶幫他們賺錢。”小廝不敢說,因爲他們算計不到二少爺和大少爺,纔會盯上三少爺的,不然,他們原是想將萬家女嫁給二少爺或大少爺做平妻的。
真不曉得,萬家人是那來的底氣?
不過,要是三少爺被纏上的話,還真難說不會被他們得逞,畢竟,杜夫人還在時,也曾打過這個主意,侄女、外甥女都接來家裡賴着不走,若是三少爺真被娶了萬氏女,新進門的三少奶奶要請自家姐妹來家中做客小住,任誰都不好拒絕她,同住一府後,只要敢豁出去不要臉面的話,什麼樣的事做不出來呢?
小廝能想到的事,杜雲尋等人又怎會想不到呢?
只是一直閃避也不是辦法,“去吏部。”
“二少爺?”
“我去找大哥。”出孝了,杜雲啓正準備起復,杜相雖已有安排,不過還得他自己勤走動。
來到吏部外頭,就看到杜雲啓的親隨和小廝候在杜家馬車旁,見杜雲尋來,忙上前來見禮。
“大哥呢?”杜雲尋讓他們不必多禮,直接開口問。
“大少爺就快出來了。”他們已經躲在蔭涼處,可還是曬得頭暈眼花,“二少爺,您看要不要先去那座酒樓裡頭等,大少爺一會兒出來,小的就請他過去。”
杜雲尋點頭,“也行。”進了酒樓後,吩咐小廝買幾碗涼茶給杜雲啓的人送去。
隨夥計上了二樓包廂,才坐定,就聽到隔壁的包廂傳來說話聲。他皺着眉頭想要喊人換包廂,只是對方的對話讓他改變了主意。
“二少爺?”小廝不解的問。
“噓。你們聽。”杜雲尋示意他們噤聲,讓他們傾耳聆聽隔鄰包廂的對話。
說話的似是一對男女,女子似對男子很不滿,屢次揚聲咒罵男子,男子卻是嘻皮笑臉的把女子的話頂回去。
初時乍聽還以爲是男女在打情罵俏,要不是女子說到範安鬆,杜雲尋也不會待下來。
當杜雲啓過來時,那對男女已經一前一後離開,杜雲啓見二弟臉色不對,便問,“怎麼了?”
杜雲尋讓侍候的人去把隔鄰的兩間包廂訂下,讓他們分批去吃飯,門外也讓人守着後,確保沒人能偷聽到他們兄弟說話後,才把杜雲方又被萬家人盯上的事說了。
“要說這件事,有必要這麼大陣仗嗎?”包下相連的三間包廂,可得花不少錢啊!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
杜雲尋哼笑,“你要是知道,我剛剛聽到了什麼,就不會這麼想了。”
原來方纔隔鄰包廂的那對男女,竟是範安鬆的妻子和其表兄,範三少奶奶因爲一進京就踩了範夫人的底線,範安鬆再度外放時,就把妻小全留在京中,範三少奶奶在外頭過了幾年舒心日子,沒想到一回京,就被婆家打壓,丈夫也不挺她,兒女也因開了眼界,而開始嫌棄她。
正好她姨娘的侄兒進京,想要在京裡做生意,需要找個靠山,而範三少奶奶則是想要賺錢,她掌家多年,深知手裡沒錢萬萬不行的理,兩個人一拍即合,只是這位表哥是存了心思的,想牢牢的把這表妹給攢在手心裡。
一個屈意奉承求歡,一個被丈夫兒女嫌棄,突然有個相貌堂堂的男人對她示好,範三少奶奶的虛榮心被滿足的同時,對錶哥也卸下了防備,一時不察就遭了算計。
只是這樣的露水姻緣怎麼可能落得着好?
做生意也不是一本萬利,只賺不賠的,甜蜜的光環褪去後,留下的就是不堪的算計,範三少奶奶想脫身,可是表哥也不是省油的燈,握有她把柄的他,便把苗頭轉向了範安陽。
杜雲啓聽完後,大怒,而且不解,“又有人要算計你老婆,你怎麼還坐得住?”
“爲什麼坐不住?阿昭和她三嫂素無往來,她們想算計她?哼!”他沒直說的是,不等範三少奶奶算計阿昭,她自己就先自身難保了!說婆家全都打壓她?要真打壓她,還能放她出來和男人私會?跟男人做生意?真是笑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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